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接了刺杀镇北王的单子,那必定完成任务。
只是这位战功赫赫的镇北王,私底下却是个沉迷于养生,赋闲在家便努力写书赚钱,不计较她屡次烧他厨房的暖男……
她手里的大刀有些沉重,杀他……太难了。
正文:
“快跑呀!蓝晓花又在做饭了!”
王府内,瞬间鸡飞狗跳,蓝晓花从浓烟滚滚的厨房跑出来,对闻声赶来的陈鼎樽摆摆手,颇为自信地说:“王爷莫慌,都是小场面,这回只是烧坏了一口大锅,火势已经控制住了。”蓝晓花从怀里端出一碟鲜红色的点心,抹了抹脸上的锅灰,笑道,“王爷不如先尝尝我做的桂花糕。”
围观的家丁、丫鬟默默地后退三步,生怕王爷喊他们试毒。
陈鼎樽拿起一块桂花糕,蹙眉道:“晓花,可否说明一下,桂花糕怎么会是红色的?”
“王爷,你最近不是沉迷于养生吗,我往里面加入了满满的枸杞,又觉得口味寡淡,撒了辣椒面儿调味,保证色香味俱佳。”蓝晓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陈鼎樽稳了稳心神,在众人担忧的注视中,吃了一口。他们战无不胜的镇北王当场石化,蓝晓花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如何?”
陈鼎樽捶胸顿足,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道:“难吃死了……你是不是想害死本王?”
蓝晓花呆若木鸡,他……他是怎么知道的?!其实,蓝晓花是“杀了么”组织的一名刺客,江湖人称“就一刀”,一听绰号就知道,她是个业务能力过硬的刺客。“杀了么”靠信鸽给刺客们派单,每名刺客都有自己的专属信鸽。半月前,“就一刀”的信鸽带来两笔大单,任务单上写着——潜入镇北王府盗取金陵防御图,趁机刺杀镇北王。
镇北王陈鼎樽掌管金陵十万守军,守军数目庞大,在平安时期,他们分散在金陵各处,养兵千日,静待用兵一时。这防御图便是记录守军营地的绝密文书,由陈鼎樽亲自保管。
彼时王府在招厨娘,蓝晓花凭借着出神入化的刀工蒙混过关,上岗后,已经烧了八次厨房,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九回了。蓝晓花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厚着脸皮道:“王爷,点心不是我的强项,我药膳做得好,你且再等等,等我拿捏住火候,就好了。”
众人嗤笑,王爷怎么会听她胡说八道,王爷又不是傻子。
陈鼎樽喝了半壶茶水,瞧着她圆乎乎的包子脸,真想上手捏一捏,心情不错地说:“行吧,本王大人有大量,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众人扑倒,王爷莫不是这几日吃蓝晓花的黑暗料理,脑子吃瓦特了?
夜黑风高,蓝晓花趁陈鼎樽去丞相府赴宴不在家,悄悄地潜入他的房间。陈鼎樽虽然说给她机会,但是她烧得厨房越多,留给她的时间就越少了。
为今之计,就是先偷到防御图。她猫着腰翻箱倒柜,发现陈鼎樽这人还真的挺爱养生的,酒壶里泡枸杞,枕头里塞药包。至于镇北王本人的桌上,为何会有一本《手把手教你撩到镇北王》,她也不是很懂。这本书是今年的爆款,镇北王的粉丝团人数庞大,此书一出版就被抢购一空,作者想必是赚得盆满钵满。
倏然,陈鼎樽回来了,蓝晓花飞身躲在房梁之上,轻车熟路地隐匿在暗处。他进屋后就开始宽衣解带,脱得只剩一条裤子,然后架势十足地在房间里打强身健体的五步拳。随着他的动作,精壮的肌肉完美地展露于她眼前。蓝晓花用书挡住眼睛,王爷还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个身材……让她不由脸红心跳。
陈鼎樽跃上房梁,含笑蹲在她身边,双手抱胸,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道:“晓花,可否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在这里?”蓝晓花扒拉着书,方才她沉迷于他的美色,乱了呼吸,被他察觉了。
她咽了咽口水,看到手里的书,难为情地说:“那我就坦白说了吧,王爷,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溜进你房里,是想拿你的私人物品珍藏。”她叹息道,“都怪王爷魅力无边,文武双全不说,长得帅还性格好,所以我才会如此疯狂。”
陈鼎樽将信将疑,却也没有被她的彩虹屁迷惑,道:“你会武功,武功还不弱,方才连本王都没发现你躲在这里。”蓝晓花缩了缩脖子,瞒不住了吗……陈鼎樽摸了摸下巴,一脸得意地说,“也是,像本王这么优秀的旷世奇才,有个把武林高手粉丝,也很正常。”
蓝晓花松了一口气,是王爷的自恋救了她。
02 情人眼里王羲之
陈鼎樽没有放她回去,理直气壮地使唤她研墨。战功赫赫的镇北王,此刻正文思泉涌地写着《手把手教你撩到镇北王贰》,原来陈鼎樽就是这本书的作者,那还真是手把手教了……蓝晓花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王爷,你为何要写这本书?”
