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已破,先帝已死。
我那青梅竹马的小将军把我制压在床上:
“贵妃娘娘,听说那皇帝老儿昨晚就是死在你这儿的?”
我调笑着抚上他的脸:“将军也想试试?”
第1章
叛军攻城,皇上已死,叛军头子径直闯入宫殿,将我压在床上。
“贵妃娘娘,听说那皇帝老儿昨晚是死在你的床上?”裴珉压在我的身上,在我耳边说道。
我被压身下,无畏地摆动腰肢,像条蛇般缠上他的脖颈,涂着红色豆蔻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将军也想试试?”
男人蓦然将我甩开,掏出锦帕擦拭着脸嫌恶地甩在我的脸上。
“皇上已死,贵妃娘娘还是先想想怎么陪葬吧。”
我半撑着身子,媚眼如丝地勾着他,
“将军不是马上要荣登高位吗?你收了我,我不当贵妃也行的。”
裴珉神色变冷,勾着嘴角冷漠道:“当初背叛我就为了成为今天这个模样,真够贱的。”
说完甩袖离开,我支撑不住摔在床上。
“小姐!”半夏小跑地上前扶我,看我神色苍白,嘴唇颤抖惶惶不能自语。
我没理会,自顾自看着窗外:“他要回来报仇了,先是皇上,然后就到我,到时家了。”
“不会的不会的。”半夏哭着摇头:“裴公子那么喜欢小姐,不会的。”
“我害他满门被斩,喜欢?简直笑话。”我披着衣服起身走到窗边榻上。
“那明明……”
半夏还要说着什么,我轻轻摇头,说什么都晚了。
那封信是我放的,无论信里的内容有没有我的份,也无论知情与否,我都是帮凶。
“想来,我是没多少日子好活喽。”看着窗明几净,我蓦地笑着:“罢了罢了,本来就没多久活的。”
我在身上下毒,但凡与我交欢就会中毒,于是皇上死在了我的床上。
我捂嘴吃吃地笑,眼睛却一片寒凉。
隔天有个太监就闯入我的宫殿,高昂着下巴阴着嗓子指使道:
“皇上崩逝,将军怜他泉下孤独,拟了陪葬名单,皇上生前最宠贵妃娘娘,娘娘定是不忍他泉下孤苦。”
我把玩着指甲扫他一眼:“说完了?”
“娘娘,请吧。”
我蓦地端起手边茶盏向他砸去,他一个不备额头被砸出血口。
我冷眼瞧着,走近几步:“你再高昂个头跟本宫说话,信不信本宫将你杀了火化,然后再把你骨灰也给扬了。”
我抬手拍着他的帽子:“头低点,本宫势头弱了但还是主子,而你还是一个奴才,狗奴才。”
“只要本宫在这上头坐上一刻,本宫就有的是法子让你命不久,公公想试试?”
太监吓得跪下,抽自己巴掌:“娘娘说得极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我轻嗯了一声又回到位上:“将军给的什么死法?三尺白绫还是毒药?”
太监两股战战,小心翼翼回道:“廷……廷杖。”
我怔了片刻,随即又不在意地笑了笑:“活活打死啊,以前的陪葬有过这种先例吗?”
“没有。”
我又笑:“行了,宫门口那儿是吗?本宫自个儿走去。”
宫门口处,红墙之上,我看到他远远站在上面俯瞰着我。
他的神情该是不悲不喜,又或许多了一丝快意。
我自嘲地笑了笑,被廷杖打得弯了脊梁,踉跄着朝前扑倒。
前头廷杖迎上,我感受到腰上插着两根,被架着向上抛。
然后,向下掉,狠狠摔到地上。
“砰”地一声,五脏六腑都跟着响。
背上腰上腿上,杖子胡乱打着,我吐着血在一片模糊之间看向他。
其实我有让自己更痛快的死法,可是我想赌一赌,他是否会喊停。
我意识朦胧,恍惚想着,看来是不会了。
他是真的恨透了我。
第2章
我再醒来,屋子里十分昏暗,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趴着的背上都撕扯着疼。
突然,门被从外推开,我寻声看去,逆光处的人身姿伟岸。
我弯眉一笑:“将军来啦。”
“你又在耍什么伎俩?”裴珉沉声说道。
我顿了顿,依然笑:“当时勾引将军,只有这样,我的富贵梦才不会断。”
“时莺!”裴珉影子压下:“你忘了你害我裴家满门,一百零五口全因你丧命吗?”
