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成亲当日,我带着两个侍卫去抢亲,
养了这么年的竹马跟人跑了,那怎么能行!
听见“夫妻对拜”时,我摔杯准备动手,
却看见院内男女老少皆如同变戏法一般掏出了刀子,十分迅速,
抢亲突然蹦出来这么多帮手,我有点懵比……
(青梅竹马小 甜文 ~HE~)
正值晌午,夙阳宫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一边挨着板子一边哭嚎,涕泪横流地在心里又给孟朝记上了一笔。
这件事得从三日前说起。
那时太学院临时小测,令我猝不及防。我作为一个不学无术的公主,来不及准备小抄,只能央求我的伴读孟朝帮忙作弊。
考场之上孟朝大笔一挥,少顷便将所作之文传给了我。
我对宰相之子的才华十分信任,未曾看一眼答卷便将它交了上去,自信满满地等结果。
隔日,我父皇亲临太学院,道:“来人!给朕拖下去打!”
父皇阴沉着脸恨铁不成钢地怒骂:“堂堂公主不学好,学人家乱用美人计,居然给太傅写情诗!太傅多大你多大!这……合适么?”
我那时才知道,孟朝泼墨挥毫,竟给太傅写了首情诗!
大抵半炷香时间后,我趴在床上。孟朝赶来看我,刚一进门就挨了个枕头。
我对着他怒骂:“滚滚滚!你怎么还有脸来!枉我这么信你!”
孟朝天生感觉不到疼,挨了不少鞋子枕头,却依旧笑盈盈,走到我的床边坐下,只笑看着我问:“疼么?”
我气得钻进被窝,一言不发地背对着他。
孟朝在我身后讨好地嘿嘿笑:“陆安黎?小安安?小阿黎?小公主?真生气啦?”
“……”
他叹息道:“本来想带你去御膳房偷鸡吃呢。”
“……”
他提高了声音继续道:“本来想带你去赌坊玩两把呢!”
“……”
孟朝的声音顿了顿,最后放了一个大招:“好!逛窑子去不去!”
我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去!”
几日后我养好了伤,束高了发,穿着我皇兄的衣服随着孟朝一起大摇大摆地去逛窑子,坐的是东宫的马车。而我的随侍太监小肉饼,则在收了我一对金手镯之后,替了我去太学院。
孟朝说东宫的马车比较威风,且出了事方便拿身份说事。
结果果然如此,马车一路驶出皇宫,畅通无阻。孟朝在外头控车,一亮我皇兄的令牌,御林军皆是二话不说就退下了。
瞧见进程如此之顺利,我心情大好,临时决定先去醉仙居吃一顿。
孟朝的驾车技术好,车行得极稳,我在马车里还打了个盹,醒时正好到了醉仙居。他站在外头等我下车。
我掀开帘子走出去,打着呵欠向他伸出手。正准备下车时,听到人群一阵骚动,夹杂着马的嘶叫声。
下一刻我回头,方才还在马车边上的孟朝此时已经在正道的中央,揽住一个白衣女子闪到了一边。几乎是同时,一个锦衣少年骑在马上头也不回一路疾驰而去。
我定了定神,再看向孟朝时,他已经和那个白衣姑娘谈笑风生了。远远地看去,十分融洽。
我悻悻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自己爬下了马车。远远望着两个人又聊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然后孟朝脸上洋溢着幸福,脚步虚浮地向我走来。
我心头莫名泛酸,无处发泄,愤愤然道:“刚刚那个少年真是太放肆了,没有一点世家子弟该有的气质,一天到晚在外面野!”
孟朝讶然:“陆安黎你今天顶着公主的身份是出来逛窑子的,怎么敢说别人野?”
“……”
青楼女子热情,一个劲地往我身上靠,然而我一整晚都惦记着那个白衣姑娘,窑子逛得并不尽兴。且出了青楼以后,马车居然不翼而飞了!我们只好先步行去相府借马车。
星光浩瀚下我默然跟在孟朝后头,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和那个女子谈笑的场景,没忍住地问:“今天那个白衣服的姑娘……她同你认识么?”
