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安许了我十里红妆,世人赞羡
却未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世人皆知他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婚后与尚书府独女叶玄清相濡以沫
如胶似漆,殊不知这看似圆满的背后竟是满目疮痍
“小姐,将军他...”小玉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有些气恼。
“怎么?他又去临香阁了?”
小玉点点头,明知是这答案,为何还多问这一句。
我像是被抽了魂似的跌坐在地,小玉赶紧上前扶住我,她是我的陪嫁丫鬟,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小玉,为什么?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他萧知安要如此待我”眼泪像断了弦的珠子一般,让病态的脸庞更加面无血色。
今日是我意外落水,昏迷多日后醒来的第一天,他终究是个无心之人,从始至终未踏进过这个房门,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我的心像坠入了千年寒潭,小玉搂着我试图带来片刻的温暖,这一刻,我清醒地认识到该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心里却仍抱有一丝侥幸。
“小玉,我该不该答应他。”
小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小姐,你在说什么?”
“我爱了他十年,如今,我累了!”
十年光景,如今想来甚是荒唐,原来人心是换不来人心的,早知是这结局,十岁那年,萧知安你为何要救下我。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小玉,帮我梳妆,我要去临香阁。”
片刻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脸庞,蛾眉淡扫,唇红齿白,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哀伤,眼睛有些浮肿,看起来倒是楚楚动人。
小玉一直想不通,这萧知安为何就对叶玄清的美貌熟视无睹,放眼望去,这繁华奢靡的京都城中,无人敢与之媲美,叶玄清是户部尚书叶衡独女,两人的媒妁之约乃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我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来到临香阁,看着眼前几个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不免心生厌恶,站最前面的是临香阁的管事徐妈妈,此刻正扭动着腰肢招呼来往的男人,看见我的到来没有一丝意外。
徐妈妈得意地笑着:“堂堂将军夫人来这烟花之地有何贵干?”
我不想与她浪费口舌:“我知道萧知安在此处,带我去找他。”
徐妈妈笑得更大声了些,说出的话显得格外刺耳:“我可不敢叨扰萧将军寻乐子,怎么?将军夫人来此处是为寻侍夫之道?”
小玉怒声呵斥:“放肆,你就不怕治你不敬之罪!”
徐妈妈佯装害怕:“老身可是谨遵萧将军口谕,不能让任何人前去打扰。”
小玉还想说些什么被我拦住,徐妈妈有萧知安撑腰自是不会怕我,又何必自找不快,不过我叶玄清也不是好惹的主。
“我在成为将军夫人之前,是尚书府独女,就算我与萧知安和离,端了你这临香阁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徐妈妈脸色骤变,明白了其中厉害,唤来一小厮低言几句,随后小厮快步离开,应是通风报信去了。
徐妈妈倒是个识时务之人:“刚才是老身失言,还请将军夫人高抬贵手,老身这就带你们前去。”
我跟随她穿过人声鼎沸的大堂,又经过曲折蜿蜒的小道,后院倒是幽静,两层的阁楼有少许厢房,如此隐蔽,来此处的人应该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随后在一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徐妈妈低声说道:“此处便是萧将军常住之所,将军夫人有事相商,老身便先行告退。”
我轻颔下颚,转身对小玉说道:“你去前厅等我。”
小玉不走,怕我再出意外,毕竟落水之时,她就不在我身边。
我轻轻一笑:“你去买我常吃的桂花糕,我没事的,去吧!”
小玉三步一回头地离去,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我才有勇气面对即将来临的一切。
我双手颤抖着推开虚掩的房门,古色古香呆板的装潢倒是他一贯作风,再往里去,一屏风挡住视线,隐约能看见两个身影,一男一女。
萧知安见有人叨扰,大声呵斥:“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扰本将军好事!”
我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震,不敢再迈步,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榻上两人衣不蔽体,散落的衣物随手扔在地上,临香阁的头牌柳如梦此刻正躺在萧知安怀中笑意盈盈,倒是个可人儿,两人见来者也不避讳,依旧在卿卿我我。
我强忍着泪水,将地上的衣物捡起扔给萧知安。
“穿上衣服跟我回家,我有事给你说。”
明明有人来通传,连样子都懒得装,真是可悲可泣。
萧知安冷笑一声:“家?那是你的家,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我气得发抖,双手攥拳,指甲嵌入肉中,竟未察觉一丝痛意:“萧知安,你非要让我如此难堪么?”
“叶玄清,哦不,将军夫人,这名头你戴了三年,可还喜欢?”
俊朗的面孔如今看来却像是令人窒息的深渊,皱起的眉头仿佛将我当成穷凶极恶的罪人。
我彻底崩溃,冲着他怒吼:“萧知安,不是我求着嫁给你的,是你找爹爹提的亲,成亲后半年不到,你便仗着操练将士的明目,整日见不着人,流连于烟花之地,我还得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替你四处打点,不然陛下跟前参你的本子早就堆积成山,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见,在我性命垂危之际,你都舍不得来看望一眼,哪怕一眼我便也知足,我叶玄清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讨厌我?”
此番控诉并未得到慰藉,萧知安连头都未抬,低声和柳如梦说了什么,柳如梦起身穿好衣物,从我身旁经过。
我发疯似的拉住她的手,动人的脸庞此时只剩下狰狞:“你别走,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我的手还未触碰到她,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拽开,随后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头撞在桌角渗出鲜红的血迹,看着眼前这个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竟变得如此陌生,十年的爱意,在这瞬间消失殆尽。
我缓缓开口:“萧知安,我们和离吧,我答应你了!”
萧知安正眼都不瞧我,眼睛始终停留在柳如梦身上,只冷冷地说了一个“好。”
原来这个结果能让自己长吁一口气,浑身轻松不少,不用再提着这个名号度日,也不用再找借口应付爹娘何时绵延子嗣。
当我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间时,与门外一男子相撞,我丢下一声对不起便快步离去,毕竟此刻的我只想逃离这一切,此后京中再无将军夫人,只有尚书府独女叶玄清。
第三日我们和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都城,幸好有人揭露了萧知安的真面目,未让我的清誉受损,若能找出此人,定要好好答谢一番。
这几日萧知安都未曾回来,我收拾好物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将军府,本以为爹娘会轮番上阵指责斥骂,也对此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当看见爹娘那刻,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泪水。
我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动怒,他手提陛下钦赐的尚方宝剑,拽着我就要去将军府讨要说法。
父亲看起来像是老了许多,两鬓微霜,攥着宝剑的手一直在颤抖,娘亲上前紧紧抱住我止不住地落泪,原来我的婚姻竟给爹娘带来如此大的伤害。
我挣开娘亲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爹娘,是孩儿不孝,我与萧知安已和离,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即便他伤我至深,我也不想伤害他。”
叶衡将尚方宝剑扔在地上:“玄清,你糊涂呀!他萧知安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沦为这般田地还在维护与他?”
是呀,他对我都绝情到了这般地步,我还不肯让任何人伤他,父亲见我长跪不起,索性转身回了房间。
娘亲将我扶起:“你爹就那急脾气,过会儿就好了。”
我无力地抱着娘亲:“娘,玄清给你们丢脸了。”
娘亲抚摸着我的后背,用极其温柔的嗓音回复我:“玄清一直都是爹娘的骄傲,今后就留在府中为爹娘养老可好?”
我自是满口答应,娘亲见我心神不定,让小玉扶我回了房间,躺在榻上便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