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修远,我不要你了。要怪就怪你不是陈国太子。」我冷冷看着商修远道。
不料,我出嫁之日,商修远反了。
顷刻间,梁国易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公主记住了,这皇宫内唯有朕能让你活。」
「梁素婧,你是一个公主。」
皇兄站在城墙上大喊,身负重伤的他最后被商国士兵一箭穿心,摔了下去。
兄长说得没错,我是公主,是梁国最尊贵的公主,却也是梁国亡国的罪人。
是我亲手将恶狼商修远养大,然后祸害了整个梁国的子民。
如今,为了不让自己沦为他威胁父皇的筹码。
我只能一死了之。
我来到城墙边,爬了上去,闭着眼睛就要往下跳。
有人从背后把我扯了回来。
是商修远。
他把我禁锢在怀中,嘶吼道,
「素婧,你要是敢死,我就要整个梁国给你陪葬。你就一点不在乎你的父皇和母后吗?」
我心底骤然一冷,「你想干什么?」
商修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只要你信守当初的誓言与我成婚,我可以留他们的性命。」
为了父皇母后,我答应了。
当我穿着大婚喜服站在关押他们的地牢前,父皇透过栏杆的间隙,甩了我一耳光。
我脑袋一阵轰鸣,险些摔倒。
他责骂道,「父皇知道你爱慕商修远已久,可是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心心念念着这个逆贼,简直是不知所谓!」
母后心疼我,猛地拉开了父皇,宽慰道,「婧儿向来心怀大义,绝非拘泥儿女之情的人。肯定是商逆贼拿我们威胁婧儿。」
父皇一甩手,转身背对我,怒道,「如果是这样,朕绝不要如此苟活。」
想到父皇骄傲一辈子,却老年丧子,沦为阶下囚,我心如刀割。不由得悲戚说道,「请父皇和母后放心,假以时日婧儿定要商修远血债血偿,洗刷今日的屈辱。」
我取下头上的一支白玉发簪,狠狠摔在地上。
我看着稀碎的发簪,决绝道,「如若不成,犹如此簪。」
父皇和母后相顾无言。
直到小太监催我勿误了吉时。
父皇方才拉下脸,叮嘱我,万事小心。
我裹着冷风和大雪,回到了庆芳宫,坐在床榻上,等商修远来揭我的红盖头。
红烛焰火摇曳,床榻纱帐布置地富丽堂皇。那个被我从乞丐堆捡回来的小东西,终于要娶我了。
却是踏着我亲人的献血而来。
半晌,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消失在了我跟前。
红盖头被一把挑起,身着喜服的商修远温柔地绽开笑颜,像冰雪初融。
他看着我真诚地说:「素婧,你终于是我的了。」
我作势环上他的腰,整个身子倾向他,引得他倒在榻上。
商修远翻身在上,哑声喊着我的名字,随后低头覆上了我的唇。
我眼看着他沉沦,拿出袖中藏着的匕首扎在他的后背上。
商修远吃痛地推开我,冷冷自笑道,「我就知道素婧恨死我了。」
「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我狠狠地答道。
他跄跄踉踉地站起来往外走,我追了上去。
可他竟先一步打开了门,守夜的护卫齐齐围上来。
就在我等着商修远恼羞成怒,让我成为护卫们的刀下亡魂的时候。
他却挥手示意,让护卫放下手中的刀,将插在后背的匕首拔出,丢到我面前。
「素婧,朕倒要看看,你怎么斗赢朕。」商修远不屑地看着我,口出狂言。
猫抓到老鼠,并不会立刻了结它的性命,而是肆意地玩弄它,待到厌烦便一口咬死。
商修远大抵是猫。
而我就是那只老鼠。
不过,不同的是这是一只想要与猫同归于尽的老鼠。
「你很快就会等到那天的。」我弯腰将匕首捡起,用袖子擦去血污,重新放回袖中。
商修远明显一愣转而恢复平静
带着一众护卫败兴而去。
梁素婧,你是一个公主。
午夜梦回,我恍惚间又看到浑身鲜血的兄长站在城墙上朝我大喊。他质问,我为何要抛下公主的尊严,去取悦乱臣贼子?为什么要苟活于世?
