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具有反社会人格。
上一世我尝试教化他,却被他推下天台,活活摔死。
而我的亲人还觉得我死得应该。
重来一次,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让别人替我去死了。
而我亲爱的弟弟成为姐姐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被我弟推下天台。
身体急速下坠,我看见我妈在旁边鼓掌:「易易真棒!力气好大。」
我彻底死心了。
身体落地的瞬间,我的灵魂飘了出来。
我看见继父和奶奶匆匆赶来,可我知道他们并不是担心我。
果不其然,奶奶看见我的尸体啐了一口,嘴上骂骂咧咧:「赔钱玩意,那次没死在外面,这次想来害我宝贝孙子。」
她说着还准备上脚踢我,却被继父拦住。
继父微叹一声,脸上带着惋惜:「算了算了,死都死了。」
可是我最清楚,他只是在惋惜少了一个满足他需求的人体模特。
我妈和弟弟也下来了,不过他们脸上没有一点悲痛,还在笑着讨论等会儿要去吃肯德基。
一直等到警察来,我妈突然跪在地上大声哭吼:「这个杀千刀的,不知廉耻的东西,她偷家里人的钱,被发现了就想不开。」
奶奶在一旁搭话:「这死丫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品行不正,这街坊邻居都知道的。」
奶奶说着还亲昵地摸了摸弟弟的头:「不像我家易易,乖巧又懂事。」
我的灵魂在一边看着她们往我身上泼脏水却无能为力。
明明是弟弟偷了家里的钱想去打游戏机。
我发现后想教导他,一路追到了天台。
不曾想他恼羞成怒,把我推了下来。
因为天台没有监控,最后这件事被警察认定为自杀。
我的尸体被这家人带了回去随意丢在一个黑色垃圾袋上。
我的灵魂尝试离开,却总是被一股力量拉回来。
活着的时候逃不出这吃人的家庭,死了之后也走不了。
我无奈地坐在我的身体旁边,前25年的痛苦再一次席卷我。
我十岁那年,我爸丢下我和我妈,拿着钱和情人跑了。
我妈为了生活,带着我嫁给了继父。
其实她最开始也不打算带我,毕竟她还能生。
我当时哭着死死拽住她,一路跟着她来了继父家。
继父看见我,眼神微变。
我不知道他和我妈说了什么。
第二天,我妈同意我留下了,不过她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丝厌恶。
我那时不懂,直到后面才明白。
我的留下,最开始反对的是奶奶。
她觉得我是女孩子,是赔钱货,专门来吸她家的血了。
为了赶跑我,她和街坊邻居造我的谣,坏我清白。
却不承想她一语成谶。
那天我和她买菜回家时撞上了街上的混混抢劫。
混混抢了钱又对我突然见色起意,奶奶提出用我换回被抢的三百块钱。
我自然不愿意,拔腿就跑,被两人死死拽住。
混混答应了。
那天三百块钱换了我的清白。
我衣衫不整地走出巷子,迎面而来的是我妈的巴掌。
一巴掌不解气,还连带往我肚子上踹了几脚。
周围的街坊邻居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有同情,有戏谑,有猥琐的。
我的奶奶就站在一旁宣言她的胜利:「你看吧,我就说她是个不检点的。」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那么多人选择看戏,却没人来救我。
这场闹剧以继父的到来结尾。
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给了我一丝尊严。
可当天晚上,他又亲手毁了我的尊严。
他在半夜趴在我的床边,兴奋的目光让我恐惧。
他说:「本来想让你再张开一点,可惜让人捷足先登了。」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打我的主意。
他的手游离在我身上,我挣脱不开。
我被拍下了很多照片,成为了他赚钱工具。
第二天,在我还渴求我妈的理解时,我妈也给了我当头一棒。
她冷漠地看着我:「难道不是你勾引你继父的吗?」
我的痛苦从此哽咽在喉,无人诉说。
我的生活从此一片混乱。
直到我妈怀孕了,医院查出来是个男孩子。
我当时是高兴的。
因为同学家的弟弟都会保护姐姐,我想我的弟弟也会。
可实际上我又错了。
弟弟是个天生的坏种,他是反社会人格。
情绪暴虐易怒,力大无比。
