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景泽在一起五年。
所有人都说他爱惨了我,就连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车祸去世,看到他为迎娶别的女人放了满城烟花。
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只是助他创业的一枚棋子。
再次睁眼,一切回到了五年前。
陆景泽跟我告白的那一年。
再次睁眼时,我出现在久违的大学校园里。
烈日当空,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那不是周冉吗?」
「呦呦呦!等你呢吧?」
几步远的距离外,陆景泽正和三个男生拿着篮球朝我这边走。
听到别人起哄,他飞速红了脸,跟几年后的鬼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吴超又推了他一下:
「快去啊,还愣着干嘛?」
「都大二的人了,害羞个什么劲。」
害羞吗?
如果不是重活一次,我怕是又要被他给骗了。
陆景泽表面腼腆,温柔,有上进心。
实则心思紧密,肮脏不堪,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利用我五年感情。
犹记得爸爸去世的前一天,他紧紧握着陆景泽的手,嘱咐道一定要好好照顾我。
可他怎么照顾的呢?
大学毕业后因为没钱没人脉,哄我助他创业,骗我替他应酬。
立足脚跟便雇人在我刹车动手脚,对外撒谎宣称是酒驾去世,心安理得吞并我家公司。
又在我出殡当晚,为迎娶别的女人斥巨资放了满城烟火,轰动全市。
一想到这里,我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陆景泽被几个人推了过来,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嘴角忍不住翘起弧度,「周冉,没回家是在等我吗?」
是啊。
上一世的今天,是陆景泽告白的日子。
在一起后他把兼职挣的钱都会用来给我买小礼物,那时候所有人都说陆景泽喜欢我喜欢得要命。
就连我也是那么以为的。
可到死我才明白,那不是他爱我的证明,而是他下的一盘棋。
他想要出人头地,爬上顶峰,必定要借助他人财力和人脉。
而我周家独生女,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
陆景泽见我不说话,抬手就想来摸我的头发。
我下意识退后,拍开他的手,冷声道:
「别碰我!」
起哄声顿时消失。
毕竟在此之前我和陆景泽暧昧地就差捅破层窗户纸了。
他低头看着手背上的红印,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转瞬间了无痕迹。
「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
他语气依旧,温柔得仿佛我刚刚看错了一样。
这么爱演,那就陪你多演一会儿喽。
我笑着看他,攥紧身侧的拳头,努力平息怒火。
「别多想,我只是没洗头,晚上见。」
前世的今晚,陆景泽为了告白,忍痛开了一间豪华包厢。
准备了鲜花,蜡烛,气球,情歌。
邀请去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我朋友。
他的目的很简单,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俩的关系,从而给自己创业铺垫人脉。
毕竟我爸的身份地位在那里,以后毕业做生意谈合作大家都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留三分薄面。
我烦躁地啧了一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晚上七点钟,许柠让我去夜色KTV包厢找她。
她是吴超的女朋友,为人大大咧咧,跟我关系还算不错。
我立马应下,让司机送我出门。
要知道,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
酒吧里灯光闪烁,不需要任何人的带领,我轻而易举找到包间位置。
毕竟上一世,我可没少来这里喝酒应酬。
推开门的瞬间,礼炮砰的一声在我头顶炸开,金色亮片洒满全身。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包间里的布置,和站在中间手捧玫瑰的陆景泽。
他穿着白衬衫黑裤子,从头到脚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可在包间众人面前,看着还是那么廉价。
四目相对时,陆景泽轻皱眉头,原因当然出在我剪短的头发上。
前世在一起后,陆景泽从来不让我剪头发,他说男人都喜欢女孩子长发及腰,出门在外应酬也最为迷人。
起哄声一波接一波,毫无新意:
「告白。」
「告白。」
「告白。」
......
