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卖到泰国了。
逃离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对我满是失望的男人。
“周昶,告诉你一件事,我芒果过敏,最讨厌吃芒果了。”
他被钳制在地上时,红着眼盯着我的肚子,“小妍,这世上只有你敢骗我。”
我怀上了他的孩子,以身体为诱饵,就是为了将他拖回地狱。
当我从晕眩中醒来时,墙那边传来女人怪异的尖叫声,那声音似带着兴奋,又仿佛十分痛苦。
这是我来到泰国边境的第七天,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已经超过24小时。
门外传来两个男人的谈论声:
“这次的真白嫩漂亮啊,什么时候投入生产,大哥有没有说过让不让玩?”
“先别动她,大哥还没尝呢。”
由于长时间没喝水,喉咙被烟气刺激,我呛得立即咳嗽起来。
意识逐渐回笼,我猛然发觉自己是被五花大绑在木板床上,两腿分开,对面墙上挂着大头婴儿照片。
我突然明白了对方话里的真正含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个男人走了进来。“醒了?”
那人正饿狼扑虎般对准我这个猎物,咸猪手覆了上来。我尖锐的呼救声破空而出:
“别碰我!我认识你们大哥!”
对方嗤笑:“我还认识你二姨姥呢,要想少吃点苦头,你最好乖乖听话。”
绳结在我身上捆绑的并不是很结实,以我的力气完全可以挣脱开。
但在偏头听到排气扇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后,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周昶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过堂风令空气瞬间冷凝。
两个小喽啰吓得赶紧从我身上下来。
“大哥。”
“周哥好。”
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几天没见规矩都忘了,刚带回来的新人就这样吓唬。”
“周哥,我们也不是没女人可玩,只是这种清水货实在罕见,兹要是个男人,他都忍不住啊。”
说话间,周昶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他看了我一眼,眉目闪过一丝惊讶,轻笑了声。
“情有可原。”
我立刻噙起一汪眼泪,“周昶……真的是你?我一整天没吃饭了,你快放我下来。”
我生着一张俏丽的瓜子脸,无论撒娇还是笑起来都会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是曾经最符合他审美的白幼瘦长相。
见他无动于衷,我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继续说:
“周昶,你说他们这是干什么呀,都把我吓死了,我就说我是认识你的,他们还不信。”
我的平静和娇嗔许是让他感到意外,周昶皱了皱眉,声音没有温度。
“蒋妍,是他们抓错人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放她走吧。”他扬手,示意人把我放下来。
当周昶要走时,我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口,倔强地说: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你。”
我的倔强果然引起了他的好奇。
“你不恨我?”他好整以暇的捏起我的下巴,眯紧了眼盯着我。
“不恨。”
四目相对,身体被腾空抱起,滚烫的肌肤摩挲着他冰凉的腰带扣。
我下意识倒向他的怀中,像小猫似的依附着他,希望赌赢了他对我的态度。
最终,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么,就欢迎你来到泰国,这里是我的世界……我带你参观一下以后的家好不好?”
2
他的笑意十分温柔,我却知道隐藏在这张脸背后,是何其的危险。
这里是泰国边境,跨境诈骗组织的聚居地,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所以……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找了套女士的衣服让我穿上,说要带我去参观,而我发现他并没有给我拿内衣,纠结着问了一句。
周昶却淡淡道:“工厂里的女人,都不穿内衣。”
我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
“因为省事。”
我跟在周昶身后,看他两手插兜,带我离开了那间小屋。
刚出阴暗的地方,光线尚有些刺目。我不禁眯起眼睛。
这座森严的工厂不见天日,却井井有条,像端庄整肃的办公楼,墙壁上挂有食品公司的介绍,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电梯下到了地下三层,他忽然攥起了我的手,凑在我耳边低声说:
“妍妍,如果可以,我还真挺希望你看过这些,还能心甘情愿留下来陪我。”
从周昶的眼睛里,我读出了玩弄和戏谑。
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当电梯缓缓运行到地下三层的一瞬间,我还是震悚不已——
这里是一个偌大的防空洞,空气湿热。
只见,一排排巨型狗笼严密的排满了地下室,充斥着复杂的味道,唯有几个通风口透气。
而这些狗笼里面,装的不是牲畜,竟然是女人!
她们都是孕妇。期期艾艾的叫声充斥着耳膜:
“放我出去,我什么时候生啊,我要住大房间……”
有的女人在笼子里面哀嚎着,见到周昶前来,立刻都不敢说话了。
我嘴唇一哆嗦,强忍住没有呕吐出来。
实则掌心已经被指甲攥到出血。
因为我知道,如果表现出一丝慌乱,我就会立刻变成和这些女人一样的下场。
周昶回望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捕捉到令他满意的恐惧。
很显然我不能让他满意。我镇定问:
“阿昶哥哥,这些都是为你效劳的吗?”
他点点头,指间夹着一根烟,居然毫不避讳,向我一五一十介绍起来。
这里名为食品工厂,实为人口贩卖和器官交易的场所,行销海外,获取暴利。
正凝神思考时,男人清冷的声线让我背脊发冷,他笑吟吟的神情愈发显得诡谲。
“知道了这些,你已经出不去了。后悔么?”
我倏尔明白,之所以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死人是永远不会泄露秘密的。
之前在小屋里的对话,是他给我的唯一一次逃命机会。
除了顺从,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仰头深深望着他:“走?从多年前喜欢上你的那天开始,我就从没后悔过。”
从恨上他的那天起,我就从没放弃过复仇的心思。
我是一名记者,一年前,我的同事蓝春梅来泰国考察调研,打算回去出一期异国风情的报道。
结果她意外失踪,音讯全无,又因为跨国追凶的难度和复杂,她的案子一直被搁置。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人间蒸发。
而这座嫌疑最大的食品工厂,在经过调查后,也并没有发现同事的人影,周昶也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
我不信这个邪,因为和周昶有些渊源,在和警方商量过后,决定孤身来深入敌营,搜集证据。
3
在一众女人中,我逡巡了一圈,果然发现了我的同事蓝春梅。
她正挺着大肚子,毫无尊严地躺在里面喘着粗气。
周昶冷不丁问我,“你认识她么?”
我知道他是在试探,对我的职业底细清楚得很。于是毫不掩饰地点头:
“认识。”
春梅恨恨地剜了我一眼,“呸,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当初在台里的时候就骚的不行,现在又来勾引周老板,你也配!”
她挺着孕肚,艰难地在笼子里翻了个身,转而对周昶谄媚的笑:
“周老板,我这也是头胎,预产期在下个月初,我棒不棒啊?”
我心头一紧,她这句话给我传达的信息很明确,预产期在三月下旬,和她失踪一年的时间对得上。
正当此时,刚才喊肚子疼的女人,突然更加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原来是要生了。
狗笼里的女人们纷纷对她投去羡慕的目光。
几个人手忙脚乱用担架将她抬走,抬去了一个房间。
见我皱起眉,周昶轻捏了捏我的脸,“害怕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些蠢笨无知的女人,也就只配在这里了。”
他没有接话,刀刻般的面庞一半隐匿进阴影里,笑意令人捉摸不透。
女人惨痛的叫声阵阵传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女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了无生气,被披上衣服,又用担架抬出来,送上了电梯。
“她要去哪儿?”
周昶脸上波澜不惊,“生完孩子的功臣,自然有好好休养的大房间,等待下一次受孕。”
难怪这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对生产怀有这样的祈盼,原来是因为生完孩子可以过上一段好日子。
离开地下养殖室后,我拼命呼吸着上层的新鲜空气。
男人却意兴盎然,将我抵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