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妓子生的庶女。
我爹为了上位,把我送给九千岁做妾。
听说太监最会折磨女人,所以打从定下婚期,我就抱了必死的决心。
老头子想卖女儿买富贵,我就偏不如他的意。
不但如此,我还要拉着全家陪葬。
可新婚夜,我却狠狠愣在了当场。
传闻中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竟然和我的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
(微虐,HE哦~)
我是李府最不得宠的二小姐,为了上位,我爹把我送给了九千岁做妾。
九千岁姓纪名莲,天生一副好皮囊,长得是眉目俊秀,唇红齿白。
不仅如此,他还家财万贯、权势滔天。
可以说除了没有那个,他哪哪儿都好。
原本对我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庶女来说,能嫁给九千岁已经是高攀了,可坏就坏在,安排这事的是我爹。
我恶心他,恶心我娘,也恶心李府的一切,怎么可能助他们平步青云呢?
当然,我也不是没反抗过,只是脑袋都磕破了,最后还是被押上了花轿。
我娘劝我说:“阿苓,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呢。”
我一想也对,就算是嫁个太监,也比留在这吃人的李府强。
太监娶亲,自然要趁夜。
贴金轿子停在门口时,我娘泪眼婆娑,把全身上下最值钱的镯子塞进了我手里,“阿苓,娘亲对不住你。”
这个时候倒是知道忏悔了,骂我是赔钱货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我这个苦命娘,本是烟雨楼里艳压群芳的头牌,大着肚子进了门,还以为能母凭子贵,却不想生出来是个女娃娃。
再加上主母彪悍,这么多年,我爹几乎没踏进过她的院子,若不是李家正巧缺一个巴结九千岁的礼物,估计也想不起她姓甚名谁。
身后,主母小声骂我和我娘一样,都是下三烂的贱胚子,说配个太监已经是高攀了,竟然还挑三拣四不知廉耻。
我淡淡扫了一眼她,眼神阴冷地可怕。
“拿着,孩子,你拿着。”
我娘还在拼命往我怀里塞玉镯,对他们的嘲讽置若罔闻。
她只会这样,对我恶语相向,对欺负她的人忍气吞声。
我冷笑一声,没接她的镯子,“自己留着吧,嫁给九千岁,还缺得这些?”
说完就扭头上了花轿,再不看她们一眼。
轿子很快凌空而起,一路摇摇晃晃。
这可能是我和她的最后一面了吧,我走后,再没有人护着她了。
她或许很快就会落水溺死,也或许会在吃什么东西的时候被毒死。
不过无所谓了,我的结局大概也是一样的。
黄泉碧落,隔不了太久。
灯影绰绰,嫁衣如血,满堂满室都红得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
一只修长的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李芙蕖?”
是纪莲。
隔着盖头,我看不清他的脸,无法分辨他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好看,只觉得他声音并不像寻常太监一样尖利刺耳。
我摇头,“李茯苓。”
一个是水中芙蕖,一个是地上茯苓,他们才舍不得把好的那个给你。
他轻笑一声,放开我的下巴,“你倒是诚实。”
说着,拿起秤杆,挑开了盖头。
我刚想说就算我不诚实,以九千岁的权势,还会查不出来今晚送进东厂的是谁吗?
可是话未出口,我就狠狠愣在了当场。
传闻中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竟然长了一副和我心上人一模一样的皮囊!
尤其是眼下那颗小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我愣住,纪莲却笑了,勾魂摄魄的模样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
他用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额角尚未愈合的疤痕,摸着摸着,又重重按了下去。
“这么怕我?撞墙的勇气去哪了?”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一滴清泪倏忽而下,落在宽大的裙摆上,绽出一朵艳丽的娇花。
他抹掉我的眼泪,放到唇边浅尝辄止,“二小姐如此爱哭,漫漫长夜可怎么熬啊?”
“胆子不小,还想与我同归于尽?”