家里人惯着他,他想要的没有不给的,他一句话大过天。
我试过教导他,换来的却是他的厌恶和怒骂。
最严重的一次,他用刀割断了我左手的筋腱,断了我往后所有的退路。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人是教不了的。
他的心本来就是脏的。
其实死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突然,一股力拉扯我的灵魂。
我再次醒来时,发现灵魂回到了身体里。
我迷茫地打量着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日历上。
一股无法言语的情绪席卷着我。
我竟然重生了。
可是我明明就解脱了,怎么还要把我拉回来继续承受痛苦。
我冲进厨房拿起刀,却始终没有下手的勇气。
曾经我那么痛苦却也在努力地活着,现在又凭什么放弃难得的机会。
死亡是逃避,唯有真正活下去才是解脱。
我放下刀,转身向门外跑去。
我要去救我弟,我亲爱的弟弟这辈子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上一世,弟弟刚刚暴露出明显的反社会人格,在和同学玩时直接用刀刺瞎了同学的眼睛。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弟被同学家长报复的日子。
我加快步子,在小区的小树林里找到我弟。
此时他正被几个大男人围着。
我冲了出去,将我弟死死抱在怀里,试图安抚他:「没事,姐姐在,别怕。」
家长并没有因为我心软,巴掌和拳头一下下落在我身上。
我的左耳传来一阵耳鸣,我想这只耳朵大概是保不住了。
但是很值得,在我被推上救护车时,我弟轻轻握了握我的手。
医生说我得左耳以后都听不见了。
我先愣了一会,随后才放声大哭起来。
前二十五年,我早就知道哭没有用,只是我现在应该要给出一个小孩子应有的反应。
继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妈和奶奶。
奶奶嗤笑一声:「一个丫头片子,没用的东西,聋了就聋了,等到大了随便找户人家嫁了。」
我妈沉默不做声,却在我住院的十几天也没来看过我。
我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也没有对她们抱有任何期待。
毕竟我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除掉他们。
十几天后,我出院了。
回到家了,弟弟看我的眼神少了几分厌恶,我自然也是顺势而为。
我将之前偷偷藏起的零食和游戏机都还给了他。
我摸摸他的头:「以后只要你开心就好,姐姐不管你了。」
我弟很满意,连带着对我多了几分依赖。
我每天还是重复着痛苦的生活,不过不同于之前见不到头的绝望,我在想还有几天我可以获得自由。
在弟弟第一次为了我将开水倒在奶奶头上的时候,我知道我的计划彻底开始了。
奶奶烫伤不轻,继父难得生气,罚弟弟不准吃饭。
我弟生气地掀了桌子,跑回了房间。
半夜三更,我端着偷偷煮好的面来到弟弟的房间。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我怜惜地摸摸他的头:「饿到易易了,都怪奶奶,她是个坏人。」
为了安抚我弟的情绪,我给他看了电影小鬼当家。
当看到主人公在楼梯上泼油让坏人摔下来时,我笑了。
我指着屏幕:「你看,对待坏人就应该这样。」
虽然房间没开灯,但是借着屏幕的亮光我看见我弟的眼睛亮了亮。
第二天,我亲眼看着弟弟将奶奶从楼上推了下去。
由于地上有油,奶奶甚至没来得及抓住扶手就直接摔下去。
奶奶的头开了,血流了一路。
弟弟站在原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嘴上还不停嘟囔:「死老太婆,让你不给我吃饭,略略略,昨天怎么没烫死你。」
我后退一步,无意间踢到一个玩具,抬眼和弟弟对上。
弟弟咧着大嘴,朝着我做了个推的手势。
我压下心里的慌乱,跑去洗手间拿起拖把,沾了点洗洁精。
我故作镇定地摸摸弟弟的头:「不怕,姐姐在,是奶奶自己摔下去的。」
弟弟没做反应,只是冲着我不停笑,我只好将他推在一边,清理起楼梯口上的脚印和油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