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江时,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应酬,我喝酒喝到胃出血。
他打架,我就陪他拼命。
没有人相信,我有一天会离开他。
直到我生日当天,他给白月光庆祝杀青宴。
我:「分手吧,我不爱你了。」
他疯了。
齐雨月杀青宴时,我坐在拐角的沙发上,看着银行发来的生日祝福。
而我的男朋友江时,却在不远处,端着唯一的蛋糕,走向齐雨月。
蛋糕不算精致,但通过上边书写的字,我能看得出来,那个蛋糕是江时亲手做的。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语气温柔对齐雨月说道:「祝你杀青快乐。」
齐雨月身穿白纱裙宛若公主,轻闭眼睛轻轻吹灭蜡烛许愿:「我许愿江时能回到我身边。」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格外清楚,包括角落的我。
一时间场面陷入尴尬,有几道目光看向我。
我轻轻起身,微笑着走到江时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齐小姐,不好意思这个男人已经是我的了。」
齐雨月没理会我,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带着雾气,委屈的看着江时。
场面寂静的落下针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明显感觉到江时的身子微微颤动,愣了一瞬。
江时转过头宠溺的看着我:「阿月,齐小姐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太较真。」
他的语气温柔缱倦,在外人听来他十足十的宠溺我。
可我看到他的眉宇紧紧锁在一起,明显的示意我不要再多说一句话。
齐雨月自嘲的笑了笑,抬起那双噙满泪光的眸子,只用我们三个人能听清的声音:「是啊,我把我的阿时弄丢了。」
她说完端起桌子上的酒敬我和江时,一杯又一杯。
周围议论声不断响起,让我心如刀绞。
「江时和齐雨月以前就有过一段感情,林月也太难为人了吧。」
「齐雨月这次回国好像就是为了江时,现在看来齐雨月对江时旧情未了,林月还不赶紧给腾位置。」
「林月这个舔狗?笑死了,真以为她在江哥心里能算什么东西?」
……
齐雨月喝的很急,一不小心呛住,咳嗽的声音打断了四周的议论声。
众人前去安慰她,我看向江时,他坐在我身边眉头紧锁的看着她。
他将拳头握的很紧,骨节也因为用力过度变得发白。
江时不停地忍耐着他那颗躁动的心,他身上传来的微微颤抖,让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我放开了挽着他的手。
他想去,我抓也抓不住。
他不想去,我不用抓也会留在我身边。
齐雨月咳得面红耳赤,眼睛里的泪水一颗颗砸进了江时心里。
江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快步走到齐雨月身边,一把将她抱起。
他抱着齐雨月,全然忽视了坐在角落的我,眼神担忧对着众人说道:「她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
齐雨月估计真的喝多了,不小心就吐了出来,残渣还弄到了江时的西服上。
他没有任何不悦,只有满眼担忧。
我忍不住自嘲。
想到有一次,江时应酬时,我心疼他的胃病而替他挡酒,喝酒喝到胃出血,跌跌撞撞的撞进江时怀里。
那时的他冷冷推开我,声音嫌弃:「我有洁癖,你离我远点,别吐我身上。」
我当时虽然难过,但还不断的安慰自己,他有洁癖。
现在我才明白。
原来不是洁癖,只是例外的人不是我而已。
我陪了江时七年。
我一直以为深情不如久伴,只要我一直陪在他身边,终有一天他心里也会为我留一点位置。
看着江时抱着齐雨月的时候,我才明白厚爱无需多言。
我站了起来,一字一句的问:「江时,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江时的背影一怔,语气极为不耐烦:「你没看到她已经喝醉了吗?这个时候你就该懂事一点。」
江时抱着齐雨月快步离开,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像个小丑。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被江时抛下。
但再次被抛下的感觉,真不好受。
这一瞬间,我忽然我觉得,爱不爱江时没那么重要。
我没有回家。
而是跟着江时的手机定位,开车来到齐雨月的屋子外边。
那间房间里边的灯光,格外耀眼。
曾经在我生命里也有这么耀眼的灯光。
江时和别人打架,对面见打不过江时,抄起酒瓶就要砸到他的后脑勺,我冲了过去。
黏腻的鲜血从我头顶落了下来,眼前的场景都变成了血红色,然后整个人失去意识。
再醒来,我已经在医院,江时趴在我的病床边睡着,头上还绑着纱布手一直握着我的手。
我轻微一动,江时就立马清醒过来,睡眼朦胧的看着我:「还疼吗?」
他的手轻轻抚摸过我头顶的纱布,嘴角抿成直线,眼底的担忧快要溢出来,我笑着看他:「哪有那么娇弱。」
我住院的那段时间,江时日日陪在我身边。
照顾我的时候他总有几分不耐,他会时不时出去抽烟,偶尔会打几把游戏。
他从来是个急性子,照顾人是个精细活,我不怪他。
等我出院,江时穿了一件黑色风衣,站在风里衣决飘飘,身材高挺,纤薄嘴角痞气地勾着,身后是路灯照耀,仿佛神明拯救落难少女一般朝我伸出手,笑容张扬,声音很坏:「走,跟哥回家。」
那一刻,我听不明白自己的心,只想和他远走高飞。
我和江时回了家,他喝了许多酒。
他从身后紧紧勒着我,酒气伴随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处,他轻轻蹭着满是亲昵。
「阿月,不要走……」
我转过身抚摸着他的眉宇:「我不走……永远不走。」
江时深深吻了我的唇,带着凌厉的惩罚意味,但我很开心。
我以为我是童话的灰姑娘,终于等到我的王子……
「阿月,你回来了,你不出国了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我才知道童话就是童话,灰姑娘的王子仅仅是她的王子。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就连刚刚失去初吻也毫不在意,如果可以,我只想好好的吐上一场。
那一晚,江时将我的遮羞衣物褪下,大概是常年健身缘故,江时脱下衬衫后的身体格外结实性感,就连腰间的冲击力也是可怕的。
第二天,江时清醒过来看着床单上的一抹鲜红,他揉了揉眉:「我会对你负责的。」
江时从那天以后,我就成了江时的女朋友,未婚妻。
现在我只觉得那时候的光亮和如今的光亮刺的我满目鲜红。
晨曦露出鱼肚,我将手伸出窗外,享受着日出,微风轻起好像带走了什么。
江时缓缓从齐雨月的屋子里走出来,我觉得有些事也该说清楚。
我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江时看见我的一瞬间将外套发气似的扔在地上:「你跟踪我?」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定位软件,明明是他自己设置的。
有一次我半小时没回江时消息,江时找到我的时候语气焦急询问我:「有没有事?」
我向他解释是因为工作太忙没看到消息才没回他,他拿过我的手机给我的手机和他的手机绑定了定位系统。
他设置完后,冲我邀功一般:「这样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你还可以监控我,免得我和路边的野花有染。」
现在他却质问我。
我没有理他的怒火,平静开口:「江时,我们分手吧。」
江时愣了一会,他突然发疯一般用双手扣住我的双肩:「林月,你发什么疯?」
「我和齐雨月什么都没发生,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我当然知道他们什么都没发生,毕竟我在门外站了一夜,屋内的一切我都清晰可见。
江时突然用了很大力气将我拥入怀中:「我们回家好不好,以后分手这种话不要乱说。」
我用了全身的力气才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来,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一瞬间红了,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江时到底爱不爱我,但我看见他的通红的眼尾,我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我没理他,转身上了车,引擎轰鸣,我将车速拉到了极限。
在车子发动的声音中,我只听到江时绝望的声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这句话我倒也想问问他,只觉得没什么必要。
我回到了我之前的公寓,陈旧的老破小,却显得格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