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事手机里看到我家猫被人活活虐杀后挂在阳台上,
我急忙赶回家,我的完美丈夫正在沙发上。微笑着向我说,
「一只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
听到他的话,我不禁浑身颤抖,因为他说的有道理。
只不过我眼里的畜生,是他。
我从来没想过。
丧尽天良的虐猫变态会出现在我身边。
如果不是无意间见带同事眉头紧皱地在看直播。
从他身后经过,我看到屏幕一片血色,扬声器里传出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快走两步,我马上退回他的身后,失控地问道。
「这是什么?!」
同事愣了愣:「有个人在直播虐猫,我就看了几秒……」
他拿起手机给我看的时候,直播间已经被封了。
可我分明看到,那只正在被虐待的三花猫,肚皮上的花纹能拼出爱心的图案。
和我收养了三年的那只一模一样。
而直播的背景里,那一闪而过的纯色花瓶,是我结婚以后,和老公周程一起去市场淘来的孤品。
虽然虐猫的变态没有露脸,但联想到婆婆前几天一直说要把猫送走的行径,我一路狂奔回家。
那是前一天下班回家,我在小区门口遇到婆婆的车。
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小三花猫趴在窗口上,因为应激,毛发悚立,正对着婆婆哈气。
我想都没想,举起路边施工队的铁锹,砸在车窗上。
把我的猫抱出来时,婆婆还一直在嘀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怎么就是不听我的!」
「妈,你怎么能把楠楠的猫送人!」
闻讯赶来的周程搂住我的腰,将我护在身后。
他扫了眼地上的狼藉,皱起眉头警告婆婆:「妈,楠楠怀孕了,孕期激素不稳定,你别管我们的事。」
围观群众也在谴责婆婆,不该随意处置儿媳的宠物,还夸周程明事理,是个好老公。
婆婆深深低着头。
我从没想过,过去那个视我如女儿的婆婆,会容不下我养了六年的宠物猫。
它是我刚来这座城市,唯一的精神支柱。
回房间以后,我想起近期的社会新闻,害怕婆婆会再对咪咪下手,问周程要不要送去宠物店寄养一段时间。
他低下头,摸了摸我怀里的咪咪,笑得十分温柔。
「不用,老公平时帮你多照顾照顾咪咪就行了。」
我感激地看着他。
当时,我无比庆幸自己能找到一个始终和自己统一战线的丈夫。
可是此时,我依然害怕的发抖。
回到家,开门没见到猫, 却飘来一股铁锈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我往前走了两步。
就看见阳台上挂着咪咪的尸体。
预想之中的婆婆不见踪影。
我只看到本该在调休日睡懒觉的老公。
正坐在沙发上,哼着歌,表情惬意的欣赏着挂在上面的咪咪。
他穿了我买的白衬衫。
上面还沾着一抹刺眼的猩红。
周程见到我,脸上挂着愉悦的微笑。
我握紧拳头,浑身抖得像筛子,胃里一阵痉挛。
短短几秒的直播画面中,那个人手法娴熟,干净利落,一看就是惯犯。
现在想来,用来虐猫的手术刀,大概是他从科室偷拿回来的。
周程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就在前一天,还有患者因为他精湛的医术,专程驱车三百公里,来家里送“医者仁心”的锦旗。
临走前,千恩万谢的病患对我露出了艳羡神情。
「有这样的老公,您真是享福了。」
这就是我那为人称道的完美丈夫。
过去我们温馨的家,如今称为地狱也不过如此。
「怎么?发现自己的老公是个虐猫的变态,不敢说话了?」周程爱怜的用掌心轻抚过我的脸颊,「我最喜欢看你们这些养猫养狗的,看到它们被虐杀时的表情。」
就连指尖的血,也尽数擦在我的脸上。
「你知道吗?猫是一种特别能忍耐的动物,所以虐待它们才让我有快感。」
「咪咪被我抓到之前还抱着你买给它的玩偶,临死前还向你的拖鞋爬去,它真的是好乖。」
我浑身发抖,眼泪落下。
「一只畜生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怕的,抖成这样。」
