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嫌弃我的高冷帅哥成了我的主治医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猿粪?
可我特么看的是泌尿科啊!仙女滤镜崩稀碎。
金医生奸笑,我知道你很乖,我今天来不是来骂你的。
是来帮你拔尿管的。
拔尿管?!
我躺在病床上,帅哥医生开口了:「你的CT结果显示,你有很严重的尿路结石。你看,你的结石在这里……」
这医生帅哥怎么那么眼熟?这……这不是我昨天刚见的相亲对象吗?
老爸介绍的:男的,活的,医生,1.8,18,180。
我说条件这么好怎么会瞎眼看上我?
后来果然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医生见面就告诉我他有女友了。
你丫有女友还相什么亲啊?
因为暴食被送进了医院,顺带查出了尿路结石,而我的主治医师恰好是我昨天的相亲对象。
医院的晚饭还很难吃。
我的命好苦啊。
我们这间一共仨床位,我住中间,一号床是个温柔姐姐,姓汤;三号床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妹。整间病房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我偶尔的放屁声和肚子咕噜声。
当我的肚子咕噜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大胆地提出了个建议。
「不如我们点个外卖吧?」
「现在疫情管得严,外卖轻易进不来……」三号床小妹说,「要不我们今天点个烤鱼?」
我们一拍即合,我点开软件开始点菜。虽然我们没法自由走动,但是我们有我的护工啊!
我点好了菜,翘着脚有亿点点得意。
可我左等右等,却没等到烤鱼。
走廊响起命运般的脚步声,我一个机灵坐起。哈喇子如瀑布一般飞流直下三千尺,顿时腰也不酸了,肚子也不疼了,腿脚灵便能爬珠穆朗玛峰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心爱的烤鱼,看到了委屈的护工范范,看到了……一脸严肃的金医生。
「吉悠悠,是你的外卖?」
???
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汤姐和三号小妹纷纷装死,人证物证在场,我百口莫辩。
我想了想,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不,金医生,是你的外卖。」
皇阿玛,香妃娘娘变成蝴蝶飞走了!
啊不对,是我的烤鱼飞走了!
我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错。总之,烤鱼被金医生收走处置,我和范范挨了批,两位病友被赋予监督我的重任,不许我再随便点外卖。
我吉悠悠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哎,睡不着啊。
住院太痛苦了,被严格管控,失去自由的痛苦。下午检查的时候金医生问了我的平时作息,得出一个结论,喝水少,运动少,作息不规律,必须调。
我这大半天被灌了起码一吨水,一动,脑子里都是水波荡漾。
还被要求早睡。
可我是夜猫子,根本睡不着。
病房里静悄悄的,时不时传来汤姐轻轻的咳嗽声。
忽然,我听到“啊”的一声轻叫,而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我虽然脑子钝了些,可鼻子灵。过了一会儿,尿骚味仍没有停,我轻声叫了范范。
「范啊,你尿裤子了?」
范范人傻,又没全傻。一听这话就不高兴,大声说你才尿裤子了呢!
哎哟我的老妹儿啊,你的声音这么大,声控灯都被你喊开了。
这下子,大家都醒了。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儿,汤姐不好意思地说:「小吉,不好意思,是我。」
说着,就落下泪来。
我怔了,七手八脚给她找纸巾。范范也愣在一边。病房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我瞪了范范一眼,说还不快帮汤姐换裤子!
