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乱荒唐的派对上，男男女女舞动身体，纵情声色。
不知何时，浴池底部竟出现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死者两眼翻白，脸色发青，静静地沉在水中。
是意外？
是谋杀？
「姓名，职业。」
「林漾，酒吧老板。」
「和死者什么关系？」
「他是我们酒吧的顾客。」
我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对面人的问题，身体不自觉地打颤。
几小时前发生的那一幕似乎还在眼前。
四小时前。
震天的音乐声响在整个房间。
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肆意摇晃着身体，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厚冰冷的白雾。
而房间另一端的那个浴池，为了助兴，也放入了大量干冰。
我和几名员工在后面正准备着各类酒水，忽然就听到外面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酒保满脸惊恐地冲进来叫道：
「不好了老板，外面死人了！」
我大惊，赶紧跑了出去。
只见众人围在浴池周围。
愈靠近浴池就愈感觉到一股冷意。
我费力拨散厚重的冷雾，然后看到了水底那具僵直的尸体，派对的主角——陆煜。
「怎么回事……」我牙关打颤，吓得坐倒在地。
「不、不知道啊！大家都喝多了，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陆哥已经……」
恐慌之下，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要报警。
警方赶到时，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将现场所有人带去调查。
「死者陆煜，男，二十八岁。九月十五日凌晨两点十四分死亡，死因为机械性窒息。
现场出现大量干冰，与水混合后，产生了比空气重的蒸气。死者吸入高浓度的干冰释出物，致使血液中的二氧化碳含量飙升，阻致脑缺氧症状，引发反射性呼吸骤停导致猝死。」
姚秉公继续道：「根据调查，派对负责人是你，干冰也是由你提供，你有重大嫌疑。」
我摇头辩解：「警官，我和陆煜无冤无仇，没有动机要杀他！」
「说说吧，你和死者怎么认识的，事发时你在做什么。」
「陆煜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久而久之就熟悉了，这次他的生日派对由我们布置，当时我们都在后面准备东西，因为来的人很多，根本忙不过来，几个员工都可以为我作证。
干冰的确是我们提供的，但前面发生的事我们一无所知，我也不知道陆煜会死在里面。 」
姚秉公目光犀利，语调严肃：「根据一名员工回忆，凌晨一点多左右，你曾离开过约八分钟，这期间，你去哪里了？
我回忆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去厕所了，在洗手间接了个电话。」
「什么电话？」
「一个看到宣传想过来订台的顾客。」
一旁的警官小姐翻看了一下手上的文件，对姚秉公点点头。
姚秉公反复翻看审讯记录，然后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女警官起身带我走了出去，面带微笑地说道：「严小姐，感谢您的配合。」
我摇头：「没关系，是我应该做的。」
「林漾。」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我后知后觉地听出是陆司年。
他将外套披到我身上，不容拒绝地揽着我上了车。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我和陆司年的关系。
强迫威胁后是挣扎无用后的妥协。
若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伸出那只手。
认识陆司年是在学生时代。
陆司年是个私生子，他那小三妈妈妄图母凭子贵嫁入豪门。
学校传遍了，人人看不起他。
他每天都能遭受无数白眼和唾骂，乃至毒打。
这天，他被学校有名的那帮富二代堵在学校后门打得凄惨。
他浑身脏污不堪，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滑下，踉跄着想要爬起来。
我忽地有些不忍，不由得走近朝他伸出手。
陆司年打量了我一眼，无视了这点善意，固执地自己站了起来。
我收回手，将一个塑料袋放在他手里，将手帕递给他，示意他擦擦血。
或许是因为昨天那幕太过残忍，对于陆司年我竟多了几分同情。
致使第二天看到他又被堵时没多想便骑着自行车冲了过去。
「上车！」趁此机会，我对愣在一边的陆司年道。
他很快反应过来，立马跳上车。
此后，陆司年毫无预兆地转学了。
我们也就再没见过面，直到去年在一次聚会上遇见他。
他竟然已经将整个陆氏掌控在了手中，一句话便能让当初侮辱过他的那些人付出惨痛百倍的代价。
同样，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我无处可逃。
他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彻底闯入我的生活，将我禁锢在他身边。
我所有的反抗最终都惨烈收场。
我终于和陆司年妥协……
只是，这妥协中带着我个人的目的。
「陆煜死了……」我哑声说道。
陆司年沉着眉点点头。
「警方说他是因为干冰窒息而死。」我继续说道：「派对是我负责的，东西也是我准备的，他的死我也有责任。」
他把我拉进怀里，温声道：「吓到了吗，别怕。」
我罕见地没有挣脱，静静地倚靠着他。
警方那边又分别传唤了几个酒吧的员工，经过一番调查，最终判定陆煜的死是一个意外。
酒吧因为这件事受了影响，我干脆不再营业。
我独自一人来到陆煜的墓地。
他投了个好胎，什么事都有人替他解决，死了也可以埋在那么寸土寸金的好地方。
可有的人死了却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住。
我勾唇冷笑，丢下一枝白菊后转身离开。
花束丝带随风颤动，上面写着四个字。
「轮到你了。」
「去哪里了？」陆司年从身后环抱着我，亲昵地问道。
「随便走走。怎么，这也要和你汇报吗？」
陆司年却好像听不出话里的挤兑一般，仍然微笑道：「饿了吧，快来吃饭。」
外人看来，陆司年就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情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深夜，我看着陆司年沉睡的脸，起身走出了房间。
我从角落里拿出一部老旧的手机，界面上还有两条昨天的信息。
「事已成。」
下面则是一条位置信息。
我攥紧手机，克制着那些压抑许久的情绪。
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换上衣物，戴上手套，口罩和帽子，避开监控，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出了门，驱车来到手机上的位置。
这是一座烂尾楼，周围早就荒废了。
我顺着楼梯往上走，一个鬼魅般的黑影不知何时停在了我面前。
「跟我来。」他缓缓开口。
我跟着他穿梭在这栋大楼，最终在一个房间停下。
地上绑着一个男人，手电筒的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我盯着看了很久，呼吸慢慢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