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花木兰,是个女将军。
班师回朝后,天子说要赐婚。
我看着那个捂着胸口直咳嗽的北魏第一才子苏卿,当场晕了过去。
一觉醒来,我竟成了病美人西施。
更可气的,那个病才子也穿越来了。
还变成了一头……驴?
(霸气豪爽女将军vs文弱腹黑美才子)
莫名其妙变成几百年前的西施后,我脑子里除了西施过去十几年的回忆之外,还有一个苍老又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如果我想要变回花木兰,就得嫁给一生挚爱。
要是我没替父从军过的话,这或许不难。
谁家少女不怀春?
但自我女扮男装入军营,跟各色男人同吃同住数年,并且彻底领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后,让我嫁人,我是真的没兴趣。
更何况还得嫁给一生挚爱,就更难了。
于是,我便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
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就在这越国小乡村住下不走了。
但是我忘了,历史中的西施是个大美人。
哪怕我缠绵病榻,提亲的媒婆都多到能踏破家里的门槛。
碍于提亲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我决定提前结束装病之旅。
毕竟吴越两国之战中,西施被越王勾践用作美人计献给了吴王夫差,最后死挺惨。
咱就是说,认命归认命,但不能认死。
我虽然没兴趣嫁人,但对于在乱世之中求生存,我还是有点主意的。
第一步,我需要先强身健体。
但这身体是真的弱,不过走了几步,就忍不住想要捂胸。
不过我还是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我现在最见不得这动作。
一想到这动作,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被做过同样动作的冤种才子吓得魂飞数百年。
忒丢脸。
当我正在院子里刚削好一把木剑的时候,西施父母赶集回来了。
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头似乎有些灵性的驴,那小眼神好像会说话,还有点眼熟。
顾不得去思考这头驴的特别之处,就听阿姆关心道:“阿女,你怎的下床了?”
记忆里,阿爹阿姆只西施这一个女儿,一家三口虽清苦,倒也其乐融融。
我连忙回:“阿爹阿姆,女儿今日觉得甚好,便下来走动走动。”
“那你这是……”他们看着我手里的长木剑,一脸不解。
“哦哦,女儿听说都城流行以剑作舞,能强健体魄,便打算试试。”
“如果真能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我点点头,努力做出乖巧模样。
却不承想,那头驴竟然用头蹭上了我的胸!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拿着手中的木剑狠狠向这头色驴挥去。
而后就听那头驴哼唧了起来,那声音窜进我耳朵里,竟是自动变成了人话。
“花将军!是我啊!我是你的未婚夫君苏卿。”
啊这……
就……如遭雷劈。
支开阿爹阿姆后,我跟苏驴在院子里大眼对小眼。
我:“你到底是谁?”
他:“你的未婚夫君啊!陛下钦赐的。”
难怪我觉得此驴甚是熟悉。
那娇嗔的小眼神可不跟那冤种苏卿一模一样!
但顶着驴身,他倒是委实不用如此含羞带怯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去,不忍直视。
见我低头沉默,苏驴又哼唧了起来:“花将军,你不会不相信吧?当时陛下给咱赐婚,然后你高兴得晕倒了,你还记得不?”
大哥……我那是吓昏的啊!
不是高兴得晕倒啊!
我强忍住磨刀杀驴的念头后,再次看向苏驴,仍旧难以接受眼前的奇幻现实:“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一头驴?”
苏驴轻叹了口气:“你晕倒之后,国师说若要救你,须得跟着你回到过去。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为了你,别说是回到过去,就是刀山火海也闯得。于是国师做了法,我便过来了。
“至于现在这般模样,就说来话长了……”
听他提起国师,我突然想起那个让我嫁给一生挚爱的声音,有点像国师的声音。
此刻,看着苏卿眼里从情深义重到渐渐涌起兴奋的光,我连忙打断:“不!你给我长话短说!”
“哦,就是……我好像有了变身的异能!”
