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记事起，就被重男轻女成瘾的疯批妈妈重度PUA。
她说我要是男孩就好了，我就每天学男孩说话，穿男孩衣服。
她把我户口上成性别男，我就顶着男孩的身份去上学，乖乖的毫无怨言。
只要我妈能高兴，我做什么都甘之若饴。
直到高考结束，我妈给我送了一杯牛奶，说感谢我替我弟弟考上了清华，我才大梦初醒。
牛奶里有迷药，我被我妈以30万的价格，卖给了地下器官交易组织。
等身体全部被掏空，我发现我重生了。
我回到了被我妈亲手下药的那天。
【1】
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直到上辈子喝完加了料的牛奶，听到我妈对我说的那句话。
她说：“星星，谢谢你替你弟考上了清华。”
我死之后，灵魂跟着我妈一段时间，才知道在我家楼上，还藏着一个叫“余星”的男孩。
可他叫余星，我该叫什么呢？
从记事起，余星就是我的名字。我的身份，就是个男孩。
我妈说，因为我奶奶极度重男轻女，威胁她生不出儿子就要滚蛋。
所以接连流产了几胎女婴的我妈，不想被扫地出门，就谎称自己新生下的第五胎，是个男孩。
被我妈的泪水洗脑，我自小就特别同情我妈的处境，什么都听她的。
她要我女扮男装去上学，要我年年都必须考第一，我都照做了。
我只想着，让她高兴，让她在外人面前扬眉吐气。
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等来的却不是她的关心问候，反而是蓄谋已久的卸磨杀驴。
原来她一直在骗我。
她并不只有一个孩子，重男轻女的也不是我奶奶，而是她自己。
为了生儿子，她确实流了好几胎，就连我爸劝都没用。
她好像天生就特别讨厌女孩。
直到怀上了余星。
哪怕知道他先天超雄，她也要瞒着所有人留下他，就因为他是个男的。
余星天生暴力倾向严重，两岁时虐杀猫狗，三岁时举着刀叉去捅幼儿园同学的眼睛。
被老师及时发现劝退后，他又不服我爸管教，趁着我爸睡觉，用一把美工刀割断了他的脖颈。
这些都是我重生后在大脑里清晰播放的画面，让我哪怕睁开眼许久后，都还心有余悸，半天缓不过神来。
【2】
“来，星星，喝牛奶了。”
我还正在回神，我妈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那杯要命的牛奶，面上笑得一脸慈爱。
上辈子我就是受宠若惊于她这个难得的笑，才毫无防备地掉进她早早为我设好的陷阱。
要知道，我妈才不会轻易对我笑。
甚至连牛奶，都是我十八年来没资格喝的奢侈品。
我妈无时无刻不在对我哭穷。
她说她做保姆的钱，全用来培养我读书了，家里是真的穷到揭不开锅了，我得体谅她，不能和别人一样挑吃挑穿。
她不仅给我穿到处捡来的旧衣服，还把房子布置得家徒四壁，让我多年看不出一丝破绽。
她更专门准备了一个小账本，里面详细记录着我从小到大的所有开销，精细到婴儿时期的每一片尿不湿，上学时的每一支铅笔，每一块橡皮，还有扎头发的每一根头绳。
她要让我看清楚，我到底花了她多少钱，欠了她多少恩。
她最擅长哭诉，每回都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数落自己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在大城市生活求学有多么不容易。
以至于上辈子每天面对她时，我都是愧疚的。
也对她各种荒唐的要求，全部逆来顺受。
就连吃饭，我都能吃一口，就绝不吃两口。
在家里，她给我准备的饭菜，永远是白饭配咸菜。
没有咸菜时，她就随便撒两把盐在我的夹生泛黑的劣质米饭上。
因为缺少维生素，我的嘴巴常年干裂，溃疡，身形也发育得不正常的虚胖。
在学校，我更是一分钱都不敢多花。
别人去食堂吃饭，我就一个人在旁边啃家里带来的干粮。
等我长大了，来了例假，我妈也不给我买卫生巾。
她就用最廉价粗糙的厕纸随便折两下，让我垫在内裤里。
因为这个，每次经期我都只敢穿黑色的裤子，生怕别人看到不小心溢出的血迹。
上辈子，我百般配合她，都是因为我把她当妈妈，体谅她的难处。
可直到我死后，我才知道，她全都在骗我。
