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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热河?热河!

很多人知道逼哥那首歌,应该早过知道那条叫“热河路”的街,而对于住江边的老下关人眼里,那大概,只不过是一条拆了建、建了又拆的,和南京大大小小老街一样,破败不堪的街道,仅此而已。

当南京的高房价还没像瘟疫一样蔓延的时候,热河路聚集了一群初来乍到社会闲散人员,安徽人、河南人、甚至是同个省份、同个城市的人们;他们为了生计、为了前途,不远万里而来,他们找到这座传说中的六朝古都,聚集了千年帝王气的地方,如古西伯来人,苦苦追寻着梦中圣城,而金钱就是他们唯一的先知,指引着几代人于此繁衍生息,然后开始徒于奔命。

当现代科技的潮水袭来,热河路就仿佛一片被时间遗忘的荒野,隐没在城市的边缘;这也倒为了那些流离于时速间的人们,提供了最稳妥的庇护,他们如同隐没于腐草间的虫萤,昼伏夜出,只待暮色四合之时,寻得三餐果腹的机会。

那个时候,逼哥还没栖身于南京繁华夜场的各大酒吧,也没有一群狂热追随者跟着他万人合唱。在热河路狭小的街巷里,还能隐约听见《两只蝴蝶》那种老掉牙的非主流旋律,剩下的更多是杂乱无章的小摊贩、无人问津的垃圾堆,和空气中弥漫的腐败霉烂的臭味。那个时候,也算是个思想相对贫乏的年代吧,没有所谓“文艺青年”、“文艺小清新”这种概念,没有“你好”,也没有“再见”;无数寂寞的人在俗世里擦肩,然后匆匆离别;无数酒局上称兄道弟的寒暄,微信加了无数遍,换来了的大多都是,谁也不记得谁。住在热河路的人们,节衣缩食,早出晚归,碗里有肉、瓶中有酒,生活便也如此这般了。

第2章 缘分这个事你信吗

2012年的夏天,我从学校宿舍搬进了这条比城市更老的街。

那是一个燥热的午后。搬家公司的小面包,愣是转了半个多钟头,也没找到我描述的地理位置,只能自己独自拎着大包小包,一个人一个人的闻讯。辗转许久,终于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小区里,找到了房东留下的地址。正在我拎着东西,蹒跚爬楼的时候,她正好关门下楼。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不知道是老天有益作弄,还是命中注定,正如所有故事的开头一样,在上下楼之间,我们恰巧撞见,而她就恰巧住在我的对面。可是,我也没有勇气学张爱玲所说那样,厚着脸皮来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姑娘看我搬行李,只是冲我浅浅一笑,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而我却深深记住了那荣惊鸿一瞥的笑靥,就仿佛秋天的风,吹过长江水,无意掀起漪涟。

这确实是个老小区,老到连楼下小卖部的大爷都不记得它建于哪年。楼梯狭长而灰暗,没有灯,夜晚出行种种不便,莫名的黑暗中,总会让你怀疑隐藏些什么骇人的妖魔邪祟。当每晚夜归时分,身处黑暗时,幻想起那些仓皇而可怖的脸,你会发现,毕业生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当一切飘在半空的梦想,都变成现实的苟且,最在乎的,真的只有每月能拿到手里的二两碎银。

第3章 我是正经好少年

在我搬进来的第二周,我和那个姑娘有了第一次对话。

那天夜晚,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刷着手机的我,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刚毕业的自己形单影只,这个房子是根本不会有访客的,而突如其来的造访,着实吓了我一跳。原本以为又是哪个喝多了的醉汉,敲错了房门(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事儿了),可思索再三还是准备去门口瞄一眼。伴随着短促的敲门声,当我走近时,还能听见有人自言自语,是个极温柔的姑娘的声音:“不会睡了吧,这么早?!”听到这个声音,我脑海思绪飞快旋转,最后得出结论是,也就只有住对门她了。

抱着满满地期待打开门,果真是她。

姑娘穿着一身睡衣,头发上还沾着没冲洗干净的泡沫,薄薄的白衣之下,如莲藕般的玉肤若隐若现。此时的我,满脸滚烫,而她就仿佛是在拜访一个认识多年的好友,竟一点都不避讳。

“你好,我是你邻居,咱们见过面的!”

“额…”我一时语塞,害羞地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毕竟第一次近距离的和穿那么少的女孩说话。

“我家停水了,可能是水压不够,也可能热水器坏了……反正就是没有水,借你家的用一下!”还没等我答应,她就飞似地冲向洗手间,活脱脱一个看见联合国援助的非洲饥民,那一套动作轻车熟路到让人惊讶。

“我不打扰你,洗完就走,顶多十分钟…”随着水流声响起,姑娘的声音悠然传来。然而事实证明,女生是种没时间概念的生物,她们说得十分钟,基本就是一个小时。

等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她才慢吞吞地从卫生间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裹着一条大毛巾,那可是我搬家后刚买的,一次都还没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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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别毛巾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我挂墙上的钟,吐了吐舌头:“对不起,你家热水器实在太舒服了,我洗完头又顺便洗了个澡,对了,用了你的东西,不介意吧?”

“……”无话可说,对一个姑娘你还能有什么责怪的呢,何况还是个漂亮姑娘。只能尴尬地指了指阳台,示意那里有她需要的东西。她也瞬间意会,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向了阳台。

等她找到毛巾回到客厅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这样吧,为了补偿你,陪你聊聊天怎么样?”她嬉皮笑脸的,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这…不合适吧,咱孤男寡女的…”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脑海中忽然出现老妈说的话:“你出去租房子,特别小心一些半夜敲门的女人,说不定就是黑社会搞的仙人跳;借口借个东西,勾引你,然后一群大汉冲过来,让你拿钱,不然报警抓你…”刹那间,惊出一身冷汗。

“时间太晚了,我看没这个必要…”我话没说完,她人已经坐沙发上了,真是把这儿当自个家了!

坐下后的她一个劲地擦头发,我一个劲儿地发呆,眼睛不知看哪才好,如果是白天她一定会发现我涨红的脸,不过幸好房间的灯够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咱都坐了半天了,我说帅哥,你说倒是说句话呀?!”

老手啊,我心理盘算着,感觉此时门外已有数十大汉蓄势待发,就差听见一句“救命”了!“我…”好吧,我承认此时自己有点被吓到了,或许是在这样的场合下,面对突如其来的艳遇,自己真的词穷。

“算了,还是我来问吧,你刚毕业吧?”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学什么专业的啊?”

“平面设计…”

“呦,看不出来,还是个艺术家!看你这么腼腆,一定没女朋友吧?!”

“额……”

“你哪一年的?”

“89年…”

“哈哈哈,快叫姐姐,我比你大,我86的…”

“好吧…”我苦笑。“那您是做什么的?”

“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哈!”

这么无聊的一问一答,又消磨了半个多钟头。等墙上的钟敲十二下的时候,她竟起身准备离开,“小弟弟,我走了,以后找你玩啊!”送她出门时,她忽然冷不防地回头,贴我耳边,神秘地低语:“小弟,你长得这么帅,下次来告诉你,姐姐我到底做什么的…”本来放下的情绪,又一次被莫名地给拉拽起来。

等眼前的身影消失,我还像个木头人一样,傻站在门口。

第4章 失恋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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