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把恶婆婆收拾的服服帖帖，成了人上人，世家贵女却要我让出相公。
“你个地里刨土的乡巴佬，有什么资格嫁给状元郎。”
我看向波澜不惊的盛瑞，“相公，你怎么说？”
“娘子，看我的！”
我是平丫。
我家很穷。
我姐嫁人后，家里好起来，至少能吃饱穿暖，我也不用再去地里干活。
十五岁的时候，被接到姐姐身边，名为照顾陪伴怀孕的她。
实则是为了读书认字，以后找个好人家。
我懂姐姐良苦用心，所以格外努力。
我偷偷看过姐姐、姐夫相处，连空气都透着甜蜜，也幻想着我未来夫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直到16岁那年在府城，第一次见到盛瑞。
他穿着洗到发白的青裳，闲庭信步朝我走来。
我绞尽脑汁想了好多词，最终想到了一句，“公子如玉，陌上无双。”
我羞红脸。
他看着我亦是红了脸。
“平丫，快去摆饭。”
“哦,好。”
我赶紧跑开，站在门口，我又偷偷去看他。
恰巧他也朝我看来。
“……”
我第一次感觉，心脏都要跳出身体。
吃饭的时候，他与姐夫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偷偷去看他，又被他抓个正着。
“……”
羞死人了。
饭后，他离开，我又躲在门口偷看，他回头时，又瞧见了我。
“……”
我捂住脸。
这回是真没脸见人了。
姐姐问我对他还中意否？
“他是读书人，我……”我深吸一口气，“我真能高攀吗？”
就算他家境不是很好，亦不是我这种人可以随意攀摘的存在。
我相信，以他的才情，多的是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
“你姐夫会探探他的口风。”
后来我们又见了两次。
都是他来家里吃饭，和姐夫讨论学业。
我去添茶时，他起身行礼，“多谢。”
我忙道不敢。
退出来后，我在门口回头去看他。
他亦含笑朝我看来。
我想，他对我应该也有几分满意的吧。
他家比我想象的还要贫苦，他母亲患有眼疾，行走不便，甚至连洗衣做饭都不行。
“早时候是健康的，这两年流了太多泪，才患上眼疾。”
我明白过来。
他为什么要找一个像我这般的姑娘。
家世清白，往上数三五代都是贫农，能吃苦耐劳，嫁他是高攀，不敢生幺蛾子，只会乖乖听话，操持家务，孝顺婆母。
“平丫，你要想好，嫁还是不嫁？”姐姐温声。
“姐姐，我除了他，还能嫁更好的人家吗？”我问。
“……”姐姐不语。
“我不是天仙下凡，更不是世家贵女，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乡下丫头。姐夫说他学问好，将来定高中，他是我最好的选择，我也愿意陪他吃这一遭苦。”
“即便他名落孙山，只要不自甘堕落，终归不会饿着我。”
所以这亲事，我应了。
嫁给盛瑞，并没有风光的婚礼，他就简单的办了几桌，我从姐姐家出嫁。
嫁妆也是姐姐为我操持，还有十两压箱银子。
这是我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银钱。
洞房花烛夜，盛瑞很生疏，也很紧张。
他有些激动的想来第二次。
隔壁屋子里传出婆婆咳嗽声。
“……”盛瑞忽地僵了身子。
我亦明白过来，我这婆婆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好相处，往后我得小心应对了。
盛瑞抱着我，温声细语，“平儿，睡吧。”
“好。”
我乖巧应声。
他以为我不懂，那我就不懂吧。
翌日敬茶时。
婆婆倒是没为难我，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给了见面封红。
却在盛瑞离开后对我说道，“那玉镯贵重，拿来我替你保管着，免得你不懂磕着。”
“好。”
我回屋子去。
盛瑞刚好在窗户边看书，我故意翻找出声。
“平儿，你找东西？”
“嗯，母亲让我把玉镯给她，她替我保管。”
“……”
盛瑞错愕了片刻。
显然没有想到他母亲会这样说。
“平儿，不用拿去给母亲，你留着吧。”
“可是母亲那儿……”
“我去说。”
盛瑞起身离开。
我拿着镯子，抿了抿唇。