当我住在破旧毛坯房吃不饱穿不暖时，我的弟弟余星正在我家楼上的精装三室一厅吃香喝辣，几乎胖成了一头猪。
为了让我也变成一头猪，我妈在高考前，拼命给我塞腻到想吐的肥猪肉，美其名曰给我补充营养。
现在看来，她不过是想我准考证上的照片，和余星更像一点罢了。
她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女儿看。
她的钱，当然我也不配花。
在她眼里，我不过就是个为了余星而活的活耗材而已。
而且保质期，也只到替余星高考完。
哪怕最后保质期满她要将我报废，也要拿回来我欠她的30万。
是的，我妈说，她把我养到十八岁，我欠她的抚养费加起来是48021元。
算上通货膨胀，等我成年后，我要还她30万，一分不少。
上辈子，她连卖我的交易价格，都是精确计算好的，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这次，我回来了。
【3】
“星星，你怎么不喝呀？发什么愣呢？这可是妈妈特地给你买的，平时自己都不舍得喝，专门庆祝你高考大捷，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呀！”
我妈见我迟迟不动，忍不住开始催促。
是等不及了吗？器官贩子的车已经停到楼下等着了对吧？
上辈子，听她说完那句“谢谢你替你弟考上清华”后，我就人事不省地被她拖到了客厅。
再任由前来接应的余星，以号称送我治病的名义，把我像破麻袋一样扛下楼。
从此，踏上不归路。
这一世，我自然不可能如她所愿。
“谢谢妈。”我不动声色地接过牛奶杯，顺手把它放在桌子边沿。
再不着痕迹地一个抬手，玻璃杯被我“不小心”扫到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我妈立刻暴怒，脸上堆出的假笑一扫而空，抬起巴掌就要扇我的脸。
我轻巧躲过，低眉顺眼垂着头向她认错：“对不起妈妈，我错了。”
“知道错还犯？你知不知道一杯奶要多少钱？你知不知道一个杯子要多少钱！”
她声嘶力竭地朝我喷口水，那架势仿佛是要吃了我。
装都不装了。
我暗暗冷笑。
都已经要拿我换30万了，还心疼这几毛钱的成本，她可真是会精打细算啊。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美德，她才一个农村来的穷寡妇，能在一线城市买得起两套房子吧。
在我还是灵魂时，就亲眼看到她拿着两个房本和一个存折欢天喜地对余星说，现在讨债鬼死了，这一切都是他的了。
她已经把上面的名字都换成他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抢了。
这谄媚的嘴脸固然让我作呕，但我更想知道，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她不就是一个保姆吗？
难不成上辈子瞒着我，她还藏着更多秘密？
这一世，我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
【4】
“我要道歉的不是这个……”我沉下要发疯的心，继续装愧疚，“是我高考……没考好。”
我妈立刻就愣住了，停下了嘴里的喋喋不休：“你在胡说什么？”
我扣紧手指，低着头嗫喏：“我刚刚才想起来，我语文选错了二十分的选择题，数学大题也没答对，英语答题卡还忘了涂……”
“什么？”她怔愣过后失声尖叫，上来就要抓我的头发。
还好我躲得快，不然我的头肯定要被她狠狠撞到柜子角上去了。
和以前很多次一样。
只要我成绩稍微下降一名，她都会把我打个半死。
所以上辈子我成绩好，一半是因为我想让她高兴，另一半是因为我想活着。
现在一听说我高考翻车，她也顾不上牛奶杯了，整个人疯了一样，目眦欲裂地瞪着我。
“你给我想好了再说话！你刚出考场的时候，不是说你考的没问题吗！”
我佯装恐惧地解释：“可能是我精神压力太大了，刚刚睡了一觉，才反应过来……”
“关键时候掉链子，我养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养头猪都比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