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友拐卖的第三年。
我大着肚子躺在猪圈里,满腿是血。
“丑婊子!又生个贱种!”
他照着我肚子猛踢一脚。
刚刚生产过的私处再次裂开。
我定定地看着他阴郁的双眼,第一次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死了。
直到温热的毛巾擦拭过我的脸,我感到一阵刺痛。
睁开眼,王明山的大姐正坐在我床边。
见我醒了,她苦涩地笑了笑。
周围晦涩安静的气氛让恐慌感再次涌上心头。
孩子又被他们扔去后山喂狼了。
我动动身子,小腹一阵剧痛。
这是我被囚禁的第三个年头,是我第三次生孩子。
现在还活在世上的孩子,只有我二儿子,王家旺。
只可惜他是个傻子,有明显唐氏儿特征。
这房子不大,拢共也就十步宽。
屋顶结满落着灰的蜘蛛网,我身上盖着的褥子时不时散发出恶臭味。
我硬撑着起身,走到表面长满青苔的水缸前想要喝些水。
在生产前打水做饭一类的杂活都是我来做的。
可想而知我的幻想被打碎了,水缸里除了底部厚厚的水垢,空空如也。
我看了眼身边虚扶着我的女人,
“噢,水!俺去打!”
她把我安排上床,提着水桶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叫王贱女,王明山的大姐。
名字非常直白,她的出生是遭人厌恶的。
她的年龄我不清楚,脸上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四十岁。
屋外一阵骚动,看来王明山和他爸回来了。
见到他二人令人作呕的脸,我浑身直打哆嗦。
“醒了?醒了就下地干活,一天天懒得连猪都不如。”
王明山看起来心情不错,语气相较平时稳定很多。
王明山是我大学时谈的男朋友,和我同班。
初识觉得他老实本分,为人憨厚,因为他小心翼翼地追求而感动。
王明山没什么钱这我知道,我那时爱的只是他那份不常有的纯情。
为了守护他的自尊心,我对他的家境也从未提过。
直到恋爱一周年,他拿着路边采的野花,卑微地向我提出见父母。
我父母知道后,死活不答应,说王明山靠不住。
因为叛逆,也因为无知。
最终我独自跟着王明山坐了一天的火车硬座,又分别换乘了客车和三轮车,来到了王明山的老家。
到家时,我环顾四周,家里黑漆漆的,所有地方无一不写着脏乱差。
我悄悄拉着他隐晦地问家庭情况,怕伤了他的心。
他说爸爸断了一条腿,妈妈嫌家里穷跑了。我顿时心疼不已。
但没想到,都是因为我的心疼,让我这一来,再也回不去了。
中秋三天假期结束,我收拾着行李准备离开,他突然跪下问我可不可以不离开。
三天下来,我已逐渐发现他家里女人地位极其低下,况且我也该回家了,我拒绝了他。
他见我不愿留直接翻脸,把门锁了起来,面目全非的对我怒骂。
那是他第一次打我。
他一步一步走近,疯狂扇我巴掌,我躲闪不及,脸颊火辣辣地疼,肿得像他家圈养的猪。
逃跑的想法从未消失过一刻。
刚来时我就趁着王明山和他爸睡着偷溜出房。
但不知为何每次都还没摸到院门就被抓了回来,换得一顿毒打。
后来我聪明了,假意顺从,只为了有天可以取得信任,更好地逃出生天。
村尾的疯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整人疯癫,降低村内人的怀疑,成了目前跑得最远的女人。
唯一可惜的就是,她信了别人,走了出去又被送了回来。
而现在我的时机又到了,怀了三次孕,王明山一家对我的防备有所松懈。
我要抓紧这个时机,去熟悉逃离村庄的路线。
"明山,猪食要没了,我出去买。"
或许是由于平日被虐待惯了,刚生产完一周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我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第三胎还是女儿后,王明山总带些生面孔来家里看我。
“悠悠,我不能再这么穷下去了…”
他跪在我身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这些年,他硬的不成就来软的,以为我还会因为他这样,像在大学那般怜爱他。
他说村口的张二弟人虽然是个弱智但人很老实。
说让我去他家伺候他,等过段时间再把我接回来。
