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五年,我撞破了夫君跟我的贴身丫鬟苟且。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夫君的旧爱。
我费尽心思进宫去求和离书,未遂。
而他大张旗鼓,纳她为妾。
我成了大街上人所共知的笑料。
后来,我提着刀冲进她的院子,笑道:“妹妹,你进府这么久了,我送你一份大礼,看你喜不喜欢?”
更深夜静,我被渴醒。
我抬了抬眼,便看见屏风外面,我的夫君正把一个女子抵在墙上。
他掐着女子的下巴,语气僵硬,“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女子软绵的嗓音透着一股慌乱,“侯爷,求您放过奴婢。”
他冷笑一声,随即凶狠地覆上她的唇,声音低哑至极,“到底是谁放过谁?林絮儿,穿成这样是想勾引我吗?”
“你个荡妇!”
女子不断地躲避着他的吻,后面似乎经受不住他的掠夺,才渐渐地回应着他,偶尔冒出几声呜咽。
气氛缠绵悱恻至极。
我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吻得激烈的两人。
只觉得心脏抽搐得无法呼吸。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灼热,陈宥良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回头看见外面的我,染上情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林絮儿也看到我了,红霞晕染的俏脸闪过一丝慌乱,只一瞬,便换成了赤裸裸的嚣张。
我突然冲过去扇了她一巴掌。
“怎么不继续呢?继续啊。”
陈宥良将我拉出来,沙哑着声音开口:“婉娘,你别打她,等一下手该疼了,都怪我鬼迷心窍……”
再疼也没有心底疼啊。
我的眼底渐渐蒙上一层水雾,一眨眼,泪水掉了下来。
他伸手要将我拥入怀里,我大声吼道:“你别碰我!”
他对我的嘶吼无动于衷。
我挣脱不开,抄起架子上的砚台砸在他的手上。
他闷哼一声,却也死活不撒手。
如此紧贴,我闻到他身上沾染着女人的体香,也清楚地看到他唇上还残留着女人的口脂。
我的心底泛起一阵恶心感。
“陈宥良,你真的好恶心。”
他身子一僵,继而更用力地抱住我,无力地说道:“婉娘,我错了,你不要嫌弃我……”
林絮儿走了出来,我这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细窄的腰身完美地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
我下意识地攥紧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难怪陈宥良说她勾引他。
敢在我屋子里偷欢,类似今晚发生的事儿,大概也瞒着我发生多回了吧。
她顶着红肿的脸,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夫人,是奴婢该死。千万不要为了我跟侯爷闹僵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陈宥良怒吼道:“够了!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林絮儿脸上血色尽无,红着眼眶退了下去。
我嗤笑道:“刚才不是还吻得难舍难分吗,赶她走你舍得?”
陈宥良看着我,眼底尽是凄哀。
“婉娘,是我错了,你别再提了……”
我们的动静吵醒了床上睡得正香的阿萤。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们,张开手撒娇。
“爹爹,娘亲,怎么你们都不睡觉,阿萤要抱。”
陈宥良松开了我,走上前去抱起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低沉悦耳的小曲儿。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是啊,如果今晚不弄这一出,他的确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我与他成婚五年,他待我温柔体贴,处处顾虑我的感受,家中里里外外的俗事,他都会事无巨细地跟我商量,不曾瞒我一分。
我俩从未红过脸,阿萤出生之后,他更是将我们娘俩宠上了天。
我逐渐动了心。
我以为我觅得良婿,会遂心如意地过完这一生。
可今晚发生的事儿打得我措手不及。
林絮儿是我数月前在街上赎回的女子,彼时的她跪在街上卖身葬父。
脸色苍白,一袭白色丧服衬得她颇有弱柳扶风之姿,偏偏又跪得笔直。
围观的男子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光。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如果这个女子落到那些人手里,将会遭受什么样的苦难,不得而知。
同位女子,我不忍她过得这么艰辛,于是出手帮了她。
她为了报恩,执意要做我的贴身丫鬟。
呵。
如今想来,报恩是假,勾搭我夫君是真。
当初陈宥良知道我把人领了回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很挑剔,态度很冷漠,跟对待府里其他的下人完全是大相径庭。
可他虽面色不霁,却没有刁难过她。
这俩人之间的氛围那么怪,我竟然察觉不出来,只当是陈宥良不喜除我之外的女子近身,一边暗自欢喜,一边又劝他不要太过苛刻。
我真是蠢。
我沙哑着嗓音问道:“你跟她之前是不是就认识?”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背部猛的一僵。
我冷笑几声。
陈宥良把阿萤哄睡之后,我将他赶出门外。
他抱着被子,在外面站了一个晚上。
“婉娘,我跟她以前的确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可那都过去了,我心里边如今只有你。”
“你让我进去,我再细细跟你说来好不好?”
