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贵妃,
皇上南巡带回一个绣娘妄图让她取代我的位置。
于是我笼络绣娘联手杀了他。
还在他的灵位前与别的男人打的火热。
敢欺骗我的感情。
活该!
季修瑾南巡了半个多月才回宫。
听到季修瑾回宫的消息,我满心欢喜的让琅星为我梳妆。却不料他回宫后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将我父亲打入大狱。
因为季修瑾回宫的喜悦被一扫而空。
我急急忙忙的前往勤政殿父亲的脾性我是知道的,一辈子安分守己,绝不可能犯下大错。
我想要去问问季修瑾,是不是有人弹劾我父亲,或是谁刻意冤枉父亲,
我跪在勤政殿外恳求季修瑾念在父亲有从龙之功的份上,网开一面放父亲一马。
可直到我的额头都磕破了,勤政殿的大门也没能敞开。
掌事的刘公公告诉我,皇上不想见我。
可是,季修瑾南巡之前恨不得天天与我在一起,怎么会不想见我。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我就那样没有一丝遮蔽的跪在勤政殿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时,我突然听到勤政殿内传来一阵歌声,是江南女子的小调。
昏昏沉沉之间,我突然想起来,在来勤政殿的路上,恍惚间听到宫人们说皇上从苏州带回来了一个绣娘。
眼前黑下去的时候,我听到太监宫女惊慌失措的喊娘娘,周围乱哄哄的。
可勤政殿的大门仍然紧闭着。
季修瑾已经很久都没来看我了,哪怕我上次昏在勤政殿外,他也没有来过。
宫里都在传我失宠了。
听琅星说,那个苏州的绣娘被封为了柔贵人。皇上日日都要见她。
于是我想。
我能不能通过她来见到季修瑾。
见面三分情,季修瑾念在这么多年的旧情上,总会对父亲仁慈些。
晌午时分,我来到了翠微宫。
高位嫔妃主动来拜见低位嫔妃是很有失身份的一件事,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父亲的罪至今未定,只一味被囚于大牢,牢狱阴寒,而父亲早已年迈,身上又多年轻时留下的旧伤。
见到柔贵人的那一刻,恍惚间我以为见到了故人。
连茶盏被打翻都不知道,只呆呆地盯着柔贵人的脸看,真的很像。
那年我刚及笄,与父亲帐下一位将军的女儿私交甚好。她虽也是武将世家,却温柔恬淡,说话和风细雨的,与我截然不同。
母亲生我时难产,我从小是父亲带大的。
跟着父亲长在西北,学着骑马射箭,直到边关大捷,父亲回京述职,才来到了京城。
京城的富贵繁华只迷乱了我几天,我就感觉日子无聊了。
琅星从小跟在我身边,看出了我的烦闷,于是提议去京郊的马场骑马玩。就是在那里,我遇见了郑婉容。
一进马场,我就注意到她了。
她实在不像是能来马场的人,细柳纤腰,弱不禁风的。这样的闺阁小姐,理应在房间里弹琴作诗。她单站在那里,就仿佛让人看到了江南烟雨。
上马之后,我才知道我以貌取人了。
她的马术精妙的我为她大声叫好,她听见了我的声音,在马上回眸对我笑了笑。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我说真的。
那次之后,我们就相识了。她是我父亲手下一位四品将军的女儿,从小体弱,却性子要强,马术、刺绣、琴棋书画……她好像什么都会。
我天天去郑府找她玩,我乐意这样黏着她。
也是在郑府,我见到了当时还是六皇子的季修瑾。
季修瑾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并不受宠。他的生母位分低微,并在生下他没几年就病死宫中。
老皇帝儿子很多,压根就不记得季修瑾这个六皇子。
我不知道季修瑾为什么会来郑府,但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被他吸引了。
单论长相来说,季修瑾真的无可挑剔,特别是他用那双桃花眼温柔的看着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要被溺毙在他的眼神里了。
2
郑家姐姐说,她与六皇子打小就相识。
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他们一起出游还有些拘谨,琅星说从没见过我这样,从小到大我都大大咧咧的,只有在季修瑾这里,会展露些女儿家的情态。
到后来,渐渐的相熟,也就一口一个阿婉,一口一个瑾哥哥的叫开了。
我能感受到季修瑾对我的不同。
