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年轻时天天家暴我妈,后来出轨跟小三跑了。
一个号称是王牌解员的女人带着摄像机找到我家,要求我们接受我爸。
我爸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可我妈为什么不原谅他呢?
我只能背着她偷偷把我爸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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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刚拐进胡同就看到门口围着很多邻居。
在我家破旧的大门口堵的里三层外三层。
我心中明了,这是那个号称‘王牌调解员’的栏目组,带着我那人渣爸来了。
“怎么了?”我拍了拍正踮脚往里张望的张大娘。
张大娘一看是我,兴奋地抓住我的胳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娟回来了,快让让,让小娟进去。”
门口瞬时就给我空出了一条道。
这时院子里的情况我才能看清楚,和前世一模一样。
我妈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一个大波浪的女人拿着话筒一个劲的往我妈脸上怼。
摄像师也恨不得把摄像机粘到我妈脸上。
一个衣着得体的但邋遢的老头坐在我妈常坐乘凉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妈,一副施舍的模样。
而我姐和我弟站在男人身边,嫌弃地看着我妈无动于衷。
所有人,像是冷血动物一样,没人去拉一把地上无助哭泣的老太太。
我小跑上前,一把推开摄像师和调解员,把我妈从地上拽起来护在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妈弄哭。”
被我推了的调解员没有生气,而是举着话筒开始对摄像机说:
“这位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推了我们工作人员的,大概就是李先生的二女儿了。”
“让我们来问问她对自己父亲老无所依的事情是怎么看的吧。”
我有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因为不了解情况心急地推了调解员,于是被他们刻意引导舆论,所以网友们对我传来了铺天盖地的怒骂和恶意。
我被人肉出来后,不但丢了工作,连家都不敢回。
我只能东躲西藏,可是栏目组放了我高清的照片,致使我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
这一次,我可不能在让他们引导舆论走向了。
我得提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摄像机转向我,黑洞洞的镜头仿佛能穿透人的心脏一般。
看着摄像头,我紧张的咬着嘴唇,眼睛扑朔朔地留下了眼泪。
我知道这档节目是以直播形式进行的,所以我必须在镜头前做足样子,让舆论偏向我。
“对不起,推疼你了吗?我只是看见我妈跌坐在地上没人管,而你们又离她那样近。”
“我以为是你们在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心疼老太太而误会了你们。”
说着,我红着眼在摄像机面前弯腰鞠了个躬。
我知道,弹幕一定都是对我的同情和理解。
毕竟,见自己的母亲跌倒在地,哪个当儿女的能做到漠不关心?
调解员没想到我如此轻松的化解了她下的钩子,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朝我撇了下嘴翻了个白眼。
我朝她露出一抹善意地笑。
这就翻白眼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上一世她将那个人渣扔在我们家一走了之,人渣对刚开始对我妈还好,过了一段时间就原形毕露,吃喝嫖赌样样不落。
我劝我妈赶紧拿着钱远走他乡,不要和这种臭无赖在纠缠下去,而我妈却转身和人渣说:
“你看,娟儿都说让我跑,你可不能在向以前一样了。”
为了让人渣出气,我妈把我骗回来,用绳子绑住我,任由人渣拿着皮带抽我出气。
后来,人渣死不悔改,把女人带回我家,我妈硬生生被气死。
这些,都被栏目组用钱压了下来。
他们另外报道说是我不愿意孝顺我那人渣父亲,我母亲不愿看到父女每天形如仇人的局面,喝药自杀了。
这时调解员拢了拢鬓角的头发笑的温柔,继续对我发问道:“李女士,这位就是你的父亲。”
“当年他虽然抛下你们母女远走他乡,但现在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就你而言,你是否愿意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在怎样说,他也是你父亲,是给予你生命的那个人啊!”
我低头看了看只知道垂头哭泣的母亲,还有抱着膀作壁上观的大姐和弟弟。
当年我姐八岁,我六岁,我弟五岁,我爸在外边有了情人。
且义无反顾的抛下我们和情人私奔了。
临走前,他还变卖了家里的锅碗瓢盆,将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要不是时间不够着急跑路,他都要把我们姐三儿卖掉了。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回答,他们都在等我做坏人。
“我理解,男人至死是少年,每个男人都有一颗不被束缚的心。”
没料到我会如此说,现场一片寂静。
我妈停止了哭泣,一滴眼泪都没有的眼睛睁大了看向我。
我姐和我弟朝我使劲挤眉弄眼使着眼色,可我都视而不见。
“但是,小姐姐,父母的事情还轮不到我做主,我还有大姐和弟弟。”
“而且,我从来没为什么事做过主,我不敢。”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口不再言语。
我那人渣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连连对我称赞道:“双儿,从小我就最喜欢你,经常把你放在肩头上扛着,你果然没让爸失望。”
“爸没白稀罕你一回。”
我笑的腼腆,抬头对他道:“对不起爸,我叫娟儿。”
我爸脸色一变,讪笑了两声不在说话。
他帮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在他老了的时候,把他撵了出来。
他曾经最喜欢的女人,在他老了不能产生劳动价值的时候,抛弃了他。
他流落街头没有人要的时候,终于想起了那个被他伤的遍体鳞伤的家。
于是,他舔着大脸回来了。
以高高在上、施舍的样子回来了。
调解员见我这样说,于是将话筒转向了我妈。
“张女士,他年轻时是做过很多的错事,那也都过去了。”
“你不能因为那一点事就揪着不放,咱们得向前看啊。”
“张女士,您老了也需要陪伴是不是?”
我妈愣愣地看着调解员,像是被吓傻了,不管怎么问都不说话。
只有我知道她不是吓傻了,这是她惯用的招数。
在外人面前装作什么都不懂不善言语,所有事情都靠儿女拿主意的农村老太太。
“张女士?张女士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这我也不懂啊,还是问娟儿、问霞儿吧。”
我妈把希翼地目光投向我姐,我就姐转过头没理她。
她又把目光投向我弟,我弟直接看自己脚尖。
“张女士,您不用问儿女,这是你自己的事,还得你自己做主啊!”
调解员的话音刚落,我妈俩眼一闭,晕了过去。
没人在理会调解员,我们姐三儿将我妈抬进屋,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至于什么时候栏目组走的,我也没时间去理会。
我只知道,这一世,我不能让他们手拿着键盘站在道德最顶端肆意指责谩骂我,不能在让他们毁了我的人生。
只求流量不求事实的节目组,他们为了噱头断章取义,随意篡改我说的话,赚足眼球后不顾我的死活。
永远躲在我身后不说话的亲人和不分青红皂白开始攻击我的网友。
他们,都是害死我的凶手。
随着节目组的撤离,我妈猛地睁开了眼。
抓着我手用力地握紧,发黄的指甲抠进我的肉里,生疼。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你为什么不拒绝?他跟那骚蹄子在外浪够了想回来,你为什么不骂他?为什么不拿扫帚把他打出去?”
“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吃的苦了?你吃的苦都是他害得,你还想原谅他?”
我妈一改先前在众人面前唯唯诺诺无能妇人模样,变得面目狰狞咄咄逼人起来。
“就是二姐,你为什么当时不当着摄像机的面直接拆穿他的真面目?”
“平时你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就是窝里横的能耐,到外边狗屁都不是。”
我姐和我弟,你一嘴我一嘴的开始呵斥我。
说?我才不要说!
我才不要当出头鸟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妈命苦心疼她,什么事都是我出头做坏人,她来做好人。
也就是图个让她开心。
可栏目组造谣我,有人来采访她时,她一句话都不为我说,只是一个劲哭,最后留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