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社畜加上畸形家庭,我活得窝囊极了,唯一的乐趣是写恶人爽文。
但写着写着,有些不对劲了。
老板性骚扰,我码字时随口诅咒,第二天就得知老板重伤住院。
弟弟是个吸血鬼,偷我钱抢我钱,我怒极骂他该死。
话音刚落,花瓶被突然出现的黑影高高举起,朝着弟弟一击爆头。
震惊之余,我看清那个黑影,分明就是我笔下的恶人角色。
他只被我看到,只听命于我,所以我利用他,开始向那些对不起我的人讨债。
「风招,来我办公室一下。」
老板一句话,周围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转过来。
女人的嗤之以鼻,男人的不怀好意,一股脑儿压在我身上。
忍着难受,我一步步往办公室去。
「老板,是要问这个月的财务情况吗,我都整理……」
我站在门口,抱着一摞文件,自顾自说起来。
然后被打断:「门关好,过来说。」
手中的纸张因为被抓紧而出现褶皱,却只能一一照做。
站在老板身侧,达到让他满意的距离,才让我继续说。
正汇报工作,冷不丁一双陌生的手摸上我的大腿。
恶心的感觉瞬间在胃里翻江倒海。
余光里,他根本没在听,黏腻的眼神落在不该落的位置,赤裸裸地打量。
我稍稍动作,不着痕迹地躲开,下一秒那双手就转移了阵地。
后腰泛起令人汗毛竖起的触感,伴随着老板的声音:「小招平时也爱健身吗?形体练得不错。」
我险险控制住情绪,面色如常地说:「老板说笑了,我那点工资勉强养活自己,可办不起健身卡。」
而我的怨气,却被傻逼老板会错了意,以为我在撒娇调情。
此刻,他像条发情的狗,语气眼神都暧昧极了:「这话的意思,小招是想升职加薪?还是想暗示我给你办?又或者,想让我……养你?」
感受到额头的青筋跳起,我在心里疯狂爆粗口,表面上不置一词。
而我的沉默,换来傻逼老板的继续犯病,大谈特谈:「年轻人,尤其是漂亮能干的年轻人,有什么话就直说,既然想和我一起,那我给你办,到时候我们俩一起健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说是不是?」
他顺势搭上我的手,不安分地揉搓。
从我的角度,能看清他稀疏的头发,糟糕的皮肤,凸起的啤酒肚,配合那油腻的神色,直想吐。
我想狠狠抽回手,再狠狠甩他一个大嘴巴子,可为了这份工作,根本做不到。
半个小时后,拉拉扯扯地汇报完工作,我走出办公室。
同事的目光,是第二把砍向我的刀,磨在第一把刀留下的刀口上,不断加深。
我深呼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坐在工位上,做自己的工作。
但也知道,无论我以后做得再好,都会被说成,靠着狐媚本事倒贴老板换来的。
妈的,是我想被性骚扰吗?
傻逼老板,智障同事,真是烦透了。
晚上,下班后,在自己的小出租屋内,用文字宣泄情绪。
「司潮居高临下,长久地盯着地板上失去意识的人,不做动作。
他在思考,思考如何让人更痛苦地死去。
最后,他做下决定,选择凌迟。
血顺着手指滴下汇聚成一大摊。
在慢性的折磨里,恐惧绝望被不断放大,被执行的人,确实很痛苦,执行的人,却很痛快。
等最后一刀落下,司潮突然回神。
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杀人了。
他疑惑,但又很快释怀。
因为,没什么理由,因为,他本身就是恶人。」
打字的手停下,突然想起白天的遭遇,我想,如果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人是傻逼老板就好了。
如果明天见不到那烂人,就好了。
电脑的光映在我脸上,阴暗潮湿的情绪,在小小的屏幕前被放大,被满足。
末了,心情一阵舒爽,我合上电脑,瘫躺在床上,一秒入睡。
第二天,我准时上班。
刚踏进公司,就发现气氛古怪。
围在一起讨论的人看到我来,破天荒地把我拉进讨论。
「风招,老板情况怎么样了?」
我摸不着头脑,这事儿你不问老板老婆,问我干什么?