“你忘了冲你撒娇的裴邵,就是因为你的陷害死在被流放路上。”
“还有我哥待你不薄,因为你,他三尺热血溅了刑场。”
“你忘了,你都忘了!”
裴珉的眼睛赤红步步紧逼,压迫着看我,恨不得将我咬死嚼碎了吞进去。
我缩着身子扯动背上的伤,冷汗不禁往外冒,疼得我眼睛发黑,意识迷茫。
裴珉忽地冷笑,手搭在我的背上力气越来越大。
我疼得直抽搐,恍惚间闻到血腥味。
“时莺,记住你现在的痛,五年前,我裴珉比你痛上百倍千倍。”他蓦地松手,嫌脏似地在我衣服上擦了擦起身远离。
我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喘着气问他:“既然将军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趁此杀了我?”
裴珉神情冷漠:“当然是为了让你更加痛苦,死太便宜你了。”
“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时家倒塌,男的被杀女的被卖,家里的孩童被流放。”
“然后,我要将你凌迟处死,一百零五刀一刀一刀地剐,让你去地府给我那可怜的父母跪地求饶。”
我痴痴地笑:“将军不用跟我说这些的,我一个弱女子,救不了时家。”
裴珉眼神更加冷漠甚至嘲讽,
“他们都说贵妃娘娘自进宫后就不联系母家,当时还笑假,如今看来,贵妃娘娘真应了那句话,是个凉薄之人。”
我眼睑轻颤,眉目动了动:“这世道,活着最重要。”
“我让你好好活着,活得生不如死。”
我因背后带伤被迫趴在床上,冷汗涔涔,汗湿了头发,连带着背部都蜇着疼。
半夏红肿着眼从外面进来,看到我背上洇出的血,又低声哭着喊,
“小姐,小姐你忍一忍,奴婢这就去喊太医过来。”
“不必了。”
我说了句就开始喘:“随便给我包扎一下,半夏,你给我擦擦汗,我蜇着疼。”
半夏匆忙去端了热水小心给我擦着,我忍着痛着,眼皮子耷拉着睁不开。
梦里我还回到以前,裴珉在不远处看着我笑。
那笑不同今日,冷讽,端的是眉目温软眼神宠溺。
我笑着扑倒他的怀里,画面一转回到幼时。
第3章
幼时我淘,满府苑的青砖绿瓦都被我爬了个遍。
五岁那年,春光正好,我因为淘气被府上的丫鬟们追着跑到后花园,看到隐蔽处院墙多了个洞,甩着屁股就往里头钻。
听着院子另一处丫鬟们急坏了地喊,偷偷捂嘴直笑。
等自个儿乐够了,才睁着眼睛乱转。
然后,看到一个漂亮的哥哥站在不远处拧眉看我。
我迅速爬起,举着小手悄悄比了比,示意他不要喊,然后屁颠屁颠跑过去围着他转。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等看完停在他的面前傻乎乎地笑。
裴珉那会儿只是歪头道:“你是隔壁院子里的娃娃,难怪每日里都这么吵。”
那一边丫鬟们找到狗洞又过不来,趴在地上冲这边喊:“小姐,你快回来吧。”
我得瑟着叉腰,拉着裴珉就跑,没过多久就被父亲拎回了家。
我不知危险冲着裴珉直喊以后再找他玩,然后当晚,我被揍了屁股,院墙也被堵上。
那一年,裴珉八岁。
后来我常去寻他。
遥记得第一次爬上院墙,结果因为下不来而哭得惊天动地,惊动了两家,我又被揍得屁股开花。
后来裴珉常拿这事笑我,说我在他家院子中找不到下去的树,难不成还不会原路返回、顺着自己府苑的树下吗?
每当那时我总是气鼓鼓的,但转念一想,他都命人在他府上种了棵大树,便也算了。
于是,府苑相连有一处地隔着院墙挨着有两颗树。
后来我们一起长大,他是饱读兵书的少年将军,我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
他看着我的眉眼都是宠溺,我喜欢撒娇着冲着他笑。
他十四岁那年第一次随军出征,我日日忧心,好不容易得到他们凯旋的消息,高兴的几日睡不着觉。
去接他那日,我站在人群中,他骑高头大马冲着我笑,等人散了拉着我去了一个地方。
然后,我看着他捧着一束花笑得极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