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周年纪念日。
我撞破了许安哲的奸情。
他纵容她摔坏我的手机,撕扯我的头发,一脚将我踹进了医院。
半个月后。
他拿着离婚协议书站在我的病床前。
“林霜,是我对不起你。”
“房和车都留给你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我木讷地拿出文件翻看着。
条条款款列举的尤为仔细,一看就没少花心思起草。
我的心脏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笑了,眼泪蜂拥而出。
“许安哲,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我捏着一项条款,带着哭腔:“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那里清清楚楚的写着——
「双方离婚后,男方赠送名下所有房产与车辆给女方。
但女方需出具原谅书,原谅耿宝女士对女方的不正确接触、导致女方受伤的行为,并保证不予追究,否则男方有权收回赠送的财产,并进行合理分配。」
许安哲看着我的眼泪,眉头皱了皱。
以前,每次我委屈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地皱皱眉,再温柔的安慰我。
满眼都是心疼。
可这次,他很快冷下了脸。
“这条,有问题吗?”
我的手无意识地颤抖着,早已泣不成声。
“安哲……”
“为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许安哲拧起眉,那是他不高兴的表现。
他看着我的眸子里再也没了往日的宠溺,隐忍着压抑许久的不耐烦:“林霜,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我已经爱上了耿宝。”
我和许安哲是同一个大学,但我们相识是在一场国际大学生科技展览会上。
许安哲是机械科技社的副社长,他们代表学校出席展览会。
而我,则是被当了学生委员的闺蜜拉去当苦力的。
那天很热,人也很多。
许安哲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儿,卖力地给展示着社团的作品,连路过的人都不放过。
我这个半划水的后勤,不知怎地就被他吸引了。
好像只要看着他热情洋溢的笑容,我心里就暖呼呼的。
我看准时机去给他递水。
他透过厚厚的镜片看了我一眼,突然红了脸。
我心里咯噔一跳,莫名觉得他有些可爱。
我开始了倒追计划。
本来以为他那样的理科男应该是钢铁铸的,对感情不会太敏感。
我很精心的准备了多套方案。
谁知第一个方案还没到一半,他就抓起了我的手。
“你这动作也太慢了,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女朋友啊?”
那时,我的心跳的有多快。
现在。
我的心就有多痛。
我知道我很狼狈。
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协议书被我捏皱了。
许安哲拿出签字笔:“林霜,签字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我哭着冷笑,一把撕碎了协议书。
“你、做、梦!”
许安哲默默收回手,看也不看这一床一地的碎纸。
“等你冷静了再联系。”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转身时掏出了手机打电话。
电话一秒接通。
他转出门:“喂……宝宝啊……”
我脑中的神经崩断,歇斯底里地扔出碎纸。
“许安哲!你混蛋!”
碎屑如雪花飘散。
手背上的针头脱落,带出一串血珠。
红与白,像极了我破碎不堪的心。
我顾不得周围看热闹的眼神,只是无力地掩面哭泣着。
“好孩子……”
突然有人拉过我的手。
苍老的手在血迹斑斑的针孔处轻轻抚摸。
我并不认识眼前这位面容慈祥的老婆婆,但看着她,心情竟然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老婆婆轻拍我的手背,一脸温柔笑容。
“好孩子,阿婆都看见了,他不是好的,不值得你哭。”
我低声抽泣:“我知道……可、可是……”
可是,他是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所有的痛苦与甜蜜。
十年的感情,哪怕如今早已没了以前的如胶似漆,我却从未曾改变对他的爱,更没有想过他会背叛这段感情。
老婆婆突然问我:“难不成,你想挽回他?”
我愣了好一会儿,摇摇头。
挽回?
在我看到他们厮混在一起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变了。
我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无法原谅他。
但要让我就此放手,我又做不到。
我还舍弃不了我的感情,更不想这么轻易的成全了他们。
“好孩子,阿婆送点东西给你。”
老婆婆突然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她把盒子塞进我的手里:“这是宣香,如果你心里难受,想要放下一些事情,就点燃它,它会让你得偿所愿。”
我捧着盒子,心想如果能放下也挺好的。
许安哲他,不早就放下了吗?
真是不公平啊……
我不甘心地低语:“放不下的换成是他该多好……”
第二天,许安哲委托下属给我送来一部新手机,电话卡还是我以前用的。
说等我考虑清楚后随时跟他联系。
又过了几天,我出院。
打开家门,屋子里还是一片狼藉。
许安哲的东西全都被搬走了。
我打电话叫来收家具的,把床和沙发全部送了出去。
又叫来家政服务,里里外外都打扫且消毒干净。
直到凌晨两点,我才将新床收拾出来。
这个时间太静谧。
我很累,但就是睡不着。
白天有多果断的扔东西,现在脑子里就有多乱。
是许安哲和耿宝纠缠在一起的恶心画面。
是耿宝将我踹倒昏迷时,他冷漠的眼神。
是他拿着离婚协议书扔给我,让我妥协的厌烦。
心口抽痛,眼泪滑落。
我赶忙冲出卧室,拿出老婆婆送的盒子。
那天我愣神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我在医院里找了几天,也没有找到她。
她很奇怪,但我莫名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盒子里装的是一个瓷制香台。
一个小鱼塘,塘里花着锦鲤,一朵悬空的睡莲。
旁边有假山,山上有小道士在垂钓。
还有一袋浅绿色的香丸。
我点燃一颗,放了上去。
烟雾倒流,瞬间溢满鱼塘,也瞬间安抚了我的心。
我想起还在大学的时候,许安哲对我的宠溺。
他会早起替我买早餐,会陪我逛街替我选衣服,会提醒我生理期要保暖,会在每个睡前说晚安。
就算是吵架,大多也是他主动来哄我。
那个时候,即使他不说,我都知道他满心满眼的都是我。
他不知道,毕业那天的散会餐。
他醉了,我去接他。
他就那么抱着我死死的不松手。
“霜儿。”
他蹭着我的脖子,含糊不清的喊着我。
“霜儿!”
“我要娶你!我一定要娶你!”
“你不知道……我在车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娶你……”
“哈!可是你是个小笨蛋!居然主动送上门了……”
“霜儿……你太好了……我娶你……一辈子对你好……”
啪嗒……
一滴眼泪在我手背上沾开。
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我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还梦到了以前。
抬手摸摸湿润的脸颊——我又哭了,但心里意外的没有太痛。
就好像……
梦中那个满怀爱意的人不是我。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她的所有甜蜜都与我无关。
我不由看向香台。
香丸已经燃烧干净,烟雾也浅薄了很多。
难道这个宣香,真的能让我放下那些往事?
不等我再次验证,手机声响起。
许安哲在那头问到:“霜……林霜,你出院了?”
我愣了愣,他的口气怎么有着像学校的时候,而且也没有几天前那股冷漠了。
是错觉吧。
“嗯。”
我浅浅的回了一句。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说:“有事?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林霜!”他有些急切的喊了一声,但好像被自己惊住了,语气有些无措,“那……那个……你什么有空?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
阵阵的刺痛让我忍不住摁住心口。
手下那沉重的心跳,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林霜?你不舒服吗?”
许安哲突然开口。
我忍不住冷笑:“你撞一个脑震荡加头骨微裂,你舒服吗?”
许安哲默了好一会儿才柔声回到:“林霜……耿宝不是故意的……”
“你也知道那种情况下……她就是……太害怕你拍到了什么?”
现在不止心疼,我受伤的后脑也开始疼了。
“许安哲,说这话你不觉得讽刺吗?”
“她明目张胆的在我的家里,上了我的床,跟我的男人鬼混!她自己不要的脸,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