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乾的长公主。
表面荣宠万千,背地里却是任人践踏的青楼女子。
命运把我拖入泥沼,沾上满身脏污,可我绝不认命,誓要翻身做主人。
权力我要!心爱的男人我也要!
(长公主VS大夫,HE~)
我倚在贵妃榻上,听杏儿讲着街头巷尾的八卦。
永安街的王裁缝半夜去青楼,被自家婆娘逮到,抓花了脸;户部的李尚书偷会情人,却撞见了自家女儿与人私奔。
还有那叛贼南王,终究是死在了石榴裙下,家仆女眷一夜之间作那鸟兽散……
我吃了一个果子,想起南王那张令人作呕的老脸,胃里一阵翻腾,忙叫下人去请大夫。
洛良取了手帕,搭在我的手腕上,一脸无奈地说道:“公主,你只是吃多了而已。”
我有些委屈,身子微微前倾,可怜巴巴地望向洛良:“我不过是吃了两三盘果子而已,这食量可是大不如前了,洛大夫不如再帮我瞧瞧,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洛良后退了两步,双手作揖,眼睛始终不敢看向我:“公主若是无事,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呆子。”我轻声骂了一句,看着他略显慌乱的步伐,不禁笑出了声。
这些日子,但凡有个头痛脑热,我都会让人将洛良请来。以至于洛良每日待在公主府的时间竟比在医馆还要长。
坊间早有传闻,说长公主垂涎洛大夫美色已久,每日借故请到公主府中。若不是皇上阻拦,早就被收为面首了。
坊间传闻半真半假,阻拦我的不是皇上,是皇后呢。
“你说,我要不要往后宫里塞几名妃子,也给洛秋添添堵?”
“公主慎言呀。”杏儿急忙止住了我。
听说前两天,丞相的女儿意欲勾引皇上,被皇后五花大绑地扔到了寺庙里。名为修身养性,实则软禁,连带着丞相也频频遭受敲打。
“这洛秋,真是刁蛮惯了。”我很难想象那处事温和、待人和善的洛良和她竟然会是亲兄妹。
屋外的日头正盛,算算时间,殿试马上就要结束了。
我在脸上涂了厚厚的胭脂,挑了各式珠钗,整个脑袋琳琅满目,一身华服让我看上去更加滑稽——富贵逼人,却又俗不可耐。
“公主,您这是?”
“进宫。”
如今大乾国百废俱兴,朝中最缺的便是栋梁之才。
宋政下了招才令,无论贫贱贵富,皆可应试。此令一出,各方才子纷纷应试,希望在朝中崭露头角。今日便是殿试的最后一轮。
所以,当百官看见我拖着厚重的华裙踏入殿内时,不禁倒吸两口气,看向跪在殿堂中三人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怜悯。
“皇姐怎么来了?”宋政有些哀怨地看向我身后的侍卫。这也怨不得他们,我若是想闯,谁又拦得住呢?
“怎么,不欢迎?”
“没有,没有。”宋政悄悄地做了个手势,却被我抢先了一步。
“这便是殿试的前三甲?”殿前跪着的三人,皆是相貌堂堂,看见我,齐齐地将脑袋低下,生怕与我对视。
宋政咽了一口唾沫,答非所问:“今日皇后还与朕提起,许久未见皇姐,甚是思念,不如皇姐去后宫与皇后一聚?”
