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宫墙布满青苔的地上,未有的解脱。
只见了
红色的城墙,长长的廊,深深的巷。
隐约还看见那个奔来的男子,在喊我的名字。
我没想着,这一生能踏入宫墙。
却也不是很悔。
我托着脸看着面前浇花的女子,她面容娇艳,纤细高挑,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却更显得柔弱,让人怜惜。
美得如画。
我肯定地意识到逛了的那一次青楼不亏。
我想起路熠拽着我出了楼,一路上脸色发黑,将我扔在了山脚处的温泉,压着嗓子喊着两字,“洗澡。”
那时的我许是吓得,没了神魄,径直地跳了下去,还呛了几口水。
路熠捞我上岸时,直骂我。
他生气了,甚至躲我。
师父笑嘻嘻地告诉我,路熠负气到了京都,叫我安心等他。
于是我连夜背着包裹去了京都。
可没想着我的医术好的竟传到了宫里,还被皇帝亲自接到宫中中,秘密医治美人。
如今来看,甚是享受。
我见她时,她已经有了身孕,看着应已有七八月。
我从未见过女子怀孕如此小心细腻,她的起居生活太为规整,但凡知晓何何对孩子不好,便距之千里。
甚是对着最可口的吃食,到头来都到了我的肚子。
我打趣着说,她真的是怀了宝。
她总是微微一笑,却也未说什么。
美人好像天生都挺多愁伤感的。
她总喜欢一人坐在庭院,倚靠在太椅,一坐就是一天。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不快乐。
大抵她最舒心的是黄昏后,那时皇上总会过来陪她。
他也总会问我,“月儿身体如何?”
这话听起来磨成了茧,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坚持。
想来最神气的一次,我指着那黄袍加身的男子,“她身子骨如此微弱,你若真的疼惜她,为何会让她有孕?”
说话时,我脑袋怕是悬着,他却也不怒,背身低眸。
说来奇怪,她被皇上保护甚好,光是见着她周围就有着无数暗卫,为何会遭了毒?我想起话本里宫墙内的勾心斗角,有些唏嘘。
芙月宫不算小,听说按照皇后的规格布置的,却也经不住时间的打磨。
皇上不许我踏出,甚至不让我见人。
憋屈。
我总看着天空的那头,想着路熠。
不知晓他收到我于他留的信没。
我发现宫内流传了不少些故事,却无人提及她与皇上,我曾幻想过无数相遇相知,却不曾想到如此。
那日下了微雨,她撑着伞走在树下,伸手不知接的是雨还是叶。
她忽地问我,“还有多久临盆?”
“月余。”
我为她披了一袭貂衣,喊她进屋,她却拉着我说了莫名的话。
“我记着那年也是如今日般下着细雨,只是那日宫墙内院沾满了鲜血。”她的眼眸转而带着丝悲痛,低喃着,“今日,是我爹的忌日。”
她抚摸着孕肚,像是诉说,又像是追忆。
彼时,她只是路明月,是路将军府的千金。
那年花节,她偷偷跑出府,因见不了偷工取巧,上着花台一舞,本想着压了那耍了花招的女子一把,却夺了魁。
那应是百年来第一次,花神在颁花礼时撒腿跑了。
沾了阿爹是将军的光,她躲人逃跑的技能一绝。
停下细喘气时,却听见身后一人笑着。
“姑娘体力真好。”
她说,她本是不信一见钟情,却在那日将心留下了。
他约她划湖,踏青。
她约他下棋,伴乐。
他赠她珠钗。
她赠他手帕。
……
……
许是缘分,原来他是衡晔初,她的未婚夫,当今的太子。
在那之前她还唤他,叶初。
如今,顺理成章。
她说时,嘴角带着笑,眼神也柔和了。
我想是幸福吧。
我感触道,“看来你与皇上是天定的姻缘呢。”
她似乎也是这般想的,又好像不是。我说完她接连着摇着头,忽地红了眼角。
“……”
我没能等她的后话,其实她念叨的这些我甚至倒背如流了,因为每日她总会与我唠叨。
但她不记着了呢?还是记着呢?
听宫里都传月妃痴了,每天过得都是一日。
一日啊?
许是对她是再美好不过的吧。
我总是为她惋惜,她那么美,却是个薄命的,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舍得对她下毒,还偏偏下了碎玉散。
碎玉散不可怕,甚至可以入药止痛,怕的是长积累月深入血液,久积成毒。
更头痛的,她怀了孕,更是雪上加霜。
有时候看着她日渐的消瘦,我真想端一碗堕胎药给她灌下去,可她那么爱孩子啊。
我总见她抚摸着肚子,对着孩子说话,那一声额娘温柔极了。
我总见她一日如一日的做着针线,那眼神细腻地能掐出水,明明衣柜里满当当的。
……
没了孩子,她应当会痛苦极了。
有幸皇上对我不得踏出芙月宫的禁令,有生之年,我钻了狗洞。
若若嫌弃地离我八丈远,还捂着鼻子,恨不得拒我千尺,“姐姐,我忘给你说了,西墙的狗最近拉稀的厉害,你可以去东墙换个洞……”
“你说那头狼狗?”我想起它的獠牙,直颤颤巍巍摇头。
我低头嗅了嗅身上,……也还能忍受,以至于她看着我就这样大口喝酒吃肉还带着些敬佩。
也没啥,我也不是没臭过,毕竟路熠曾经还与我一起掉过粪坑呢。
说起来,还真有些想他。
我问若若,“想不想出宫?”
她低眸冥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句,“算了。”
可明明她也是期待的,可我如何劝,她都未听。
她说,“姐姐应当最想出去看看吧。”
我不止一次听她提到她的姐姐。
若若总说,我像极了她的姐姐,一样对她好。
我第一次见她时,她便满身是伤,被宫人围着殴打,只为护着她怀里的玉佩。
我说她傻的厉害,命都不要了。
她却愣是嗯了一声。
后来她告诉我,这是她姐姐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我听她说,她姐姐死在了宫墙,所以她才守着,她说,“守着宫墙,也算守着姐姐。”
她在宫内被欺负的要紧,总是满身的於伤乌紫。
常常我见着她瘦的跟个竹竿一样,躲在墙角里大口吃着馒头,明明眼泪在眼角打转,却抬着头憋着。
后来我向月妃求着保了她,她万分的开心,一直说我是她的贵人。
不过我也有了可以说话解闷的人。
我记得那夜深的看不清,我窝在角落,望着方方圆圆的天喝了整宿。
我想这一层层红色的宫墙若能开口,应该如何也讲不到尽头。
那夜的酒异常的香甜,劲儿也异常足,许是好久没喝了。
以至于醒来我还还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