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焕哥哥是皇后唯一的儿子,一出生便是太子。
可是在他爱上了我姐姐后,他居然要放弃太子之位和我姐姐闯荡江湖。
我不忍看他自毁前程,将此事告诉了皇后。
太子被困在皇宫,没能赴我姐姐的约,姐姐被山贼杀死。
他继承位后,毫不犹豫地选择送我去敌国和亲。
他冷冷地说:“这也算是报答你当年的告密之恩了。”
最后我被送去和亲的路途中,惨遭山贼凌辱致死。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之前。
寒山寺的桃花林中,一对男女在雪中打闹嬉戏。
“这贱蹄子真不要脸了,明明小姐才是未来的太子妃,她还不知检点,去勾引太子殿下。”
“一个庶出的也想跟小姐争太子殿下?哼。”
“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呀?万一太子殿下真的喜欢上那贱蹄子了怎么办?”
听着婢女春花不停地在耳边唠叨。
我朝着春花浅笑,不回话。
我天生怕冷,在桃花林的亭子中,拿着暖炉,坐在铺着厚厚的毯子的石凳上,看着远处桃花林里在追逐打闹的男女。
正追赶着男的正是当朝盛宠的太子殿下箫景焕,自出生起便一路顺风顺水,所有人都宠着他,生怕那处让太子殿下不满意。
而被追逐的女孩是我的姐姐谢容,她是妾室所生,因生得一副另世间男子都为之着迷的面孔,心比天高,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上一世,我傻傻地,根本看不出这时的太子早已对我姐姐生出情意。
执意横插在他们之间,加入他们的追逐游戏。
当我们俩同时摔倒在雪地时,箫景焕第一时间跑到我姐姐身边,把人扶起,眼里藏不住地心疼怜惜。
看到雪上的血迹,认真仔细地检查我姐姐是否有受伤。
而我则成为了他们之间多余的那一个。
“小姐,是你腿流血了。”春花急切担忧地说道。
到现在,回想起来,仍感觉到当时被树枝划破的小腿,依然还有阵痛。
这时,只见姐姐满脸娇羞地走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道“瑶儿妹妹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玩呢,是因为不喜欢姐姐吗?”
“我怕冷,你们玩就好。”我侧身错开她正要搭过来的手,拍了拍暖炉上不存在的灰尘。
“瑶儿妹妹不是喜欢太子殿下吗?”
“是吗?我几时说过喜欢太子殿下了?”
谢容诧异。
她发现我似乎有些变了,但暂时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上一世我在去和亲的路上,被突然杀出的一群劫匪轮流糟蹋,嘶声裂肺求救,却无人帮我,直到凌辱致死。
在晕倒前,我似乎看到了箫景焕,脸上尽是报复成功后的,极度疯狂笑容,如同打了胜仗一般,扬眉吐气。
他走到我身旁,提起脚,像踩蚂蚁般把脚踩在我的脸上。
动作有多狠,语气就有多温柔。
对我说,
“这也算是‘报答’你当年的告密之恩了。”
“你知道容儿是怎么死的吗?她当时坏了我的孩子,就如同你方才的遭遇一般,就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你应该感谢我,对你手下留情。”
“你知道这些劫匪是谁派来的吗?——是我。”
最后,把脚从我脸上挪走,看到鞋上有血迹,嫌弃般用我身上所剩不多的布料把鞋底擦干净。
眼泪早已流尽,脸上红肿一片,血水夹杂着沙子。
我一心只想求死。
他似乎看出来了。
“想死?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这么容易死掉呢?”
不知箫景焕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
在他正要像以往一样伸手摸摸我的头时,我下意识地惊恐退后,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停住了,然后奇怪地看了看我,最后轻笑把手放下。
我不理会他被我避开后的心情。
因为,这一次我不会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元宵节。
“瑶儿,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去玩?”
