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负责的一个作者死了,在我去他家催稿的时候,趁我不注意把自己吊死在了老式电风扇上。作者留下一个U盘,我和同事打开U盘,却在U盘中看到一张模糊的照片,里面显示的竟然是作者家,而其中显示器屏幕放大后,赫然是作者上吊的样子。
我身边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消失,不知道是这个世界错乱了,还是我的脑袋错乱了。
我带的作者茄子炖土豆失联了好几天,QQ不回电话不接,眼瞅着再不交稿,连载的网文就要断更了。
断更不仅意味着白给他流量,而且我的奖金也泡汤了。
我的房贷、车贷全都指望着绩效奖金,没有办法,我只能按合同签约地址找上门去。
来到郊区,下了网约车,跟着导航软件来到了合同签署的地址上。
“上天保佑,他可千万别签一个假地址给我啊。”
“咚……咚……咚……”
拜托,拜托,拜托。
“咚……咚……咚……”
没人。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咚……咚……咚……”
不知道我是网文审多了还是脑内小剧场太丰富,脑中闪过太多不好的念头。
着急之下我拉了门——没想到门打开了。
带着一点好奇一点疑问还有一点害怕,我径直走进了刘斯的房子。
客厅里有一张大大的工作台,上面乱糟糟的胡乱堆着很多书和零食的垃圾袋。
顾不上很多,我正想找出更多蛛丝马迹的时候,突然从面前电脑的屏幕中看到一个人影。
“艹”
真吓了我一跳。
“你竟然在家?”
回身见到了我的作者,虽然吓了我一跳但是好消息是起码人还在。
“你是?”
“我是拉面,你的责编。”这是我们线下第一次见面,“我找了你一个礼拜了,好歹你也回个电话给我啊。”虽然有些尴尬,但也情有可原。
“哦,你来拿稿子吗?”刘斯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万种可能出现在我的脑中,但我决定不去想他。“我网坏了。”
每个网文作者都有自己的情况,我的工作只是让文章起飞就够了。
“网坏了你找人修了吗?写了吗?存稿了吗?”
“写了,在桌子上的u盘里。”
说完,刘斯拿了一堆破烂走进了另一间房间。
“咔嚓……”又是一个炸雷。
我没想那么多,看天色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只想尽快拿到存稿,赶紧回办公室帮他在后台更新。
“你脸色不太好,身体怎么样啊?”
有太多网文作者没日没夜的写不晒太阳弄出一身毛病。
“挺好的。”刘斯从屋内回应着我。“快下雨了,你拿好u盘就赶紧走吧。”
这是在赶我啊。
“连载。”虽然屋内很乱,但是还知道在u盘上标注。
应该就是这个了。“是标了《连载》这个u盘吧。”
“咚……”听到一声闷响。
“茄子?不对,刘斯?”
房间里没有声音回应我。
……怎么这么诡异。
“刘斯……?”
把u盘装进包里,我悄悄的走到房门口。
“艹”
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差点被吓尿。
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影,一个悬挂在空中的黑色影子。
茄子。不对,刘斯用衣架把自己挂在老式吊扇上,把自己弄死了。
“咔嚓……”窗外的倾盆大雨终于下起来了。
我心中涌起一阵恐惧,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控制着这一切,而我却成了它的牺牲品。
一阵警车呼啸,我跟着警察去警局做了笔录。
我叫文昊宇,是一名网文编辑,昨天下午去找我负责的作者,目睹了他自杀的经过。
“昊宇。”走出警局的大门,看到楚天和孟欣都来接我了。
“走,去喝杯咖啡。”楚天拍了拍我,老大哥的身份展露无疑。
坐在熙熙攘攘的咖啡厅,我突然想起来,“这是刘斯的u盘,里面有存稿。”
孟欣和楚天面面相觑。
“我有点懵,谁帮我后台更新一下。”
孟欣看看我看看楚天,楚天自告奋勇的说,“我来吧,你别多想,年轻嘛缓几天就好了。”
我拿着冰美式喝了一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孟欣叹了口气,“真让人emo。”孟欣看着窗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烦恼,一个网文作者隔着屏幕,除了故事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想不开的。”
“他也许是……”楚天一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抿了一口他的拿铁,“他也许就是突然想死了吧,我曾经也产生过这个念头。”
在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中,我看到了楚天眼中的落寞。“上吊是最简单的方式了。”
周一,办公室。
“嘿,你怎么愁眉不展的啊。”身后的孟欣试图想勾起我上班的情绪。
“唉……”叹完气我强撑着笑了笑。
“还在想茄子炖土豆的事呢。”
“是啊,他是我第一个带出来的作者,之前的更新都很正常。”脑海中出现刘斯家中的一幕,“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快忘掉这件事吧,下一个起飞大神就在你的邮箱里。”
是啊,还要继续审稿,希望不要遇到下一个刘斯。
“你们来看一下。”
楚天一脸惊恐地招呼我和孟欣,弄得我俩一头雾水。
我们起身来到楚天的工位,电脑屏幕上是一张excel表格,除了存稿还有一些其他的文件。
文件归纳真有条理呀,我没办法把这样一个人跟自杀的刘斯合并在一起。
楚天点开了另外一个超链接,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图片,是我去他家时看到的工作台以及桌面上散乱的电脑与垃圾。
孟欣发现了一些诡异的地方,“这个电脑屏幕上是茄子吗?”
“我想是吧。”虽然影子很模糊,但他的样子让我刻骨铭心,不会认错。
“你们再看这。”楚天指了一下照片中的主屏幕。
“这不是同一个画面吗?”孟欣问道。
“不知道。”我脑中充满了疑问。“你们看这,副显示屏里有一张人脸。”
“能放大吗?”孟欣问。
楚天操作着鼠标,我们仨在电脑画面中看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是刘斯上吊的样子,也是我脑海中最后关于茄子炖土豆的画面。
孟欣颤抖的身体表明她非常害怕,我和楚天也不敢开口,沉默不语。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彼此之间都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我和楚天看着孟欣,她显然是比我们更害怕的。
孟欣最终开口问道:“刚才那个是茄子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我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低沉。
楚天感到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茄子会像那样?”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他被吓到了。”
孟欣看向我们两个,她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不安。她说:“我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我深吸了一口气,“确实有点奇怪,但我们没必要去想那么多,茄子可能只是个例。”
楚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对,我们尽快忘了吧。”
“遗忘哪有那么容易。”我说道。
孟欣和楚天都看着我,我解释道:“我们的记忆是无法控制的,有些事情即使我们想忘记,也会潜意识地保留下来。所以我们需要时间去逐渐淡忘它,而不是强行把它遗忘掉。”
他们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了我的话。我们三人默默地站在天台上,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尽力去逐渐淡忘它。
我们似乎都想把这件事情忘掉,但我知道,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相反还会让人深陷其中,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恐怖。
回到家,听着电视里乱糟糟的各路新闻,我的心跳一直很快。不知道是白天的延续影响还是经历过刘斯事件后我还没缓过神。将桌上的外卖盒收好,扔到门口的垃圾桶。
一回身,“艹”
电视屏幕突然卡住了,主持人的头被切掉了。
经历了一连串刺激的我急忙把电视关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我现在不止是心跳得快,脑袋血管还突突。
好歹我也是个大老爷们啊,总不见得被这么点神神叨叨的事吓垮。
“咣当……”
“艹”回头一看,是门口垃圾箱旁边的红酒瓶莫名其妙的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