每次出游归来,他都会给我送些礼物,有时候是一根簪子,有时候是我爱吃的点心。
东西并不贵重,却让我心里对他的的情意日渐疯长。
为了他,我央着阿婉教我刺绣,曾经最闲不下来的人现在在屋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天,只为了绣出一个能给心上人的荷包。
在把荷包交给他的那天,他突然跟我说。
「月娘,我想向父皇求娶你,我想让你做六皇子妃」
「我想与你一生一世,我想与你白头偕老」
嫁给季修瑾的那天,爹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不舍,直到接亲的嬷嬷催促,才依依不舍的目送我坐上花轿远去。
其实我知道,我能嫁给季修瑾,爹是出了很大一份力的。
季修瑾身为一个不受宠的六皇子,老皇帝怎么可能把镇国公的女儿嫁给他。是爹看出来了我对季修瑾的情意,去求了老皇帝,我才得以成为了六皇子妃。
季修瑾进入婚房的时候,我正在吃桌上放的点心。
他原本还有点醉醺醺的,看到我这样一下子就笑了,走到我旁边给我倒了杯茶。
他说。
「盖头理应是由夫君来掀的」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登花轿、迈火盆、拜天地……都没有他这句话带给我的冲击感大。这一刻我才切实的意识到,原来我是真的嫁给他了。
他含笑看着我吃完,然后把盖头又盖到我头上,用喜秤挑开。
「这样才算称心如意」
我大婚后的第五天,郑府传来消息说阿婉病死了。
阿婉身子一向弱,可我没想到她会离开的这么早,伺候阿婉的侍女说,阿婉那几天总是看着窗外流泪,一受风就止也止不住的咳血。
阿婉死后,我和季修瑾很是低迷了一顿时间。阿婉是我的闺中好友,亦是他的青梅竹马,可令我惊讶的是,阿婉给我留了东西,却并未给季修瑾留下一丝一毫。
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我没有告诉季修瑾阿婉给我留下了遗物。
那是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很精美,一看就是阿婉亲自绣的,里面还有一张字条。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当时我不懂,现在看见柔贵人的这一刻,突然就想明白了。
或许,季修瑾喜欢的一直都是阿婉。
倒翻的茶盏缓缓流出茶水,在我的衣袍上留下了一片难看的褐色污渍。
柔贵人显然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我看着她那张像极了阿婉的脸,觉得一切都荒唐极了。
季修瑾来的很快。
或许在收到我来翠微宫的消息时,他就坐不住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他的脸上满是气急败坏,明明我什么都没对柔贵人做,他却还是动了大怒,像是什么隐藏已久的秘密被我发现一样。
我不明白。
难道他对我的爱全都是利用吗?
利用我对他的痴心,利用我爹的权势,以至于在皇位稳固后,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我们甩开,就像是他身上的污点一样。
他下令将我禁足于摘星殿,眼中的厌恶让我完全想不到几个月前他还是那个对我有求必应的季修瑾。
他说。
「要不是因为你,阿婉怎么会死」
「你永远都不要肖想属于阿婉的皇后之位」
他把身上带着的鸳鸯荷包就那样扔在我的面前,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说,与我这么多年都是逢场作戏,他早就受不了我的娇蛮。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琅星带回消息的时候,我正坐在榻上端详着那两个荷包——一个是阿婉的遗物,一个是我与季修瑾的定情信物。
两个女人的爱情,葬送在了同一个男人手中。
可我和阿婉不一样,我不会留下一句「却道故人心易变」然后抱憾离世,我打小要强,欺负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娘娘,琅月已经联络过旧部了,国公爷不明不白的被下了大狱,旧部的那些人都愤愤不平,一心想救国公爷出来呢」
我把手上的荷包扔进了炭火里。
既然季修瑾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