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村附近的湖中总是莫名出现尸体，他们的死状与意外无异。
村民们总说这是湖神在惩罚那些有罪之人，因为自从这些人死后，村子里就再也没有出生过畸形的婴儿。
我们当然不会相信这些荒唐的流言，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发现，这案子似乎另有隐情……
这天傍晚，我跟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到局里值班，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我刑侦队队长打过来的。
“周韦，他们人到齐了，赶紧带人到市郊，不要打草惊蛇！”
我瞪大了眼睛，嘴角不自觉上翘，立刻答应，带着人换上便衣就向市郊赶去。
也不怪我如此高兴，这个消息的到来，代表着我来到万钧市办的第一起大案的最后一个嫌疑人就将被抓住归案了。
这事儿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我刚从江南调到万钧市警察局刑侦队不到两年，就遇到了一起令我印象深刻的大案。
辽省的十一月是非常寒冷的，尤其是在早晨，我在办公室靠着暖气挨过了一夜，正准备下班回家，一通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立刻接起，是指挥中心打来的，说是市郊的门前村里，有一个村民正准备去龙头湖冬钓，结果看到了一具女尸。
听到出了人命，我的困意立马就消散了，也不敢耽误，马上叫上人就赶去了门前村。
那个村民坐在湖岸边的一块石头上抽着烟，周围还围着一些看热闹的群众，我的同事们将群众疏散，我则直接向尸体走了过去。
组里的老人说过，对案发现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通常能体现一个案子的难易程度，当我看到现场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案子真的非常棘手。
那女尸衣衫褴褛，因为天气寒冷，浑身上下结满了冰晶，浑身发白，就是没有一般溺水尸体的浮肿感，说明这尸体在水中待得不久就被人给捞了上来。
我回头看了眼那个村民，他此刻应该正被我的同事安慰着，但看到他那笑嘻嘻的模样，我不禁感叹钓鱼佬心理的强大。
拍完第一批照片，取完证之后，我和同行的法医老李才将尸体完全拖上岸摆好。
从她扭曲的面部可以依稀推断出，这个女人生前应该是长得不错的，瓜子脸，柳叶眉，不是很高，但体态匀称。
李医生还在检查着尸体，我则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如今是十一月，辽省的冬天可是非常寒冷的，这个女人仅仅穿着一身OL衬衫，而且两脚没有鞋子。
她身上的OL衫破破烂烂，像是被什么东西割破的，身体上也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从肿大的四肢可以看出，她应该是光着手脚在室外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而后跌落到湖里淹死的。
自杀？我摸着下巴，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有人在冬天室外自杀穿得这么单薄，而且这四周也没有写字楼，她穿的这身衣服，明显跟周围的环境不搭。
试问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是怎么穿着一身单薄的OL衬衫，光着手脚走了近十公里到这里投湖自尽的？这根本不可能，她根本走不了多远就会死于失温症。
所以她根本不是自杀，看这模样，应该是有一个人逼着她走了好一段路，才让她投湖，我心中不禁疑惑，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变态，如此折磨一个女人。
就在我不断思索时，李医生的话让我心中惊诧不已。
“周韦，这人不是淹死的。”
“什么！？”我不禁低呼一声，因为从尸体口鼻中不断流出的冰渣，让我认为她在湖里时应该是有呼吸的，这才吸入了大量的水。
“说说看，她的死因是什么？”我蹲在李医生旁边，向他问道。
李医生摸索着死者的身体，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低声呢喃，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转过头回答我。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死于某种中毒，她的身体肌肉很僵硬，尤其是咽喉，胸腹部的肌肉，不像是死后的尸僵，更像承受了某种痛苦。”
说着，李医生一拍手掌：“具体的情况，送到中心尸检才知道。”
我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叫来几个同事，将尸体搬运到救护车上，李医生就随车回去了。
我则继续观察着周围，顺便叫上了我的搭档，他叫郝松，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我们这。
“周组，”郝松手抱相机，一脸疑惑地问道，“尸体不是已经送走了吗？您还在找什么？”
“我在找第一现场。”
所谓的第一现场，就是该案件最早发生的地方，这片湖说大不大，但周围也是有一片林子的，发现尸体的这边靠近道路，人流量较多，通常不会成为第一现场。
我将自己的推测告诉给郝松：“这里来来往往人很多，要是死者从这里进到湖里，肯定有人看见，不至于等到现在才报警。”
“跟我来，我们去对面的林子里看看。”
我带着郝松很快来到林子里，这里灌木丛很多，到了冬天叶子全部掉光，坚硬锐利的干枯树枝就裸露出来，稍不小心就会被这些东西割到。
郝松揉了揉手背，那里被荆棘割出了一道小口，我看着他手上的伤口，不禁想到了死者身体上的密密麻麻的细小口子。
果真，那女人就是从这一片林子里钻到湖里去的，她为什么会从这里走，是否有人在后面逼着她喝了毒药之后跳湖？
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郝松也叹气道：“要是这里有监控就好了。”
“没办法，在乡村里普及天网系统是长久的事情，”我耸了耸肩膀，随后说道，“叫人来吧，将这片林子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些蛛丝马迹。”
我的同事们还没有走，很快就到了林子里帮忙搜索，一直到中午，我突然瞥见了一抹红色。
我们已经找了一片林子，这会正在另一片林子搜索，这里离发现尸体的地方较远，我在一个断掉半截的树上，发现了一点深红色的东西。
这玩意儿不大，高度大概在人的腹部位置，跟周围光秃秃的棕黄色比起来很是显眼，郝松刚想上前，就愣在那没有动弹。
“怎么了？”我疑惑问道。
“周组，我们好像找到死者移动的道路了！”郝松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兴奋，“这有一条半人宽的小道，一路通到湖边。”
我走上前仔细观察，发现这一片的灌木确实有人通过的迹象，而且直勾勾的通向龙头湖，这条小道很新，地上并没有被踩出光秃秃的泥土，反而还有一些草皮。
我眉头一挑，从这些草皮上面，我依稀能够辨认出脚印的模样，而且一些脚印中，还有点点深红，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血迹，跟那根树上的是同一种东西。
“叫鉴定组的来吧。”我搓了搓手，起身对郝松说道。
就在鉴定组的同事们来到这里提取证据的同时，我又接到了一通电话，这次是湖对岸的同事打来的。
“什么？还有一具尸体！？”我惊异不已，这才多久，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我的同事本来在那里清理现场，结果又接到了一起现场报警。
有几个小孩正要去湖边放鞭炮，结果炸开湖边的野草之后，发现了一个搁浅的，血肉发白的人体，他们被这东西吓坏了，连忙找到附近的警察，告知了这一情况。
我立刻赶到现场，果真看见了那几个小孩发现的东西，那玩意儿确实是一具尸体，冬天水位下降，被搁浅在杂草中，浑身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告诉那些小孩儿，他们发现的只是一个塑料模特。”就算我已经干过五年的警察，也对这破烂的尸体感到一阵恶心，更何况那些小孩儿了。
这里有一股子臭味，我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挪动到尸体的旁边，看了眼脸色发白的郝松，催促着让他赶紧拍照。
依照我的经验来看，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了两天，只是因为湖里鱼群的啃食，尸体的腐烂程度加剧，不好判断具体时间。
李医生接到消息又从法医中心赶了过来，他甚至没有脱下实验室里的防尘帽，看到这尸体也是一阵皱眉，帮忙勘察了一下现场，就带着尸体赶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