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我楼上的邻居跳楼了。
警察却找上了我。
没过一周，楼上那家又发生了一场命案。
午夜楼上的争吵声、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嘶嘶沙沙的吸气声。
对不上的时间线。
还有透过门眼看到的血红的眼球。
到底是我的记忆错乱了。
还是楼上邻居的死，根本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我家楼上那姑娘跳楼了。
死相很难看。
衣不遮体，手脚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血液染红了楼下大片的草地。
我下晚班回来，看到我家楼下围了一堆人。
一楼的婆婆拉着另一个婆婆说：“你还不知道吧，听说这姑娘是在夜总会做那种的，这不，死了也难堪。”
她一看我回来了，热情的拉起我的手说：“哎呀，小崔，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刘婆婆，我刚下班回来。”
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知道她是误会我和这个跳楼的姑娘一样。
赶紧接一句：“刘婆婆，我是护士，昨晚轮到我晚班。”
她脸色这才变回来。
“哎呀，小崔啊，护士好，有男朋友了吗？我还有个侄子……”
我挣开她的手，往家跑：“婆婆，我太困了，下次再说哈。”
我们这儿是老旧小区，最高就六层。
一有点风吹草动的，都出来了。
更何况现在才七点。
上学的上班的都还没走呢。
警察在门口盘问一个头发乱糟糟，像是刚睡醒的男人。
我认识他，他就是我家楼上这姑娘的丈夫。
她们家还挺奇怪的。
半年前搬到我家楼上。
姑娘每天晚上五六点出门上班。
凌晨四五点回来。
刘婆婆没说错，她就是干那种工作的。
她丈夫也不出门上班。
在屋里，一天都没动静。
只有每天固定的午后五点出门，六点回来。
买菜，买一大包各种各样好吃的。
男人低着头。
警察问什么也就是嗯，哦，不知道，没听到这类话语。
不过他提供了一项证据。
他们家里安装了监控。
监控正对着他妻子跳楼的阳台。
监控显示，她在凌晨五点零三分进的家门。
在阳台上一直站着，一直到凌晨五点二十分。
她突然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
不停的掐自己，扇自己耳光。
然后一个用力跳了下去。
这期间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男人说他当时正在睡觉。
没有听见。
此案很快的被断定为自杀。
但是小区都传遍了。
有一个做那种工作的姑娘跳楼自杀了。
有人说她遇到困难了。
有人说她惹到了大老板。
四楼的房东听说租自己家的小两口有一个人跳楼了。
急忙跑过来退房。
说好好的一个房子被弄成凶宅了。
这以后可怎么租啊。
男人表示他还会租很长时间，可以涨价。
我听那个房租的价钱，已经比市场价高了将近两千了。
男人为什么不搬走？
上次的事过去快一周了。
我的心里总是慌慌的，恍惚间好像在某些角落能看见那姑娘的身影。
上班总是把病人看成姑娘的样子。
病人因为这件事已经投诉我好多次了。
可明明前一天晚上还看见她去上班，结果第二天早上就跳楼了。
真的很难相信是自杀的。
可监控也在那里摆着呢。
晚上下班。
疲惫的回到家。
不想做饭，随意的泡了一碗面。
刚要吃。
楼上传来很大的一声“咚！”。
我皱了一下眉。
可能是什么东西掉了。
那个声音接连响了三声。
我放下筷子就不响了。
好一会儿，我继续吃面。
刚拿起筷子，楼上又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声音很大，像是音箱放出来的一样。
时而闷沉，时而真切。
我等了五分钟，这声音一直不停。
我就上楼敲他家房门。
过了好久男人才来开门。
门漏了一条小缝。
从小缝里看到男人还是那天一样的装扮。
头发更邋遢了，还湿漉漉的滴着水。
一股臭味从门缝传进我的鼻子里。
他连眼皮都没抬，闷着声音说：“有事吗？”
声音像是吞了两把刀子，嗓子眼肿严实了，硬生生憋出来的声音。
我说：“您是在干什么吗？声音有些大，可以小声一些吗？”
见他一脸疑惑。
我补充一句：“我住在你家楼下。”
他好像没听懂一样。
我劝他一句：“那个……逝者已斯，活着的人还是好好的生活吧。”
我还没说完，他“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什么人啊，想安慰他一下而已。
好在楼上没有声音了。
回想透过门缝，看到的男人的眼神。
我打了个寒颤。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奇怪。
吃完泡久了的面突然就很困。
楼上又传来流水的声音。
可我太困了，躺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天突然旋转，我从床上掉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
眼睛像是被缝上了一样，一点都睁不开。
接着有水一滴一滴的滴在脸上。
水还有一股腥气味儿，难闻的很。
我屏住呼吸，伸手去挡。
耳边传来一阵凉风。
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沙沙的声音环绕在我的耳边。
像蛇吐信子一般。
隐约的还有女人的哭声。
哭声转换为笑声。
又阴狠狠趴在我耳边说：“别~着急~，快到~你了……”
我害怕的不敢动。
她的笑声慢慢飞远，一会儿就没有动静了。
我猛地瞪大眼睛。
身子好像重重的落回了床上。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我长舒一口气。
啊，原来是个梦。
幸好是个梦。
抓起旁边的水杯。
一口气喝光。
心还在砰砰的跳。
刚刚的梦实在是太吓人了。
转身看见有水一滴滴的落在被子上。
看向天花板。
原来漏水了。
这么晚了，楼上是在干嘛。
因为刚刚做的梦。
我又害怕又生气。
披了一件衣服。
上楼敲门。
这大晚上的漏水。
还让不让人睡觉。
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我生气的站在他家门口。
身后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姑娘，你大晚上的敲什么门啊。”
后背一凉。一滴汗从上脊骨一直往下流，直到“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我慢慢的转过身。
松了一口气。
啊，原来是隔壁的大爷被吵醒了。
我开口，声音还有些颤抖。
“大爷，他们家漏水，全滴我床上了。”
“这还咋睡啊。”
大爷一脸不耐烦。
“先在家里沙发凑活一晚呗。”
“就是维修也得等物业上班啊。”
说完，甩上了门。
我讪讪的回了家。
第二天，我立马叫了物业。
物业先来我家看。
又去了楼上。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家没有人吗？怎么敲都不开。”
水还在滴。
我只好找来房东。
房东大姨骂骂咧咧的赶来。
“我还在那儿整头发呢，他们家事儿太多了，我必须赶他们走。”
开门后。
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我们不约而同的捂起了鼻子。
“这杀千刀的，在我房子里干什么了，这么乱，这么臭。”
“等他回来一定让他滚蛋，还得赔我钱。”
屋地上摆满了又臭又脏的垃圾。
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没一块好地方。
地上有一层水。
是从卧室那边流出来的。
物业的人去开门。
这门里面的味儿更大。
我转过身就吐了。
突然，那边传来物业大哥的叫声。
我们看他脸色煞白。
手指着卧室地上。
不停的往后退。
我顺着方向看去。
这一辈子我都忘不了那个画面。
那个男人一头扎进儿童塑料泳池里。
旁边有一条管子往里不停的注水。
水已经漫延了整个卧室。
男人的脸已经肿的看不太出来五官了。
只有衣服还是那一套。
我的腿开始颤抖。
哆嗦着拿出手机。
“1，110，报警……”
……
警察到的时候，我还没有缓过劲来。
怎么会这样。
晚上睡觉前还看见过他。
他还给我开门了。
这么快就死了。
又在我面前死了一个人……
又在我面前死了一个人……
我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烁两个人死去的画面。
一个衣衫不整手脚扭曲的倒在血泊里，一个泡在水里，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