血肉模糊的他不断扯我的手,问为什么。
我惊醒,发现枕头已全湿。
醒后便再也睡不着。
于是就着窗边撒进的月光,我独坐到天明。
等着明德殿传来好消息。
商修远绝活不到明天的。
因为我给匕首上了毒。
此毒无药可解,中毒之人四个时辰内必定暴毙而亡。
天刚拂晓,侍女芷兰端着早点走了进来。
她从小便侍奉我,我们之间情如姐妹。
我急切地拉过她,问,「明德殿情况如何?」
芷兰缓缓露出可喜的神色,应道,「公主,我从小善子那里得知,商修远今日没有上早朝,估摸事情已然办妥帖。」
「如此甚好,不过为了免中圈套,你我二人分头行事,今日午时你出宫联络戍边的徐万将军,让他即刻班师回朝。徐万将军对父皇忠心耿耿,必忍不了商修远夺位行径。」
我虽心乱如麻,却不得不静下心来想清楚每一个复仇的计划。
芷兰面露忧虑,道,「那公主你呢,你要怎么办?」
「商修远一死,皇宫必然大乱。届时,我会趁乱去天牢救出父皇和母后。三日后,我们在城郊百里坡会面。如若三日后午时不见我。便让徐万将军径直打入皇宫。」我郑重地交代道。
「公主保重。」芷兰不舍地离开庆芳宫。
皇兄,我们的血海深仇,终于要得报了。
我换上一身宫女的服饰快步朝天牢走。
我边走边思索着种种迷惑、不合理之处。
商修远不上早朝。但如今已是日上三竿,他毒发身亡的消息却还是没有从明德殿传出。
想了一路,不知觉便到了天牢门口。
心中闪过不祥的预感。
糟,中计了。
我马上掉头就跑。
但是埋伏的官兵早已涌了上来。
一袭明晃晃的金黄色出现在其中。
商修远走了上来,一身龙袍衬得他仪表堂堂,意气风发,但眉目间的帝皇威严又让他像刀剑般凌厉。
「你怎么没死?」我愤然问道。
商修远目光流转,答道,「有素婧在朕身边,又如何舍得。」
可能是这番话他自己听来都觉得讽刺,竟不禁笑出声来。
「素婧,我们像从前一样不好吗?」商修远正色哀求道,又想上前把我抱起。
「商修远,现在我只想你死。」我冷眼看着他,往旁边躲开。
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似乎含有万千委屈。
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疼地满足他的祈求,唯有我知道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见我无动于衷,他令了几个官兵上前,大声道,「来人,把梁皇和梁皇后拉出来,游街示众。让梁国子民亲眼看看,如今是谁在当这个皇帝。」
我瞬时眼前发暗。父皇母后绝对承受不住这般屈辱,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商修远,你不能这样么做。」我虚装声势地强硬斥责。
商修远不痛不痒地问道,「哦,那依你看,朕要怎么做?你这般态度,朕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
我扑通地跪在他面前,扯着他的袖子,哽咽地求道,「求求你,你放过我的父皇跟母后吧。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商修远蹲下来给我整理额前的碎发,讽刺道,「素婧,你是高高在上的金贵公主,可如今还不是卑微地跪着求我。你要永远记住,现在这皇宫中,唯有我才能让你活。」
「此事作罢吧。」商修远屏退了将要进天牢抓人的官兵,又伸手擦去我的眼泪,抱着我往庆芳宫走。
我狠狠地朝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他闷声吃痛却不撒手。
到了庆芳宫,他轻轻将我放在榻上。凑近看我的眼睛,漫不经心道,「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温情如水的样子。」
我扭头拉开距离,不看他。
他愠怒地将我掰着朝向他,柔声威胁道,「素婧,可不要忘了自己今日的一番话才好。」
他把我拉向怀中,强势地吻了上来。我心跳如雷,死命地找着藏在袖中的匕首。
商修远发觉我在袖中掏东西,哑着声音,嗤笑,「别找了,我拿走了。」
我犹如雷击,使劲想要推开他,却不能移动半分。
感受到我的抗拒,商修远慵懒地哄道,「素婧要乖乖地才行。」接着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