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把我哥勒死做成了神树,做出来的神树恶臭不断。
但结出来的果实是个宝,不仅能带来好运,还能医治百病。
全村人视若珍宝,甚至为了一颗果子自相残杀。
但他们不知道,珍贵的不是这果子,而是养果子的这颗头。
我提着沉重的木桶走进小茅屋,推开门,尸臭熏天。
屋子正中间跪着一个男人,四肢被铁链穿过,死死地钉在了墙壁上。
他的头被一块木板围住,隐约看得见上面有藤蔓展出。
我慢慢走近,眼前的场景令人胆寒。
男人的七窍都被封住,头皮被铲平,上面长满了藤蔓。
他的喉咙被开了个拳头大小的口子,一根长长的塑料管子。
我将桶里的东西搅拌均匀,慢慢倒进了管子里。
我不明白,明明哥哥都已经死了。
死了很多年了。
可他的肉身始终没有腐坏,并且爹娘还让我每天来喂他食物。
我看了一眼木桶里的东西,一层黑色泥土,下面有东西不断在涌动。
那是爹娘养的蛆虫。
我还记得第一次来喂哥哥的时候,出于好奇翻了一下桶里的东西,被恶心得好几天没缓过来。
可爹娘说,只能我去送,因为我是哥的血亲。
他们不也是吗?
我始终抵不过爹娘的毒打,开始日日给哥送“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慢慢长到了十七岁,哥却永远保持了七岁那年的模样。
哥的头上从一两棵稀疏的藤蔓,到果实累累。
每天清晨都有村民在门口守着,求我爹娘将那果子卖给他们。
爹娘见了钱欣喜若狂,但坚持每天只卖十个果子出去。
然后将剩下的果子榨成汁,涂抹在哥哥房间外的墙壁上。
等到第二天,哥头上又会长出新的果子。
所以墙壁被涂得越来越厚,村里人也越来越有钱。
我最喜欢有人来买果子了,他们总会顺手给我带点糖。
但我很纳闷,既然吃了果子能变有钱,为什么爹娘却从来不吃,也不让我吃。
“贱丫头!还不起床!”
我被一巴掌扇醒,我娘骂骂咧咧地站在床头。
又到了去给哥送饭的时间了。
外面天还没亮,我必须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把那些蛆虫倒进哥的喉咙里。
这是村口的张婆子说的,把我哥做成神树的方法,就是她告诉我爹娘的。
此时已是腊月,天气寒冷,我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外套。
推开门,外面排队的村民少了很多,毕竟这些年来,大家都渐渐不再需要果子了。
我提着木桶往哥那屋走去,突然一道黑影冲到我面前,紧紧抱住我大腿。
是我的同学,张磊。
之前我上学路上总被隔壁村的人欺负,是他一直保护我,后来便没人找我麻烦了。
此时他眼眶猩红,求我给他一颗果子,一颗就好。
他的奶奶缠绵病榻,快不行了。
我哥头上的果子不仅能带来好运,还能治百病。
可张磊的父母早就不知去向,家里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他跪下求我救救他唯一的亲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爹就走上来,热情地将他扶起。
“磊子,乡里乡亲的,这是什么话,你要果子是吧,我去给你拿,不要钱!”
这完全不像我爹平时见钱眼开的风格。
张磊也有些疑惑,毕竟以前我爹娘因为他家穷,可是很看不起他的。
不过眼下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千恩万谢地拿了果子走。
我趁着爹娘去忙,追了上去。
“张磊,把果子给我一下。”
他是个老实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将果子递给了我。
我转手将果子扔在地上,并踩了好几脚,直到汁水完全融入泥土中,我才停止。
张磊愣住了,似乎是不懂我为何要这么对他,随后红了眼眶,质问我为什么。
我轻蔑一笑,“为什么?你这种穷鬼也配吃我家的果子?赶紧滚吧,你奶奶要是不行了,就去镇上找那好心的李医生,别来烦我们!”