我问:「老板怎么了?」
一群人意外我的不知情,还好有个嘴快的,告诉了我:「你不知道吗?老板进医院了!」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那人继续说:「据说现场都是血,吓死个人。」
「入室抢劫吗?」
「不知道,现场没发现其他人的痕迹,就挺奇怪的。」
我没再多问。
而公司离了老板,短时间内还能转,大家很快继续做自己的工作了。
只是,我莫名想起昨天晚上的诅咒,打了个寒战。
没了糟心老板的打扰,这天轻松下班。
可愉悦的心情只持续到家,门开之后,心头再次朔云密布。
屋内一片狼藉,始作俑者坐在沙发上,开着最大音量玩游戏。
火气被瞬间引爆,我大步走过去,质问风年。
「你发什么疯?你在做什么!」
做惯二流子的风年吊儿郎当地抬起头,态度散漫:「 没钱了,找点钱,还有吗?」
我觉得荒唐,工作的钱大半都给了他们,可他们依旧不知足,分明是想逼死我。
撇开包,一把揪起风年的衣领,想把他扔出去:「滚,我没钱!你滚出我家!」
但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风年轻而易举挣脱我的束缚,又一把将我推翻在地。
他拿起我的包,开始翻找。
包里是最后的钱,我慌忙爬起来去抢,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这次,我痛到爬不起来。
风年掏干净了钱,走到我身边蹲下,嘲讽极了:「就这点钱,值得你拼命抢?」
我咬牙切齿:「每月工资给你们大半不够,剩下的一点还要被抢走,你想逼死我吗?」
风年拍上我的脸,像在逗狗:「啧啧啧,姐姐这么多年还没懂吗?老妈天天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这不叫抢,叫应得的。」
我朝他的脸上啐一口,风年瞬间变了脸色,轰然暴起再狠狠落下一巴掌。
一声脆响,我被扇歪了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风年还不够解气,踩在我身上,嘴里放着狠话:「别他妈在外面挣几年钱,分不清家里大小王,你的钱就是老子的,没钱就把你嫁出去,嫁给谁也是老子说了算!」
而身体上的摧残,催生着心理的阴暗。
风年再次蹲下身,换他揪起我的衣领,换他朝我啐一口:「明白了吗?清醒了吗?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吗?」
嘴角破开,我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明白了,明白你是真的烂人,真的该死,真的该下地狱!」
这番言语彻底激怒了风年,我想又一场暴打即将落下。
可意料之外的,痛感没有传来。
我听到一声脆响,花瓶碎裂,眼前的风年猛得软下腿脚,失去意识地瘫在地上。
在他身后的行凶者,是一抹看不清面容的黑影。
黑影一击过后,捡起碎片,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混乱之间,我慌忙喊道:「住手!」
黑影竟听话停手,静默片刻,一步步朝我走来。
明明是超出认知的东西,我竟一点不觉得害怕。
他越近,我的灵魂震颤越强,我好像认识他。
「司潮?」
黑影怔然驻足的一刻,我心里有了答案。
我笔下的恶人魂,走了出来。
风年该死,但不能死在我家里头。
叫来救护车拉人,我跟着去了医院。
也不止我,还有司潮,黑影团成一团,蜷在我腿边。
除了我,没人看得见他。
医生诊断,风年被砸成脑震荡,没什么生命危险,大概明天早上能醒。
我坐在走廊的座椅,给老妈发了短信。
避免她在手机里狂轰乱炸,直接关机了事。
司潮始终待在我身边。
大脑放空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问他:「我老板是你动的手吗?」
——是,是你让我做的。
太奇妙了,可我只是随口一个诅咒,竟成真了。
我陷入沉思,周围一时间安静极了。
直到,女人尖厉的声音穿透耳膜,才回神。
「风招娣!你把你弟弟怎么了?!」
这个外形富态的,把儿子当宝贝,把女儿当物件的人,是我的极品老妈。
她走至我面前,抡圆了胳膊就要打我,被我堪堪握住,毫不留情地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