周程温热的唇缓慢贴上我耳畔。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至极,却让我不寒而栗。
「你不是还杀过人吗?」
我咬紧牙关,说不出一个字,眼泪不受控制地直淌。
我的确杀过人。
所以,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他。
跟周程结婚是个意外。
在众多相亲对象中,只有他愿意娶一个杀过人的女人,做老婆。
学生时期,我被继父长时间的猥亵,但是因为我妈的故意忽视,和周围人的冷漠,我无法向任何人求救。
忍无可忍的我,在他的手伸向我的裙底时,拿起了手上的刀进行自我防卫。
锋利的刀刃激怒了继父,他抓着我的马尾,狠狠踩我的肚子,用桌上的搪瓷杯打我的头。
被薅掉的头发混进我的血里,我奋力反抗。
混乱之中,我手里的刀刺到了继父胸口,被邻居发现以后,我被从家带到了警局,我错过的当年的高考。
因为这件事案情关系复杂恶劣,善良的女法官判我正当防卫,当庭无罪释放。
但我妈失去了经济来源,她始终不肯原谅我,甚至视我为仇人。
她在审判结果出来以后接受了采访,在记者面前指责我勾引她老公,污蔑他们两口子的清誉。
她说她是我妈,她很了解我的德行,我是个婊子。
小小的县城里,很快就没了我的容身之处。
我咬着牙考到千里之外的大学,没想到过去的阴霾还是形影不离。
我妈的那段采访将我钉在耻辱柱上,永远地束缚着我。
28岁的时候,我被迫帮同事的忙,投入相亲市场。
每次我都会很诚实的告诉对方,我杀过人,提前告知,总比事后被发现来得体面。
三十多次相亲下来,只有周程听完后面不改色,依旧带着浅浅笑意。
「我知道,我看过你的新闻报道和开庭审理。」
「我不介意你的过去。」
是啊,喜欢虐杀动物的变态,怎么可能介意。
可惜直到现在我才醒悟。
披着人皮的也可能不是人。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不顾左右言其他,直接告诉我不介意。
我仿佛久旱逢甘露,迅速和周程坠入爱河。
确认关系后去见他家人,婆婆也对我表现出了十分热烈的喜爱和接纳,即使知道我的身世特殊也没有排斥。
临走前,她甚至还把祖传的翡翠镯子送给了我。
现在想起来,我才发觉这一切的顺利,本就早有预谋。
因为婆婆比我更清楚她儿子的真面目。
被周程掐着脖子站在镜子面前,看见镜中的人瑟瑟发抖,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显得更加得意了。
「你知道我为了等你怀孕,等了多久吗?那只死猫每天叫得我烦死了。」
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想找一个好拿捏的妻子,才选择了我。
我是外地人,没有娘家关心支持,弑父丑闻缠身,几乎没有朋友,只要我怀了孕,就彻底难以从他身边逃离。
在周程眼里,我和流浪猫遛狗没有区别。
而他截然相反,家族在本地小有名气,自身也有实力有人脉有声望。
和周程相比,我不过是个有污点的普通人,如果不是相亲认识,或许我根本不会认识他这种层次的人。
我以为周程是上天弥补给我的爱人,没想到只是从一个深渊到另一个深渊。
门被推开了,婆婆手里拿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
她进来一眼就能看到阳台上挂着的猫尸,却没有表现太多惊讶。
而是转头去厨房,擦肩而过时,婆婆还在我耳边随意地念了句阿弥陀佛。
原来婆婆那天说的「为我好」是这个意思。
周程在我耳边轻柔呢喃:「老婆,你就当帮帮我吧,你帮我去外面抓点流浪猫回来,我知道哪里没有监控,不会被发现的。」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柱攀升。
「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婆婆将阳台上咪咪的尸体装进黑色塑料袋里,然后扔到了门口。
她转身将香插在神龛上:「别在菩萨眼底下做恶,你要弄就出去弄,不要连累到我孙子。」
我在心里问她:不在菩萨眼皮底里犯下的恶,难道就不是恶了吗?
吃斋礼佛,却放任自己儿子滥杀无辜。
婆婆在乎的只有儿子和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