“婉娘。”
我躺在床上搂着阿萤,听着他的话,一夜无眠。
有些事,只有自己去查了才知道。
我对他的信任,在今夜全然崩塌。
天擦亮,他才匆忙去上朝了。
我也穿戴整齐,唤来我的贴身侍卫,让他帮我查一下陈宥良跟林絮儿之间的事。
沈七是我嫁进侯府之前,阿兄派给我的,为的就是让我办事方便些。
然而,嫁进侯府这几年,我都未曾使过他,今次是头一回。
却没想到是让他去查我的夫君。
一向冷眉冷眼的人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却也没多话,只是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沈七速度很快,隔日我便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林絮儿是前礼部尚书的嫡女,与康平候世子陈宥良自幼相识,两人日久生情,伉俪情深,定下了白头之约。
可时运不济,礼部尚书犯了贪污之罪,全家被贬至岭南。
陈宥良不肯放手,执意要跟着林絮儿去那烟瘴之地。
康平候百般阻拦,仍是留不住他,在他出逃后活生生气死,他这才归府。
从此,京城少了个苦海无涯的痴情人,多了个才高八斗的翩翩贵公子。
后来的事众所周知。
候夫人心疾复发,撒手人寰。
陈宥良继承父位。
我看着手里的纸出神。
露水情缘?
男人可真擅长说谎啊。
院子外面突然变得喧噪,在我周围扑蝴蝶的阿萤牵起我的手就往外面走。
我看到刚下朝回来的陈宥良此时带着一拨儿人站在林絮儿房间的门口,他疾声厉色地说道:“林絮儿,念你在府里不辞辛苦地伺候夫人,本侯便不与你计较太多,今日将你月银结了,从今天起,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不许再出现在本侯与夫人面前。”
林絮儿抹了抹眼角的泪,不吭一声地收拾完行囊,走至大门,她顿了一会,约摸见陈宥良没有挽留,小跑着离开了。
驱赶一个下人,陈宥良真是好大的架势。
可我知道,这是做给我看的。
他在向我示好。
我凉凉地笑了笑,转身回了院子。
刚坐下,陈宥良就跟进来了。
他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殷勤。
“婉娘,我做得怎么样?你还生气吗?你能不能别这样看我,我已经将她赶出府了。”
我淡淡开了口:“夫君做得极好,妾身无话可说。”
我能说什么。
只不过在看见他吻上林絮儿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
他声音苦涩。
“可是,婉娘你看起来还是不开心。”
呵,难不成发生了那样的事,还要让我喜笑颜开不成?
真是讽刺。
陈宥良坐了一会儿,自觉窘迫,便走了。
只不过最近频繁向我献殷勤。
大批大批艳丽夺目的襦裙衣裳一箱箱抬进我院子,知道我最爱金子,于是各种金光灿烂的饰物也往我院子里送。
就连阿萤也不例外,他下了朝就马不停蹄回府抱她,出外办事能带上也带上了。
可谓是费尽心思,事事躬亲。
晚间。
丫鬟阿珞帮我梳着头,望着这满屋子的珠光宝气,喜上眉梢。
“夫人,侯爷对您真好。”
阿珞是我出阁前就带在身边的,她随了我嫁进康平侯府,前几天回家探亲去了,所以她不知府里发生了何事。
我淡淡地笑了笑,把妆奁上放着的一盒金簪递给她。
“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