孟朝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弯起个弧度,“她叫林染,林家的千金,说起来同你有些渊源。”
我一怔,脑海里冒出来一串词:私生女、流落民间、同父异母、亲姐姐……
“你父皇如今正宠着的林贵妃,正是她的亲姑母,”他想了想,笑得更开心,“不过她同林贵妃一点也不像,林染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
我呸了一声,嘀咕:“温婉娴静这样的品质,本公主也不是没有啊。”
话音未落,孟朝伸手把我往他怀里一带,一支箭擦着我的衣袖“倏”的一声飞过。
我愕然,怒骂:“不就是说了句假话么,至于么?”
十多支箭一起飞了过来。
“……”
孟朝二话不说拉起我就跑。我一路凌乱着,哭丧着脸看他,“我不就是逛了个窑子扯了句瞎话么?怎么就遭到打劫了呢?”
孟朝沉默了一阵,答:“阿黎,这不是打劫,是刺杀。”
我脚下一软,被孟朝给扶住,他干脆把我抱起来用轻功逃跑。
孟朝的功夫很好,带着我跑也是脚下生风。然而刺杀我们的人功夫也好,相较之下孟朝带了一个不会武功又爱养肉的我,就显得弱了许多。
我从小听闻过我父皇被刺杀、我皇兄被刺杀,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被他抱在怀里,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孟朝大抵感觉到我的害怕,将我搂得更紧些安慰道:“阿黎别怕,我带的暗卫就在附近,我们不会有事。”
“孟朝,”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里十分绝望,“我以为我们今天逛窑子这个事不适合让太多的人知道,于是……我偷偷帮你把暗卫给撤掉了。”
我明显地感到他虎躯一震。
好在孟朝做事总是这么周到,他居然事先在醉仙居下放了匹马!
我被他扔到马上,正要伸手去拉他,他反手一拍马屁股,转身而去,再不看我一眼。
马长啸一声向前奔去,我尚来不及说话,愣愣坐在马上,回头看着孟朝离我越来越远。到后来马转了个弯,我就看不见他了。
我想起很久以前,孟朝他总是诓我骗我,害我面壁思过。但回回我挨罚时,他总陪在我的身边,有他陪着面壁,总是不会寂寞。有时我被罚抄书,往往是他代笔,我只在一旁,磨墨、打蚊子、看话本子。
我勒住马,调转马头去找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我如此时一般害怕他受伤。
我找到孟朝时,他身边七七八八横了一些黑衣人,只剩下一个还在同他僵持。孟朝受了伤,明显处于弱势。
我猛然想起我尚穿着皇兄的衣服,太子这个身份我还没有用过,于是驾马飞奔过去,大吼:“给老子住手!老子是太子!”
那个黑衣人顿了顿,竟转身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什么情况?
我一愣,没坐稳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手背擦在地上,火辣辣地疼。
一回头,黑衣人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挥刀就要砍下来。
我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得见孟朝急急喊出的一声“阿黎”。
下一刻黑衣人的动作一顿,僵直着在我的跟前倒了下去。他手上的刀擦着我的发梢“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他的背后插着一支箭,当心而过。
我哆嗦着腿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向孟朝挪过去。他受了重伤,支着剑勉力站着,等我近时终于脚下一软。我伸手一扶,也跟着跌坐到地上。
而我们眼前跪了一堆人,为首的那个正是今早被我撤走的孟朝的暗卫头子。
我愣了一阵,心有余悸地问:“你如何知道我们今天会有危险?”
他明显犹豫了许久,最后把头压得低低的,答:“属下是觉得,公子同公主待在一起,才是最大的不安全,于是……”
“滚!”
许久之后我同孟朝坐上马车,行在去太医院的路上。我想着那柄刷过我发梢的长刀,惊魂未定,颇有些委屈。
“孟朝,你不是说顶着太子的身份不用怕出事么?”
他脸一黑,挤出一个鄙夷的神情,“陆安黎你是傻的么?他们就是要刺杀太子你还要自称太子,简直找死。”
我愣傻了,“耶?难道不是刺杀公主?”
孟朝的脸又黑了几分,“你蠢成这样怎么会有资格上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