“不急。”如今政儿说谎,越发地熟练了。我挡在曹公公面前,阻止他将人带走,指着最右侧的少年说道:“这个人,我看上了。”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宋政捂着胸口,劝我三思。
我想了想,三人之中,我还是比较中意此人的。
“难道皇上是觉得我配不上吗?”我扯着手帕,低下脑袋,“也是,我如今身份不比以前,自然是配不上大乾的才子。”
宋政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在我的眼泪几欲滴落时,松了口:“都依皇姐。”
他是最看不得我哭的。
当年叛贼造反,血洗皇宫时,是我背着政儿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
叛贼追杀,层层堵截时,是我与政儿对调身份,孤身涉险。
政儿拨乱反正,斩杀叛贼时,亦是我潜伏青楼,为其搜寻情报。
如今政儿登基为皇,我自然就是大乾最尊贵的公主。
所以,对于我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
殿前老臣,颤颤巍巍地跪伏在地上:“公主不可啊,这周年生可是我大乾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我瞅了瞅这老臣,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我最讨厌有人给我添堵了,想起他家似乎还有个孙子,才华暂不清楚,但听说样貌是极好的:“那不如,将您的孙儿……”
话还没说完,这老臣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晕倒了。
我看向周年生,自认为笑得倾国倾城:“那就请周公子,即刻随我回公主府吧。”
坊间传闻,大乾的长公主,好色成性,府中面首无数,就连刺杀皇帝的死囚,都被收到府里。末了,人们都会再来上一句:“这从青楼里走出来的公主,就是上不了台面。”
这些话听多了,我也就不在意了。况且他们说的是事实。
我嗑着瓜子听杏儿讲,周年生不堪受辱,上吊了。亏得侍卫们发现及时,不然如今的周年生就只剩一具尸体了。
我皱了皱眉头:“到我公主府里,委屈吗?”
“那是他不识抬举。”杏儿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放下手中的瓜子,起身准备探望一下自己的新宠。想了想又说道:“叫上洛良。”
被收入公主府的人,个个自视清高,也都上演过这么一出宁死不屈的戏码。看得多了,处理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我到时,那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洛良正在人群中央为周年生查看伤势。
杏儿轻咳一声,周围的人立马散开,我终于看到了那个自杀未遂的少年。
周年生歪着脑袋,双目紧闭,脖子处还有一道清晰的红印子。若不是胸脯起伏得厉害,我还以为躺在那里的已经是具尸体了呢。
“我知晓你不服气,可如今你是奉旨入府的,若自杀,便是抗旨不遵。”我俯身贴近周年生的耳朵,轻声道:“听说你家中还有父母姐弟……”
周年生猛地睁开眼,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
抗旨不遵,那可是诛九族的。
我很满意周年生的反应,咧嘴一笑,叮嘱他定要好好养伤。学不会忍辱负重,怎能成就一番事业?
威胁一番后,我便离开了,独自走到池子旁,看池子里鱼儿游得正欢。不禁心生羡慕,让杏儿取了鱼食,撒在水面上。
“公主,小心脚下。”洛良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撇开脸,不去看他那复杂的眼神。
“你都听到了?”我本不想让他看到我如此狠毒的模样。
“公主,你又是何必呢?”
“以前在映月坊的时候,男人们都将我当做玩物,如今我把他们当做玩物,不正是一报还一报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哦?那我以前是怎样的?”
洛良欲言又止,耳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我不禁起了挑逗的心思,凑上前去,调笑道:“不如洛大夫留在我公主府里,好好回忆一下我以前是怎样的?”
“那你后院的那些人呢?”
我一愣,随即回答道:“当然是遣散了。”
洛良许久未说话,我也当做平时一般的玩笑话,准备离开。却听他在身后问道:“那,后日的花灯节,你会跟我一起吗?”
我没料到洛良会如此主动,一时有些窘迫。
花灯节,向来是大乾重要的节日。当天的男男女女们结伴而行,互诉心肠。可我从未参加过。往年的花灯节,我都是在花船之上,供人取乐的。
我不喜欢这个节日,所以那日,我借故磨蹭了好久,才去了约定的地点。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了洛良。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袍,站在湖边,手里捧着两只花灯:“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接过他递来的花灯,指尖碰触到他微微发凉的手指,想来已经等了许久:“有些事,耽搁了。”
“无碍,我也是刚到。”
身旁有几名女子路过,看到洛良都露出了痴痴的笑容。我听见她们在偷偷议论着我。
“该不会是长公主吧?”
“怎么可能?长公主那么俗气的人,洛大夫怎么会看上呢?”
我苦笑着看了看身上这件素雅的长裙,与我以往浮夸的装扮着实不符,认不出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