“为了……”陈鼎樽抬起头,底气十足道:“钱。”
蓝晓花:“……”还真是,朴实无华的理由呢。
镇北王虽然有马车有王府,但这些都是皇家的赏赐,说白了他只有使用权。以前羌国来犯,他常年在外征战,自然没有什么机会积累家底。如今国泰民安,镇北王赋闲在家,就开始热衷于写书赚钱,以及养生。
蓝晓花知道真相以后,倏然觉得王爷的人设崩塌了,至少不再那么高不可攀。她研完墨以后,抱着那本《手把手教你撩镇本王》,百无聊赖地看起来。书中写了他的理想型,他喜欢能打的姑娘,轻功好更佳,要心地善良,跟他一样心系天下苍生。蓝晓花扯了扯嘴角,陈鼎樽不愧是钢铁直男,他这是找媳妇儿还是找战友呢?
她看得津津有味时,副将王骁倏然来报:“王爷,在城外猎场附近,挖出了数十具骸骨,大理寺那边的人手不够,来向王爷借兵。”
竟然死了这么多人……陈鼎樽搁下笔,准备亲自去现场看看。蓝晓花跟在他身后,蹙眉道:“王爷,我也想去。”他将大氅丢到她头上,尔后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她凝视着王爷伟岸的背影,裹紧带着他气息的大氅,心里感觉满满当当地,像是落在一堆棉花糖里。
陈鼎樽骑在马上,对她伸出手,她看着他的掌心,干咳一声道:“王爷,我会骑马……”还未等她说完,陈鼎樽已经揪着她的领子,把她带到了马背上。
“王爷,我们为何……”
“别问,问就是王府太穷,只有一匹马。”陈鼎樽拉着缰绳,贴着她的耳朵道,“晓花,一看到你,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说,我们以前会不会在哪里见过?”
蓝晓花被他圈在怀里,浑身不自在,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应该是没有的吧,像王爷这么英俊的美男子,我若是见过,自然不会忘记。”
陈鼎樽忽然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有没有认真看《手把手教你撩到镇北王》,这种情景,你可以用到第二页的土味情话。”
蓝晓花:“……”
他们到达发现骸骨的地方,御林军接到镇北王的调令,已经早一步到现场开挖,令人震惊的是,骸骨的数量远比王骁报得多,最后清点人数,竟有一百二十九人之多。六年前,金陵失踪了一批泥瓦匠,刚好就是这个数量。这桩人口失踪的大案,一直未有线索,没想到今日才发现骸骨。
陈鼎樽捏紧拳头,震怒道:“是谁草菅人命……本王一定要彻查到底!”他看着周围的环境,总感觉这里似曾相识,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
蓝晓花看着一地尸骨,亦是悲愤交加。
回到王府,陈鼎樽让太吏府送来了当年失踪案的卷宗,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到有用的资料,便丢给她,要她誊抄一份。蓝晓花握着王爷的紫毫毛笔,战战兢兢、一笔一划地写着。陈鼎樽见她坐得笔直,唇角抿成一线,一副很认真的可爱模样,心里一动,凑近了看她写的字,然后噗嗤笑出声。蓝晓花老脸一红,难为情地问:“我的字是不是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