说完,我就跑回家了,心脏跳得好快,我不敢看张磊的眼睛。
接着我装作没事人一般,提着木桶去喂哥哥。
可今天却很反常,屋子里不但没有那浓郁的尸臭,反而有股怡人的清香。
我将桶里的蛆虫搅拌均匀,正准备倒进哥喉咙里。
随着我视线往上抬,哥惨白的脸在昏暗光线下,犹如鬼魅。
而他被封住的口眼耳鼻,流下了一道道鲜血!头皮上本该肆意生长的藤蔓,竟隐隐有了枯萎的迹象。
我赶紧跑出去告诉爹娘。
他们从前是不会进这个屋子的,从送饭到摘果子,都是让我去。
可在得知哥哥突发变故后,他们却异常兴奋,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精明,然后第一次踏足了那间小屋。
爹双手颤抖着摸上哥的头颅,食指沾了一点他眼角的血喂进了嘴里。
几乎一瞬间,娘一把将爹挤开,也沾了血放进嘴里。
看着他们餍足的模样,我不禁毛骨悚然。
他们就像是食人血肉的怪物。
爹回过头看我,他脸上的气色好了很多。
“妮子,去把张婆子叫来。”
随着我出门,爹娘也紧跟着我出来了,似乎一刻也不敢多待。
我怕挨打,不敢耽搁一刻。
张婆子家不远,等我赶到时,她正跪在祠堂前,嘴里念念有词。
“张……张婆……我哥他流血了!”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婆子猛地站起,双眼放光地看着我。
“当真!?”
我怔怔地点头。
张婆子快步出了门,拉着我往回赶。
边走边念着
“成了,成了……”
爹娘远远地就等在门口,看见张婆子就赶紧迎了上来。
“张大仙,您快来看!这是成了吗?”
但张婆子却并没急着去看我哥,反而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爹娘。
“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
爹娘浑身一颤,连忙否认。
张婆子冷哼一声,满脸褶子的脸上透着几分阴毒。
“最好是,这东西可不是你们能碰的,到时候遭了殃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爹娘连连点头。
张婆子将我抵在前头,然后走进了屋里。
怡人的清香还在,哥哥的脸色已不像往日那般惨白,红润透着光泽。
张婆子突然擒住我手腕,划破一道口子,将鲜血淋在了哥哥的头上。
一瞬间上面的藤蔓滋滋作响,白烟四起。
最后所有的藤蔓都化作了灰烬,烟雾散尽后,我哥头颅的中央出现了一枚粉红色的花苞。
此时哥哥脸上的血都消失了,光滑的头顶上独留这颗花苞。
眉眼慈悲,丝毫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张婆子原地跪下,朝着哥哥拜了三拜,爹娘也诚惶诚恐地跟着跪下。
拜完就领着我们出去了。
站在屋外,张婆子朗声交代,“这事儿算是成了一半了,从明早开始,让你家二丫头每天在饭食里放一滴心头血,再喂给神树,持续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再来请我。”
临走前,张婆子冲我阴森森地笑了,露出她一口黄牙。
“二丫头,你可别想着跑,不然你爹娘可活不成了!”
我愣愣地点头,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从小我就很懂事,听话得像个傻子,他们才不担心我会逃跑。
之后我还是照旧每天给哥送饭,将那些恶心的蛆虫倒入他的喉咙里。
只不过多了一个步骤,就是要在里面加入我的血。
这个血还必须每日凌晨,从我心口取下,再放进蛆虫之中,最后在天亮之前倒进哥哥的喉咙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我心头血的滋养下,哥哥头顶的花苞慢慢从粉红色,变得鲜红。
甚至隐隐有了开花的迹象。
七七四十九天,眼瞧着已经过去了四十天。
时间一到,会发生什么呢?
这段时间,哥哥时不时便会七窍流血。
爹娘会在我喂完东西后,跟进来,像野兽一般将哥哥流出来的血舔舐干净。
他们让我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张婆子。
我不知道哥哥的血有什么用,但仍能看出爹娘似乎一日比一日年轻。
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直到我喂下了今天的食物后,张婆子不请自来地到了门口。
爹娘诚惶诚恐地将人请进来,可等看清哥哥如今的样子时,张婆子却脸色大变。
“你们做了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不知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