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拆迁领赔款,速归!”
我一路狂奔回山门,本以为身为门派唯一弟子的我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谁知师父身边冒出来一个绝色大帅哥。
啊这,莫非是师父给我找了个小妈?!
没等我大献殷勤,师父反手把我卖了,从天而降的大帅哥不仅英雄救美,还说要对我以身相许?!
“这不太好吧小妈?”
“谁是你小妈!”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我正在天上人间享受马杀鸡,还带着耳机忙着和网恋对象语音打屁撩骚,音量开到最大,听着对面低沉磁性的男低音,身体与心灵都受到极大的抚慰,飘飘欲仙不知天地为何物。
我,玉乔,性别女,X癖是声控,我诚实,我骄傲!
88号技师把手机捧到我面前,手机屏幕上显示:“宗门有难,速回!”
发信人备注是师父。
我反手就是一个拉黑,然后咸鱼翻身,说:“再给我按按脚。”
88号:“好的呢妹妹~”
哦,御姐音,我也可以!
按完之后神清气爽,我和88号姐姐飞吻告别,背起我的破布包袱去了天桥底下。
摊开包袱,支起小摊,挂上幡布,拿出马扎,开张!
正所谓算一个准一个,算十个准五双,人称天桥小王子,玉面小郎君,就是在下玉乔玉半仙是也!
隔壁的黑瞎子捋着他那假胡子斜着眼瞅我,另一手有模有样地掐算着,忽地啊呀一声,道:“小乔啊,你最近命犯桃花煞,怕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俗话说同行相忌,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的不少,我算的准,业务全,长得俊,好吧主要是长的俊,虽然是女孩子,但一副脸蛋偏中性,稍微一捯饬便是一纯纯美少年,在这一片也算小有名气,每天都误导好多怀春少女寂寞少妇来光顾,偶尔还来几个兄贵,生意红火自然惹人眼红。
“玉小哥儿,人家要贴膜。”
看,生意不就来了?叫错性别不重要,顾客就是上帝!
我连忙热情招呼:“好嘞,贴哪种?咱这有软膜防窥膜钢化膜——”
东西一字排开,姐姐妹妹乱叫一通,成功开门红。
耶!
亮出手机收款码,入账提醒铃声是如此的悦耳,就在我醉心聆听仙音时,手机短信铃声又响了。
这回是个陌生号码,自称是我同门:“宗门拆迁领赔款,速归!”
我:“!”
瞳孔地震!
我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十年未回,我绞尽脑汁也只想起来宗门在哪座山,一路火车转大巴转公交转三蹦子转拐棍,等赶回山头我只剩一口气了。
没办法,法力失了九成九的我也就身体素质比凡人好一些,御剑飞行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然后我发现我找不到宗门的大门了,甚至连门朝哪都忘了。
怎会如此?我记得那门挺大一扇的啊!
想想拆迁款,想想人生巅峰,我咬着牙拄着拐棍颤巍巍地找,只觉得眼前一草一木都既熟悉又陌生,日头落的飞快,最后一丝光辉掩入地平线下,我只剩半口气了,趴在地上喘的像条狗。
手机还剩百分之一的电,我哆嗦着点开那个同门的号码,第10086次播过去,心想这深山老林的,这次要是再没人接,我就只能在语音信箱里留遗言了。
盲音,还是他娘的盲音,手机自动挂断,我眼前发黑,快晕过去之前只看到一团白绒绒朝我飞扑过来。
一道法术打到我身上,顿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正好接住这一大坨白绒绒。
是真的好大一坨,立起来得有一人高,此时正埋在我怀里,娇羞地用两只前爪捂住它的毛毛脸,像狗,也像狐狸,还有点像狼,反正我对动物认识的不多,看不出它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只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它身上灵气很盛,应该已经开了灵智了。
“谢谢你刚才帮我。”
我摸遍包袱,只找出来半拉没吃完的烧饼,上面还撒了半包方便面调料,我不知道它能不能吃,递过去,它很斯文秀气地吃了,尾巴摇的欢快。
唔,应该是条狗狗。
不过,见鬼了我是怎么从一张毛脸上看出来斯文秀气的?!
