回家过年的第一天,我就看到枕边压着一张奇怪的纸条。
上面写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以为是个恶作剧,根本没当回事,就看了前面,后面的话看都没看就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直到前来拜年的邻居想试穿我妈刚给我买的红色羽绒服。
刚穿上,下一秒她就像失了魂似的,拿起床头上的水果刀就往身上扎。
一边扎还一边说:
“不要穿红色!”
“不要穿红色啊——”
邻居露露是最早来我家拜年的。
她和我年龄相仿,平时常来我家串门,和我也有很多共同话题。
所以在她提出想试穿我妈给我买的新衣服时我并没有拒绝。
甚至我还主动帮她穿上。
“我跟你说,刚刚我看到了一张纸条,让我不要穿红色的衣服,拜托,过年不穿红色穿啥,丧葬风的清一色白吗?”
趁着露露去照镜子里功夫,我坐回床上给她削了一个苹果。
一边削一边嘟囔着:
“肯定又是我哥在网上看到的整蛊方法,真无聊。”
可良久,我也没等来露露的回应。
“露露?”
我转身去叫她,只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露露现在就像一个木偶一样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
“你干嘛吗?衣服不好看么?”
我试探性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嘎吱!嘎吱!
随着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声音后,露露的脑袋僵硬地转了过来。
她的视线略过了我,落在床头柜的苹果上。
我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忙转移话题道:
“你是想吃苹果吗?要不说你福气好呢,这苹果就是给你准备的……”
不等我说完露露就朝床头柜冲了过去,她一把拿起上面的水果刀。
原来她刚才看的根本就不是苹果,而是苹果旁边的刀!
凉气从我的齿缝灌入,我说话都在打哆嗦:
“露露,你想干嘛!?”
下一秒,露露就跟疯了似地举起刀就往脖子上戳!
“啊!”
我吓得失声尖叫。
可露露仿佛感觉不到痛,还在不停地用刀子往身上扎。
一下,一下,又一下。
嘴里念着:“不要穿红色,不要穿红色,不要穿红色……”
一遍,一遍,又一遍。
等爸妈和哥哥听到动静冲进来的时候,鲜血溅的到处都是,露露已经没了气息。
她跪在地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窟窿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我都分不清她身上的红是衣服的颜色,还是被鲜血浸染的样子。
看到爸妈他们,刚才的恐惧瞬间化为眼泪从我眼睛里涌了出来,我一边哭一边嚎:
“我不知道怎么了,露露就跟中了邪一样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怎么办?我们是先报警还是先叫救护车,可露露这样……”
谁料我妈冷冷地打断我道:
“她死了。”
我如坠入冰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
就连抬头看我妈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做的那么僵硬。
“妈,你,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她死了?
难道我妈一直都知道卧室里发生的事?
为什么?
平时连看到蟑螂都会尖叫的母亲,现在却冷静得可怕?
我妈回头看我,素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涵涵,你和哥哥先去摆碗筷,妈妈跟爸爸把这里的东西先处理了。”
“唉,大过年的净舔些晦气。”
她的语气里还带了几分不悦,好像是在怪露露不该死在我家里。
爸爸拿来一个巨大的麻布口袋,将露露的尸体扔了进去,一边把布袋往肩上扛一边说:
“这么大块也不好扔啊。”
然后他走进了厨房……
不对劲。
这家里的每个人都不对劲!
我吓得连连后退,后背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凉的刺骨。
恐惧如烟花般在脑海里炸开,我机械地转身,回头。
只见我哥僵硬地站在我身后,脸色灰里带紫,浑身都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凉气。
就像一具尸体一样!
此时他伸长了脖子,眼睛就快贴在我脸上了,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妹妹,你为什么要把妈妈买给你的新衣服让给别人穿?”
【千万不要穿红色的衣服,尤其是妈妈买的新衣服!】
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了纸条上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现在我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恶作剧,而是一句警告。
如果没有露露,那穿上这件红衣服的就是我了。
我也会像露露一样,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么?