陆景泽回过神,大步朝我走来。
「周冉,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很久了,本来还不好意思向你告白,可一想到马上要放国庆假期,有好多天都见不到你,我的心就空得不行。」
说着,他勾起嘴角把礼物递到我面前:「只是一点心意,不值钱,以后挣钱了我会给你买更好的。」
这承诺真的恶心到我了。
盒子里面装的是金戒指,也是陆景泽送过我唯一的一枚戒指。
我永远忘不了死后他娶别人那晚,送了几克拉的大钻戒,感动全场所有人。
除了我那虚弱破碎的灵魂。
因为他为那女人花的每一分钱,都他妈是我的。
我没搭腔,接过他手中的盒子,细细打量着。
吴超见状立马吹了声口哨调侃:
「看不出来你小子挺闷骚啊,直接送戒指,这是要锁死啊。」
陆景泽把鲜花放到一边,眉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得意:
「要我替你戴上吗?」
包间里气氛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开始录着小视频。
我暗道晦气,直视他那张虚伪的嘴脸:「这戒指多少钱?」
「七百。」
回答得这么干脆,该不会以为我要给他报销吧?
我掏掏耳朵:
「多少?七百?都不够我吃顿饭的钱。」
「你是对自己有误解,还是对我有误解?」
「追我之前能不能看看自己的家庭条件,穷的叮当响还把钱花在这种地方,听说你爸因为抢劫伤人在监狱还没出来,这事是真的吗?」
我每说一句,陆景泽的嘴角就抽搐一下。
毕竟我和他前世在一起的时间不是五天,也不是五个月,而是整整五年。
那五年里,我熟知他的一切,包括家庭,习惯,兴趣爱好和野心,同时也清楚哪把刀子捅他最狠。
就像他利用人心演我一样。
陆景泽的父亲是个赌徒,因为抢劫故意重伤人进了监狱,到死都没能出来。
他怕被人瞧不起,便撒谎说自己是被爹妈弃养的孤儿,获得不少好心同学的帮助和心疼的目光。
包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吴超起身看看我,又看看陆景泽,啐了声:
「你不是被弃养的?」
「你看这事闹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真尼玛丢人。」
吴超是个富家公子哥,本质上是看不起陆景泽的。
但又因为陆景泽给自己铺垫的人设,性格,身世,对他改变了看法。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捅破,陆景泽后面的日子是注定不会好过的。
「周冉!」陆景泽脸色惨白,眼底的火气却像是要把我吞噬:「你看不起我就直说,没必要造谣,我......」
搞笑,一直以为最没有看不起他的人就只有我周冉。
我打断他,讽刺地掀了掀嘴角:
「造谣?你觉得无凭无据的事我会说吗?真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满口胡诌。」
说着我把视线扫过看戏的同学朋友。
在场确实有不少人在陆景泽创业时都伸了一把手。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为他铺后路。
「既然今晚大家都在,我就把话说明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和陆景泽这种人产生任何关系。」
「楼上开了个豪华套房,愿意去的直接上楼提我名字,酒水管够,我买单。」
所有人好像都在等我这句话,没有推脱劝阻,全部起身往出走。
直到坐进楼上包房,我都没能忘记刚刚陆景泽的表情。
气氛,羞愧,无助,不堪种种情绪凑在一起。
让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极了。
我不怕陆景泽蓄意报复。
因为他现在狗屁不是,除了命一无所有。
我没有在包间待很久,把银行卡留下后就离开了。
深夜的晚风吹在身上,带着一股蓬勃而生动的气息。
街角处有一家熟悉又陌生的店铺,我只看了一眼,就再也迈不动步子。
这里的平房在两年后全都被拆了,换成高楼大厦。
但这里的记忆,永存不灭。
高三那年冬天,我在这里吃饭被职高男生调戏。
束手无策时,谢洵出现了。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在一中是出了名的脾气暴,性格差,不可一世。
那天谢洵拎着棍子追了那男生几条街,为此还跑丢了一只鞋,场面十分滑稽。
想到这里,我笑出了声。
拿出手机犹豫很久都没敢拨出那串电话号码。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引擎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