原来苏卿随我其后来到了四百多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到白天就会变成动物。
最开始,是一只蜗牛。
因为走得太慢,他便在睡前许愿要是能走快点就好了。
然后第二天他就变成了一匹马。
我看着他的驴脸驴身,颇有点怀疑他这个第一才子的名号是假的。
明明是头驴,他怎么能以为自己是匹马?
许是我怀疑的眼神太过直白,苏驴一甩鬓毛骄傲道:
“做马太招摇了,走在街上,那些小姐动不动就要摸我头。
“男女授受不亲,苏某可是有婚约的人,摸来摸去成何体统?所以做了一天我就不想做了,好在隔天变成了驴。”
就……本将军是该夸你一句冰魂素魄、忠贞不二吗?
还有就是——
做驴有什么可骄傲的?
我背过身去,无语望苍天。
信女木兰,自诩忠孝两全,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你要如此惩罚我?
还有就是,同样都是来到几百年前。
为什么苏驴有异能,我却啥也没有,只有胸口痛?
无语过后,我又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是花木兰?明明我都已经改头换面了。”
苏驴眸光潋滟地看着我道:“可能因为我有异能吧,所以看你还是原来的模样,就是瘦了点,白了点,更好看了点。”
这么说来,在他眼里,我的外貌跟过去一样,没什么变化。
以往都是被人夸赞英勇,头一回被人?驴?夸好看,我竟有些不自在。
苏驴见我凝眉不语,又开始叨叨起来。
“花将军,所谓娶妻随妻,我是你未婚夫君,跟你同行是应该的,你不必如此感动。”
“花将军,其实你有没有觉得,咱们是命中注定的。国师当时与我说,不能保证一定能将我成功送到过去,你看我不止来了,并且越国这么大,我却直接来到你家乡。”
“花将军,我觉得叫你将军,委实有点生分了,以后唤你花花可好?”
“给老子住嘴!”我忍无可忍,冲他怒吼,“婚是陛下赐的,老子可从没答应过!”
“啊?可是……”苏驴再次委屈起来,“可是皇命难违,而且魏国上下皆知你我婚事……”
我冷笑:“这里可是几百年前的越国。我也不是花木兰,是西施。”
“哦……”苏驴眼里的光彩瞬间消失殆尽。
“那……”他怯生生说道,“我这般非人模样也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是否还能回到魏国,不知花花……花将军能否收留并照拂一二?”
他这般模样,竟令我涌起了些许歉疚的情绪。
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总不见得真的对他不管不顾。
我轻叹了口气,对着眼前这冤种才子点了点头道:“妥。”
“君子一言?”他犹不放心。
我堂堂大将军,还能出尔反尔不成?
果然文人墨客就是心眼多。
我心头冷笑,答得气势如虹:“驷马难追。”
苏驴咧嘴一笑:“不知将军睡哪个屋?苏某先去找个能睡的地儿。苏某一般夜里亥时会变成人身,届时就叨扰花将军睡觉了。”
“什……什么意思?你不会要跟我睡一个屋吧?”
“嗯哪~不然半夜突然变成人,若是被旁人看去了,岂不惹事?将军放心,苏某跟那些武夫不同,睡觉不打呼。”
他得意洋洋地说完,又笑得一脸狡黠道:“将军不会出尔反尔吧?”
哦莫……老子错了,老子做什么君子……
当天下午,我愤而提剑,一鼓作气跑到了河岸边,连耍了三套剑法。
从心口闷痛,到心口渐渐舒畅。
终于把最近接连不断的奇幻事件带来的郁闷一散而尽。
当然也更加确定,原主西施身体弱的原因便是疏于健体。
只是回去路上,如果身后没有这头苏驴跟着的话,我想我会更舒畅一些。
“苏某瞧花将军脸色不太好看,是否练剑过度了?要不要我背着你回去?”
我斜睨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老子这辈子只骑过马!
不想骑驴!
回去后,阿父阿姆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我颇感惭愧。
这原本该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该做的事。
“阿女,你健体回来了?快来吃饭。”阿姆一边给我盛饭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