姐姐说的对，这么贵重的东西，先不要戴，若是婆婆没有言语，再戴也不迟。
若是问我要回去，一定要让盛瑞知晓。
看看盛瑞的态度。
我是有几分喜欢他的，但是再多的喜欢，也没有到要让自己卑微到尘埃，跪伏在地上。
我不知道盛瑞和他母亲说了什么？反正她没有再问我要镯子。
我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拿出来戴。
它太贵重。
这个时候若是磕坏了的后果，我承担不起。
家里没有丫鬟、婆子，吃喝都得有人打理。
洗衣做饭这些活对我来说驾轻就熟，我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母亲、相公，你们尝尝。”
姐姐酱做的好，我菜肴做的也不差。
加上这些日子，在姐姐家跟着厨娘学过，也算拿得出手。
盛瑞尝一口后夸赞不已。
婆婆也微微点头，淡淡说道，“很不错。”
我故意多给她夹了几次，“母亲，多吃点。”
盛瑞见我这般孝顺，也给我夹了几次。
“相公，你别光顾着我，你也多吃些。”
我们旁若无人的恩爱。
婆婆好似越发不高兴了。
一碗饭后就不再添饭，盛瑞还疑惑的问了几句。
我便知晓，盛瑞学问好，但并不代表他了解他母亲。
那么我也并不是全无优势。
饭后，我烧了热水，端去给婆婆洗脸洗脚，我还对盛瑞说道，“相公，锅里还有热水，洗脸洗脚够了，若是你要沐浴，等我给母亲洗脸洗脚后回来，再给你烧。”
“好。”
婆婆似乎不太愿意我伺候她。
说要自己来。
我就站在一边等着。
说真的，我爹娘我都没过几次洗脚水。
乡下人家，没这么多规矩和讲究。
我和盛瑞房事后，隔壁又传来咳嗽声。
盛瑞抱紧我说，“平儿，等我们攒些银子，把院子换大一些吧。”
“好。”
三日回门。
爹娘问我过的可好？
“好。”
我不会说自己过的不好。
婆婆不好相处，但是她在盛瑞面前，要体面。
也就是说，她就算要收拾我，也要瞒着盛瑞。
她会试探我的脾性，看看我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还是有些脾气，不能随意欺负。
和姐姐在屋子里说话时。
我就不会瞒着在婆家的遭遇。
“看来，你这婆婆不简单。”
我十分赞同姐姐的话。
“你打算怎么办？”
“银子绝对不可能交给她，因为她也没有交给我，回去我会和盛瑞商量，往后要怎么生活？一日三餐、衣食住行怎么安排？一个月花费多少银子？采买东西问他还是问婆婆拿银子。”我道。
“甚好。”
回到家中，我便与盛瑞说起这事。
“平儿，你想管家吗？”盛瑞问。
我神色不变。
握住盛瑞的手，“我希望你不那么辛苦，能够安心读书，家里我可以照顾好，母亲我也会照顾好。”
“姐姐给了我十两压箱银子，我打算拿来做个小买卖。”
“相公，我做买卖，会不会给你丢脸？”
盛瑞摇头。
“是我没能让你过好日子。”
他的歉疚我接受。
“相公，母亲身子不好，尤其是眼睛，我想着多赚些银子，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说不定还能把眼睛治好。”
“我希望母亲能够看看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模样。”
我知道，这一席话，绝对说到了盛瑞心坎上。
他默了好一会，才哽噎着嗯声。
我发现盛瑞手里没有银钱，十文八文都没有。
他那个泛旧的荷包空空如也。
我没有告诉他，偷偷往里面放了一两银角子，还有几十文散钱。
等他去书院后，我开始盘算着赚钱的事情。
姐姐的酱料铺子，跟我没有一文钱关系，但我可以拿些酱料过来卖。
也可以做些肉食去街头，总会有人喜欢。
可抛头露面……
我寻思后，决定自己在家做，找个靠谱的人去街头售卖，给予一定的工钱。
那样银子赚到手，于名声也无碍。
“平丫、平丫。”
“母亲。”
“帮我把裤子拿去洗了。”
我看着婆婆丢过来的裤子，一股子尿骚臭。
“……”
我咬了咬牙，应下，“好。”
这老婆子是要开始作妖了呀。
我认认真真的给她洗了。
等到傍晚盛瑞兴高采烈的回来，他拉着我的手。
我先他一步说道，“相公，你去找个大夫来给母亲看看吧，母亲今日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