我娘到我房中,看到我还在的时候,大吃一惊。
确实,要是上辈子的我,早已不管不顾地跟着太子屁股后面玩疯了,可能都忘记自己姓氏了。
“娘,你怎么过来了?”我起身走过去,挽着娘的手,把头靠在娘的肩膀上。
我娘说,她知道我喜欢太子。
“太子殿下虽是不可多得的俊儿郎,但是瑶儿,太子殿下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娘,我知道的,我不会再喜欢太子殿下了。”
最后娘摸了摸我脑袋,说瑶儿长大了。
上一世的元宵节,我不顾娘亲的阻拦,跟着姐姐和太子出去玩了。
差点没把娘亲给气死。
那时我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瑶儿,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能找个老实对你好的郎家。”
“太子殿下他不适合你。”
那时的我根本听不进去娘说的话,心里想的全是他。
到最后追悔莫及。
被劫匪凌辱那天我没死成,我被带回了寨子里,就像畜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身上无衣遮体,没日没夜地任由他们发泄。
头发乱糟糟的,皮肤脏乱粗糙,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身上黏腻腻的东西,干了又添新的,发腥发臭。
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昏睡。
迷迷糊糊中听到他们在说“这娘们流产了,不知道是谁的?”
听者哄堂大笑,“没准都有份,毕竟大家都上过。”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得罪皇帝,能有什么好下场。”
“……”
两人逛完后,太子送谢容回谢府,还专门给我带了他一直以为我喜欢桂花糕,感谢我为他们打掩护。
其实我最讨厌吃桂花糕了,甜得发腻的东西,那是我姐姐喜欢吃的。
我接过他手中的桂花糕并客气道谢。
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他,问长问短的。
“瑶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箫景焕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现在很晚了。”我自己也察觉到对他们的疏远和冷漠,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
但是每当看到他们,我身体就自动做出防备状态,拳头无声握紧,抿着嘴唇。
婢女春花说,小姐,你是不是害怕太子殿下?
这一世,我成全你们,不再做你们的绊脚石,只为避免上一辈子的悲剧再度发生。
只偶尔回忆起就忍不住身心发凉,发颤,恐惧,无助,悲痛,绝望。
看着他们走远,箫景焕突然停下脚步,为谢容拭去头发上的花瓣,两人十指紧扣,俨然一副热恋的情人。
皇后宣我入宫,如我猜测一样。
太子和谢容在元宵节外出游玩的事情被发现了。
太子被禁足,不许再见谢容。
皇后让我去劝太子。
皇后的命令我不得不听从。
我才靠近太子宫殿,就听到萧景焕大发雷霆的暴怒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当我打开门,同时传来“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随之而来‘砰’的一下,一只精致的瓷器砸到了我的额头,我一时眼底发黑,马上扶着门,稳住身体。
箫景焕看到是我,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担忧,但碍于面子什么也没说。
然后又想起“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诉母后的?”
我感觉到有血从我额头上流下来,用手帕抹掉。
看向他,与那天晚上判若两人。
我想,上一辈子的我到底喜欢他些什么?
“不是我。”
我用手捂住额头,向他解释。
“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说的。”
“真的……不是你?”箫景焕半信半疑。
“那容儿她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责罚?”语气急切又懊悔。
“她没事,只是不让出门。”
那日箫景焕拉着我说个不停,还喝了很多酒。
说他是如何喜欢上我姐姐的,他们之间发生了哪些趣事。
我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们的故事,心中毫无波澜。
箫景焕说,他不在乎她是否嫡出还是庶出,他喜欢的只是谢容这个人,并许诺他只爱她一人。
是的,箫景焕可以不在乎谢容是不是嫡出,但是太子萧景焕的正妻必须是嫡出。
在我回去之际,他哭得很伤心,哀求我一定要告诉谢容,等他来找她。
上一世,在我死前,箫景焕来了。
他专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语气十分温柔,像是对待恋人般,说着最狠毒的话“最疼爱你的娘亲,你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我喉咙根本讲不了话,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