突然,我想起纸条上不止那一句话!
如果这句警告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今天还有很多危险在等着我!
摆碗筷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余光从未离开过卧室。
直到父母出来,我才一头扎了进去。
顺便还把门反锁了。
我刚从外地回来,垃圾桶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那张纸条。
果然不出我所料,纸条上还有其他的警示语。
【千万不要穿红色的衣服,尤其是妈妈买的新衣服!】
【不可以忤逆母亲的意愿,不要让她伤心】
【餐桌上的鸡爪必须给狗吃】
【不要试图去摘父亲的帽子,否则父亲会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可以无条件相信你的哥哥,除非他穿着红色的裙子】
【吃过午饭后你必须待在自己的房间,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可以离开】
看完这些规则一样的警示语,我感觉有股凉意遍窜全身。
为什么每一句都和我的家人有关?
如果我没有做到,他们会伤害我吗?
会像处理露露尸体一样,把我带进厨房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吗?
我不敢往后想,连忙掏出手机报警。
可明明满格的信号,却一个电话都打不出去!
为什么?
难道我只有在这里等死吗!
这时,门外传来妈妈的叫声:
“涵涵,快来吃饭了,一会儿菜都凉了。”
我浑身如过电一般抽搐了几下,脑海里闪过母亲看到尸体时的冷静和决绝。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我把身体堵在门板后,说:
“我不饿。”
母亲说:
“这可是团圆饭,哪有不吃的道理?”
“涵涵,你要是再不出来妈妈会难过的。”
生气?
我想起纸条上的话:
【不可以忤逆母亲的意愿,她会伤心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暗藏杀机。
也就是说,如果我让妈妈伤心,那我就触发了某种死亡条件。
我会像露露一样莫名其妙地死去。
不,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连忙转开了小锁,见我愿意出来吃饭,妈妈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
“对嘛,一年你就只有这一天能陪妈妈吃个饭,平时你忙的连个电话都没空打,妈妈可挂念你了。”
爸爸和哥哥见了我也欢喜,全然没了刚才森然可怖的模样。
我哥更是给我加了一个肉丸子:
“你平时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饿瘦了。”
我满脑子都是露露死亡的样子,哪有心情吃?
肉丸子塞进嘴里也味如嚼蜡。
直到我吃到了一个硌牙的东西。
“肉丸子里怎么还有骨头啊?”
我往碗里一吐,待看清那东西后我感觉瞳孔都在颤抖。
那是一枚镶着水钻的耳钉,是我今天亲手给露露戴上的!
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菜里?
我的目光一点点落在了对面父亲的身上。
难道他不仅把露露的尸体剁碎了,还做成了菜?!
恐惧就像一只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吐了好久,才把刚才吞进去的那点肉末吐了出来。
我妈紧皱起眉,问道:
“涵涵,为什么要把妈妈做的菜吐出来呢?”
我不敢说话,浑身抖得像打了筛糠一样。
我妈又往我的碗里夹了几只卤鸡爪:
“不喜欢吃丸子的话,那就吃鸡爪吧。”
“这卤水我做了三天三夜,尝尝合不合口味。”
我碗里的菜堆得跟小山一样高,我妈也没有停下,好几只鸡爪都落在了餐桌上。
我记得纸条上写了,鸡爪一定得给我家的旺财吃。
可上面也说了,我不能忤逆我妈的话。
如果我现在把鸡爪给狗吃,我妈一定会伤心。
可不给狗吃,我也不敢自己吃啊。
我妈见我迟迟不动筷,有些急了,夹菜的速度也在加快:
“吃啊,为什么不吃?”
“我辛苦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吃?”
“把嘴张开,给我吃!”
最后,她冲了上来,直接伸手来扒我的嘴巴。
她用力将我的嘴唇分开,我甚至感觉我嘴周的皮肤在一点点被撕裂。
可我妈像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她在伤害我,她满脸堆着笑,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