“咳,那什么,你知道蛋黄派该怎么走吗?”
它果然开了灵智,抬爪,灵气汇聚,一道术法打出,眼前诸象顿时变了模样,远远眺望,山间亭台楼阁,琼楼玉宇,美不胜收,往近看,一扇古朴厚重的大门正耸立在我眼前。
原来我折腾这一整天,竟是九过师门而不入吗?
呔哦,我蛋黄派的护山大阵何时加了障眼法的功能?!
所谓近乡情却,我抹去一把辛酸泪,抚摸着这一扇厚实的大门,哽咽道:“自我十年前夺门而出,师父怎么也不知道让人再买一扇门安上?”
当年走得急,师父也没给盘缠,出门时顺手卸了一扇门去卖,就只剩另一扇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我迈过门槛,狗狗口吐人言:“你十年前背井离乡,宗门里再喝不上一口井水了。当心脚下。”
它话音未落,我一脚踩空。
坑挺深。
护山大阵有禁制,宗门之内不得使用法术,狗狗在上面着急地叫了几声便跑了,说是去找人帮忙,留我在坑底一脸懵逼。
为什么宗门里会有坑?
这个问题直到我被人拉上去才明白。
“因为这宗门里唯一一口井在十年前被人背走了,有人寻思着再打一口井,可惜……”
可惜我曾得罪过山神,那老头小气,说除了那口井,再不许山上有一处能冒出水来。
谁能想到他是认真的呢,我当时只想着背口井好省点水费啊,毕竟听说外面世界的各类花销都很贵,能省一点算一点嘛。
我看着满山的坑,心虚。
我能坦白从宽吗?
能,但不敢。
在下姓玉,名乔,号半仙,字怂怂。
我看着拉我上来的人,鹤发童颜,道骨仙风,妥妥的世外高人形象,肯定就是我师父了。
遂立刻转移话题,噗通一声跪下,抱着他大腿涕泗横流:“师父啊,徒儿一见您发的消息就立刻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十年不见,徒儿无时无刻都在想念您,回想以前,师父的音容笑貌与谆谆教导仍历历在目啊呜呜呜!”
高人轻抚我发顶,微微一笑:“我是山神。”
我:“……”
对不起,认错人了。
但这也不能全怪我对吧,当年山神还只是一颗破石头,谁知道他这么快就修出人身了呢?再说我连山门朝哪开都忘了哎,谁还记得我师父那臭老头长什么样。
我松开山神大腿,干巴巴地问:“我师父呢?”
他指了一个方向,我道声谢,飞奔而去。
拆迁款,我来了!
我踹门而入,一声师父还未出口,便见一绝色美男半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两鬓斑白身形干瘪佝偻的老头坐起来。
这个肯定就是我师父了。
师父听得动静,向门口看来,眼中含泪,嘴唇颤抖,道:“可是我那爱徒回来了?”
我泪眼婆娑,还未来得及点头称是,他踉跄着下床,脚下飞快,直接越过我一把抱住了山神,涕泗横流:“爱徒啊,十年不见,为师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回想以前,你的一哭一笑和勤学好问仍历历在目啊呜呜呜!”
这句式挺耳熟,就是勤学好问和我不能说言过其实,只能说毫无关系。
我看着自己刚才差点抱上去的手,僵硬且尴尬,那边山神轻拍师父肩膀,微微一笑:“我是山神。”
师父:“……”
说真的,我和师父有师徒情,但不多。
两两相望,温情没有,只剩尴尬,还好我向来机智,在师父脚趾抠地时突然想到在场的第四人。
那个大美人。
看他方才对师父如此体贴服侍,再看师父对他何等和颜悦色,我恍然大悟:这是师父老牛吃嫩草,找了个小男朋友吧!
不愧是我,这么快就推理出了真相!
没想到师父好这口,怪不得以前没见他和哪个女的走的近。
不不不,玉乔,现在不是好奇师父八卦的时候,这美人要真是师父男朋友,他图师父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不爱洗澡?
拆迁款,他肯定也是冲拆迁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