「吉悠悠,起来抽血。」
这一大早,美丽的护士姐姐就残忍地叫醒了我,憋尿抽血化验心电图好一番操作。看着我的鲜血“嗖”一下涌出来,护士姐姐忍不住夸我:「你还挺好扎的,血管又粗又明显。」
姐姐你好像有点礼貌,但是不多。
我迷迷糊糊,被抽了几管血,脑子里都还是懵的。隔壁床传来动静,是汤姐醒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能假装抽血抽得很投入。
昨晚折腾了大半夜,当然主要是范范在折腾,又是换垫子又是换裤子,汤姐一直不住地落泪,看得我好心疼。
护士走后,汤姐翻过身来,看着我。
「小吉,昨晚真是麻烦你们了。」
我摇头,问汤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汤姐告诉我,是生孩子生的。
汤姐不过比我大三岁,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其实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汤姐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但是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农村的相关教育和知识又很匮乏,只当做是生孩子后常有的现象,忍一忍就好了。
然后她又生了第二个、第三个。
汤姐淡淡地说,幸好第三个是个男孩,不然她还得继续生下去。我听得胆战心惊,生到第三个,汤姐的身体就已经彻底垮了。
她说了一个很拗口的名词,大概意思是产道严重撕裂,排泄自理力极度降低。汤姐的家境并不富裕,她一直苦撑,直到后面撑不下去了,才被送到医院来。
「你爱人呢?」我问。
汤姐说,他去赚钱了。
我不说话。
三号小妹也醒了,窸窸窣窣地摸手机开始打游戏。整间病房静悄悄的。
我无意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没想到,只是一床之隔,同为女人的汤姐正在承受这样沉重的苦难。
金医生敲门进来了。
他看一眼我床头柜上的杯子,不由得皱眉:「吉悠悠你还没喝水?」
妈的,我本来要喷薄而出的眼泪一下又缩回去了。
金医生看着我,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我说马上就喝,水太烫了,下不了嘴。
难得地认怂。汤姐的故事让我提不起兴致和金医生斗嘴,这点倒是让金医生很满意。
金医生难得地露出笑容:「外卖点得不错。」
什么意思?
我忽然想起我那孤苦伶仃的外卖,我的烤鱼,我挣扎地坐起来,问你你你把烤鱼怎么了?我可怜的烤鱼啊!妈妈还没见到你,你就……
金医生晃了晃手机。
多少钱,我转你。
我想了想,一挥手,说:「算了,就当我请你。」
金医生想了想,说行啊,那我也请你喝个好东西。
「悠悠,吃药吧。」
吃过午饭,护士姐姐给了两盒药,复方聚乙二醇电解质散(IV),一盒十二袋,一次喝一盒。范范拿了个超大纸杯,我感觉可以装下我整个头,喝完一次再喝一大杯水。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喝!
我还得喝两次!
其实一次性喝这么多东西,我是拒绝的。但是护士姐姐实在是温柔,我就像那武大郎……什么药都能喝得下去。
喝完之后,我觉得我好像吞下了整个太平洋。一直到金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我还冲他打了个海盐味儿的嗝。
金医生慈眉善目地问我,有什么感觉没有?
我摇摇头,就是看你觉得有点儿恶心。
说吧,你请我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金医生发话,我的肚子“咕噜”一声,一股强烈的痛感顿时从我的腹部传来。
医、医生,我的结石要炸了吗?
我慌忙从床上弹了起来,我要上厕所!
我冲到厕所门口,一拧门把手:厕所门关着!!!
汤姐!!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你好了没啊!!
汤姐也紧张,我根本来不及等她慢吞吞出来,我现在要上厕所!
我的肚子越来越痛,好像三峡大坝受到了汹涌浪潮的冲击,三峡大坝或许还能坚持住,但我的小菊花坚持不住啊!
我仿佛听见它们喊着号子,准备冲破重重关卡,看一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那我就要换个星球生活了。
苍天大地,我泪眼朦胧地看着金医生。
他走来了,金医生冲我走来了。他一把扶起我,连提带扛,助我走出病房。
……这是要把我埋了吗?
「阿姨,不好意思,借一下你们的厕所。」
他将我带到隔壁,替我排除重重障碍,厕所的大门冲我敞开。
他将我往里一推,随即关上了门。
我如释重负地将裤子一扒,厕所里弥漫着自由的味道。
……就是声音大了点。
我闭上眼,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我还是睁开眼,艰难地开口。
「金医生你还在吗?那个……我没有带纸。」
外面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