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岁的弟弟失踪了。
母亲发疯地拽着我的头发,对我拳打脚踢。
她说:“你弟弟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我慌慌张张的去派出所报案。
警员领着我们调取了楼道内的监控。
画面显示——
中午。
11:55分,弟弟离开家。
11:57分,弟弟走进电梯。
11:58分,弟弟从四楼离开电梯。
然后,弟弟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们住的是自建楼,共四层,四楼上面是一个空旷的平台。
只有电梯间安装了监控。
根据现有证据,更像是弟弟贪玩跑上平台,短暂性失联。
我无法提供任何刑事案件的证据:比如弟弟遇到生命危险,或者遭遇绑架,或者被敲诈勒索,再或者被人贩子拐走。
警方只能沿着小区四处打探。
我神情恍惚的回到家里,幻想着弟弟玩够了,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可惜,门一开,我就看到母亲那张阴森绝望的面孔。
她甩手给我一耳光。
“都是你克死了你弟弟!你这个小贱种!你先克死了你爸!又克死了你弟!你怎么不去死!贱种!”
母亲恶毒的咒骂我,指甲挠花了我的脸。
我哭着求饶,“妈你别生气,警方已经在找了,我也出去帮忙,我现在就去。”
家门在我面前‘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走廊里,毫无头绪。
我能去哪儿找?
我看了一眼电梯——弟弟最后出现的地方。
或许天台上有弟弟留下的线索。
我乘坐电梯来到四楼。
这一层的两户已经搬走了,只剩下孤零零一户居民,听说住着个性格孤僻的老头。
我拐进侧面楼道的步梯,推开天台的大门。
一阵阴风袭来,吹得我浑身一哆嗦。
空旷的天台上没有安装护栏,两侧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中间有一张破旧的桌子。
桌前坐着一个身形强壮的老头。
“姑娘,瞧你面如土色、印堂发黑,恐怕有大灾啊。”老头阴鹜的目光盯着我说。
他的眼睛很小,死死的盯着人,宛如一只活了很久的黄鼠狼。
我没搭理他,绕着天台四处走走看看,寻找弟弟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姑娘,你家中有丧事!我会看面相,不如帮你算一卦?”
丧事?
我心头一惊:难道弟弟已经死了?
我狐疑的走到老头跟前,看到他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扶着饭盒。
盒子里装着一块块鲜红色的腌肉。
我克制住反胃恶心的冲动,好奇的问他。
“大爷,今天中午十二点,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来四楼玩,你见过吗?”
老头摇摇头,“我家就住在四楼,没看见有小孩上来。”
我推测着:可能弟弟坐电梯到四楼,又顺着侧边的步梯跑下去了?
步梯没有监控,所以查不到弟弟的身影。
“姑娘,从面相上看,你弟弟已经死了。”
老头说着,夹住一块腌肉,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
我甚至能看到红色的汤汁从他的嘴角淌下来。
老头察觉到我异样的眼神,将饭盒推到我的眼前,“尝一块?”
一股浓烈的腥味儿扑鼻而来,我在腌肉的中间看到了人体某个部位的毛发。
瞬间,我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我不吃。”
我颤抖着说完这句话,拔腿就跑。
我回家的时候,母亲颓废的坐在角落里。
我知道,自从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很不容易。
所以,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躁症。
她总是对我非打即骂,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行为。
但是,她疼爱弟弟,从不打弟弟。
弟弟的失踪,对于母亲来讲,无疑是致命重击。
“妈,天快黑了,弟弟可能跑去同学家玩,明天就回来了。”
我折腾了一下午,精疲力尽。
母亲突然抬起头,用极其恶毒的眼神瞪着我说:“你去厕所睡。”
这是母亲对我的惩罚方式。
从小到大,只要我和弟弟有矛盾,不管是抢玩具,还是争零食,母亲永远无条件的偏爱弟弟,惩罚我。
因为我是女孩,弟弟是男孩。
母亲说:弟弟是传宗接代的独苗儿。
某一瞬间,我甚至希望独占母爱的弟弟能消失。
母亲拿出栓狗的铁链子,系在我的脖子上,把我牵进了洗手间。
铁链的另一端系在墙壁的铁环里,用锁头锁死,钥匙在母亲手中。
她怕半夜睡觉,我偷偷回屋,所以故意安装了惩罚我的锁链。
“你好好反省,你这个小贱种怎么当的姐姐?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弟弟?”
母亲恶狠狠的抛下一句话,转头回了卧室。
我的身体贴着墙壁,无力的滑落。
厕所弥漫着阴暗潮湿的尿味儿,我看着镜子里憔悴干瘦的自己,内心升起一股怨恨。
真希望弟弟永远都别回来。
深夜。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倒映出一个画面。
四楼的老头正在挥舞着剁骨刀,疯狂的剁碎一块块骨头。
菜板旁边摆放着一堆血肉。
有一部分已经腌制在饭盒内。
角落里滚落着弟弟的头颅,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白里充盈着血泪,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尖叫一声,猛然惊醒。
原来是一场噩梦。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外面天色大亮,镜面反射着阴寒的冷光。
我惊魂未定,打开水龙头,想要洗把脸。
透明的水流泛着一丝老旧管道的暗黄,我的手放在水流下,反复搓洗。
水流开始变红……
越来越红,越流淌,刺目的红色越鲜艳。
水中飘着一股诡异的腥味儿,就像是尸体淌出来的血水。
我惊恐的嚎啕大哭。
警方很快调查清楚血水的来源。
我还以为弟弟的尸体被人扔进了顶楼的水箱内,结果并不是。
一名警员带着四楼的老头来到派出所。
他向我和邻居解释了原委。
“这个大爷喜欢虐杀动物,我们搜查了他的住宅,发现冰柜里都是黑色的塑料袋,存放着大量猫肉和狗肉。”
“关于水龙头流出血水的问题,原因是他把砍掉的猫头狗头,全都扔进了顶楼的水箱里。你们自建楼的供水系统全都经过水箱,所以放出的水有血。”
“我们已经找了维修工,重新改装供水管。这个大爷也接受了批评教育,上缴罚款,这件事就算处理完毕。”
“至于你弟弟的行踪……”警员遗憾着看着我,“我们还在调查。”
我礼貌的表示感谢。
出来时,邻居们因为害怕,早就走光了。
只剩下病态的老头,站在门口等我。
“你身上的阴气更重了,你肯定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用不用我帮你?”老头拧着浓眉说。
我厌恶的瞥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老头紧紧的跟上来,“猫和狗能看见人眼看不到的脏东西,我生吃它们是为了修炼。”
我依旧无视他的存在。
“那邪物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我可以帮助你。”
我开始一路小跑,把老头远远的甩在身后。
什么歪门邪道、阴阳怪气,我根本不信,这个老头分明是危言耸听的变态。
可是,当我迈进家门的一刻。
我傻眼了。
弟弟完好无损的站在我的面前。
他说:“姐姐,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