纪莲手里拿着驯马的皮鞭,坐在八仙桌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的刺客。
新婚当晚,他将我压入床榻,却从婚服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不多时,唇脂里的迷香和胸衣里的柳叶针也被搜的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我只着一件薄纱,狼狈地跪在地上,尊严和清白全无。
他想用这种方法羞辱我,可他不知道,对于从泥里长出来的人,这两样东西根本算不得什么。
太监折磨女人的手段,我不是没听闻过,所以得知我爹打算把我嫁给纪莲的那天,我就抱了必死的决心。
老头子想卖女儿买富贵,我就偏不如他的意。
不但如此,我还要拉着他们全家陪葬。
但现在……我改了主意。
我要活着。
我要和我的心上人在一起。
哪怕只是一副相似的皮囊,我也甘之如饴。
主母说的没错,我和我娘一样,是天生的狐媚子,最知道怎么勾引男人。
太监是男人吗?
不完全是,但也不是完全不是。
纪莲喉结一颤,扼住了我乱动的手,“上一秒要杀了我,下一秒就要我疼你?”
我的腕子被他握得生疼,但还是强忍着咬唇道:“督公,你不信一见钟情吗?”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怪笑着扣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拉得很近很近,近到我都能看清他眼角漂亮的红痣。
笑够了才说:“听过,但没见过。”
我一手搭上他的脖子,一手探进他的衣领,娇声诱哄道:“那不如和我试试,保证您乐不思蜀。”
他挑了挑眉,“二小姐对谁都这般开放?”
我顿了顿,正色道:“不,只对你。”
面对这张脸,再离谱的情话,也说得容易。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赤诚,纪莲也差点被我骗过了,任由我胡作非为。
可就在快要突破层层阻碍,窥得庐山真面目时,他忽然一把推开了我,径直向门外走去。
我被掀翻在地,也顾不上膝盖的疼痛,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新婚之夜,您要留我独守空房?”
他淡淡扫我一眼,冷笑着拂开了我的手,讽刺道:“二小姐带刺,本督可不敢碰。”
门“砰”一声关上了。
我失落地低下头,等门外声音消失,又揉揉膝盖,冷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关系纪莲,日子还长,碰不碰的,你说了不算。
新房很舒适,但我认床,所以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第三次惊厥而起后,我干脆放弃挣扎,抱着被子静待天亮。
许是人闲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待着待着,我又想起了叶钊,那个说要娶我的俊俏公子。
他是织造世家年轻一辈的翘楚,也是老头子给李芙蕖选的良配。
若没有我,他俩早该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了。
可惜叶钊手贱,偏要从山匪手中救我一命。
他活该被我这样的妖精缠上。
至于李芙蕖……
她锦衣玉食、爹疼娘爱,随手丢弃的都是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她有那么多人疼,让一个叶钊给我又能怎样呢?
犹记得相认不久,我把叶钊推到墙角,逼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叶钊刷地红了脸,眼睛亮得出奇却不敢直视我,“姑……姑娘,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退反进,直白进攻,“你不喜欢我?”
他支支吾吾:“也,也不是……”
不是就好。
“那我问你,在你眼里,我和李芙蕖哪个更好?”
他不答,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他实在用了太久,久到我都不耐烦了。
“你果然更喜欢李芙蕖!”
这世上就没人不喜欢李芙蕖,除了我。
可那也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她的好,更衬得我和我娘面目丑陋、心胸狭窄。
我怒了,脚步一转,就要伤心离去。
叶钊却一把抓住我的腕子,不肖片刻,又烫手似的放开了。
“我刚刚只是在想,李芙蕖是什么人。”
笑话吧,江左还有人不知道李芙蕖?
“你不喜欢我,也不必这样搪塞我。”
他的声音有些急切,“是真的,在下随父经商,不常在江左逗留,李府中的熟识,确实只有茯苓姑娘一人。”
我想,我总归有一样走在李芙蕖前面了。
我扭过身子,踮起脚尖逼近他,
“叶钊,有些话我会问第二次,但绝不会问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