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被室友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她披头散发的坐在床头,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眼睛里满是惊恐。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手机,上面只有一句话。
别出声,外面有个杀人犯。
前段时间,为了专心备战考试,我和朋友在校外租了个房子。
房子不大,刚好够我们两个人住。
为了省钱,我们特意挑了一个比较便宜的小区。
虽然设施是老了点,但安保做的还算可以,并且邻居都很和善。
昨天晚上,因为白天复习太累,我便早早的上了床。
睡着正迷迷糊糊时,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我。
我睁开眼一开,是室友苏樱。
她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见我醒了,苏樱飞速的低下头在手机上打出一串字符。
我接过手机,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上面只有一句话,别出声,外面有个杀人犯。
我们租的是个开放式的小公寓。
这个外面,显然是指房子外面的走廊。
苏樱一向是个冷静的人,能让她那么慌张。
说明,那个人近在咫尺。
我皱了皱眉头,安抚的拍了拍苏樱的手背。
然后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悄悄的往门口走去。
猫眼里黑漆漆的,走廊里透不出一丝光。
地板上的凉意从脚底传到我的四肢,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走廊怎么这么黑。
连以往安全通道的绿光也看不见,我有些纳闷。
就在此时,猫眼突然动了起来。
我看着上面黑色的光影不断的缩小缩小,直到露出一个男人的脸。
刚才挡住猫眼的,竟是一个男人的黑色眼球。
说明刚才我和他的距离只有一道门,这个发现让我头皮发麻,有些恶心。
他直勾勾的盯着屋子里,眼睛因为眼白过多而显得有些呆滞,脸上挂着怪异而丑陋的微笑。
苏樱口中的杀人犯就在我家门口!
我被吓得腿发软,瞬间跌坐在地上。
不能出声,千万不能出声。
我想起苏樱刚才对我说的话,硬生生的遏制住了喉咙里的尖叫。
然后小心翼翼的又回到了床前,想要拿起手机告诉闺蜜齐暖。
齐暖的哥哥是个警察,但是现在不适合报警,问问专业人士该如何解决。
“别打电话,他会听到的,然后冲进来杀了我们!”
苏樱又打出一行字。
我有些不知所措,总不能等那人破门而入吧。
我没有听苏樱的话,而是连上了耳机拨打了齐暖的电话。
电话没有打通,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告诉我。
手机没有信号。
苏樱看着我,几乎要哭出来。
她再次把手机递给我,上面是一篇报道。
白底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几天前,一杀人犯从我市监狱逃出,此人穷凶极恶,请广大市民尽量不要独自外出,结伴而行,如若发现犯人踪迹及时检举。
此外,这个杀人犯有着天生的视力缺陷,但听觉却极为灵敏。
所以,一旦不幸遇见他,一定要保持安静,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报道里的照片,和门外的人一模一样。
“别出声,只要我们不发出声音,他就不会进来的。”
我抓了抓苏樱的胳膊,小声安慰她道。
她身子还是抖得厉害,我生怕她会痛哭出来。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刚才还没有信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轻柔的歌曲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没来得及多想,快速挂断了它。
我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
只祈祷那个杀人犯千万不要听见我们的动静。
苏樱呆呆的站在一旁,嘴唇吓的发白,指甲紧紧的扣在我的手腕上。
我们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例行检查,小姐。”男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在我耳边炸开。
我屏住了呼吸,不敢回应。
他却没有死心。
继续疯狂不停的自导自演着。
“查水表啊小姐,你们该交电费了。”
“有快递,苏樱小姐的快递,快出来拿快递。”
外面安静的可怕,只有男人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就像一道道催命符。
“快点躲起来,小声点。”苏樱拽了我一个趔趄。
然后自顾自的钻进了床底下。
我刚想躲到厨房下面的橱柜里,门口的一张白纸吸引了我的注意。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地上明明什么也没有。
我怔了怔,拾起它。
纸条被揉的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迹也很潦草。
我正要仔细辨识,门外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男人开始砸门了。
我把纸条收起来,然后迅速躲进了柜子里。
狭小的封闭空间里,闷的可怕。
我只能听见自己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我将纸条展开抚平。
“快开门,你的室友是个杀人犯,我是来救你的,快开门啊!她一直都在骗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闪现出我和苏樱相处的种种。
我确实不太了解苏樱。
我们是在社团活动时认识的,一见如故便加了微信。
但要说起我对她的了解,还真的不多。
除了兴趣爱好还有专业外,其它东西我好像一概不知。
但仅凭这个杀人犯的一面之词,我就要怀疑我的朋友吗?
我心里暗自笃定。
这绝对是那个男人的圈套。
他想要通过这个纸条诱骗我出去。
然后,杀了我们。
我死死的握住橱柜里的把手,努力将自己缩在角落里。
剧烈的撞击声在外面响起,门没有丝毫摇动。
那个陌生的男人低低咒骂了一句,又开始动作起来。
铁丝与锁孔碰撞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让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男人在撬锁。
此时我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
既然他已经打算进来了,发出点动静倒也无妨了。
我还不如和苏樱待在一块,两个人的力量总归是更大些。
我暗自想着。
但正当我想要离开柜子出去时。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刚才的电话究竟是谁打的。
我翻开手机的通话记录,上面的两个字让我不敢置信。
刚才那通电话,是苏樱打给我的。
而且现在,手机再次回归了没有信号的状态。
我不知道苏樱出于什么目的要这样做,只是浑身爬满了冷汗。
外面是可怕的杀人犯,屋里是举止诡异的室友。
还有刚才那张被我扔在角落里的纸条。
我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吃力的在柜子里喘着粗气,我要自救!
现在齐暖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家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不到五分钟就能赶到。
如果报警的话,这里位置那么偏,我怕警察来到时我们已经凉透了。
但在那之前,我必须想办法让手机有信号。
这意味着我必须出去,找到信号屏蔽仪然后关掉。
没错,我怀疑屋子里有信号屏蔽仪。
我小心翼翼的迈出柜子,没有开灯。
这样更容易发现仪器的信号灯,并且避开苏樱。
如果真是她,她肯定会想办法阻止我的,我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可奇怪的是,我几乎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信号屏蔽仪。
它究竟会在哪里呢?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
苏樱躲起来的床底下。
于是我从床的另一侧缓缓弯下身去,最里面的夹缝里闪着莹莹的绿光。
信号屏蔽仪果真在这里。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想办法把它关掉就行了。
我看向房门,那个陌生男人还在继续开锁。
还有时间,我暗自庆幸着。
一扭头却正对上了苏樱的双眼。
她凑得很近,差点贴在我脸上,瞳孔缩的很小,面孔扭曲出一种可怕的弧度。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啊?需要我帮你吗?”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发出一声急促的短叫。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那个人好像要进来了。”
我强装镇定的冲苏樱说道。
“那就行,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她直勾勾的盯着我,好像试图从我眼里看出什么端倪。
见我摇了摇头,她又低下头去。
苏樱摆摆手,示意我躲进床底下。
我顺势藏了进去,然后趁她不注意关掉了信号屏蔽仪。
她没有发现。
床底很窄,而且全是灰尘。
苏樱似乎是有些疲惫,她将头靠在地板上,直勾勾的盯着床板上面。
这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可以用你的手机看一下刚才那条新闻嘛,我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