他说这几句话时十分平静,每一句都扎进了我的心。
他简直不是人。
我把身前的凳子一脚踢开。
他突然被我这一点小举动激怒了,抓起散架的凳子腿狠狠砸在我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我那脏得不像样的白色卫衣浸满鲜血。
第二天,王明山带了张二弟的娘来看我。
我浑身疼得厉害,翻着死鱼眼。
老太婆一见我就被吓得躲了起来,她说我面相不好,买回去怕要遭霉运。
王明山看着越跑越快的钱袋子,把火气又一通撒在我身上。
后来村里就传起了我不详的说法,王明山没法把我卖出去,只能留着我照顾他瘸腿的爹。
村里的夜晚比任何时候都要寂静可怕,王明山不在家,我干完活摸黑上床,手却触碰到了一个有温度的肉体。
是王明山的爹。
他扯着我的手往床上拉,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本能地甩开,跑到门口想要出去。
可门早就被那个老头锁死,我用力撞击,平时晃晃悠悠的木门却异常结实,无动于衷。
他的磕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到了嗓子眼,抓起一旁的拖把胡乱一挥,砰地一声,他倒下了。
但很快,爽感便代替了这份恐惧,他死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他对我如何了。
我伸出颤抖的手去试探他的鼻息——如有似无。
我心一横,一把薅起他的头发往地上砸着。
直到他的鲜血淌了一地,我才开始思考要如何毁尸灭迹。
我喃喃自语着:拖去猪圈吧,稻草可以盖住尸体。
就当我前往猪圈时,我便总觉得一路上身后有人盯着我……
“你是谁?!”
第二天清晨,二儿子的哭闹声把我叫了起来。
他最近被从大姐家送了来,刚满一岁,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听得我心烦,索性起身去扫扫地。
其实我不知道我生的那三个孩子的父亲都是谁。
王明山偶尔会把我打昏过去,再灌些催情效果的药。
我毫无抵抗力,也没有辨别能力。
而这种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一个个不同的身影在我身上蠕动着。
等我彻底清醒来,就能看到桌上放着的现金。
刚直起腰来,警车的声音蹭得钻进我的耳朵,这是我进这个村子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我赶忙跑去院墙的缝隙处看,如果能被警察带走,那就意味着我有获救的机会了。
我寻找了声音的方向,等我看清后心却沉了一半,原来是一辆救护车,被囚禁了三年我连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都辨别不出了。
医务人员抬着担架急匆匆地跑下车,从隔壁的一个房子里抬出一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小,离得太远,我看不清楚面孔。
救护车的声音越飘越远,一个新的逃跑计划在我脑海中暗暗浮现,我还没来得及想它的可实施性,王明山就回来了。
他拎着酒瓶子,走路歪歪扭扭,本就肥胖的身躯此刻看起来更像一头猪。
我假装没看见他,任由他栽倒在地上,看起来醉得不轻。
我靠近他,想要翻找下他的手机在哪,却被他扯着头发一把摔在地下。
“你这个贱人,天天生赔钱货,没眼力见,当初怎么看上你这种货色。”
我脑子摔得发昏,躺在地下愣了好久。
王明山的爹被我扔进猪圈里了,如果被王明山知道我杀了他爹,他一定会弄死我。
三年来的种种恨意交织在一起,我想杀他的心此刻到了顶峰。
当我想要爬起来时我才发现,我的腿被摔得一点都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撑着慢慢挪动。
王明山又往死里踹了我几脚,或许是觉得没意思了,便上床去了。
我趁着这个时间寻找工具,王明山则在把我往死里踹了几脚后,就像一摊烂泥似的躺在黑亮黑亮的褥子上。
他的身上散发出死人般的恶臭。
我挪动的速度快了起来,在我就要拿到长木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