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大哥在合卺酒放了助兴的药,我绝不会为了壮胆连干三杯。
程祁亲了下我,「依依,知道我是谁吗?」
我被汗水浸透,「程祁你是不是不行?!」
「行或是不行,你会知道的。」
脑子突然清醒,我挣扎着要走。
「给我找个干净的男人过来!呜呜呜我不要和喜欢逛青楼的男人睡觉……」
程祁愣了一下,旋即失笑,低头亲了亲我的唇,音色温柔而缱绻。
「没有别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我叫钟依依,丞相府唯一的大小姐。
对没错,就是那个「丞相府在接连生了六个嫡子后,终于有了嫡女,老丞相下令,宠,给我使劲宠」的丞相府。
当然,我不是真正的钟依依,半年前原主玩心大起亲自下河里摸鱼,她那六个哥哥没看住让她掉进了深水区,这丫头不会游泳,被救上来的时候早一命呜呼了。
我莫名其妙就穿了过来,竟然还承接了原主的全部记忆。
原主这个设定虽然玛丽苏意味十足,但亲身体验过后的我表示——这小日子过得,简直爽翻啊!
身为21世纪的一名社畜,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一觉醒来之后就成了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锦衣玉食自是不用多说,上有当丞相的老爹老娘撑腰,下有六个哥哥护着宠着。
为了证明我已经脱离了做不完的工作开不完的会,完不成的业绩和扒皮的老板,我有时会狠狠掐一把自己的大腿,不是为了提醒自己莫忘来时路,勿陷温柔乡,而是为了告诉自己。
现在的一切不是做梦,都他妈是真的!此时不享受更待何时啊啊啊!!!
当然,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程祁——姜国的镇国大将军,就是我不顺的根源。
不过是三天前跟一群狐朋狗友去青楼喝花酒,我喝醉不清醒,误打误撞进了程祁包下的房间,嘴贱调戏了他房里的女人,这厮竟然在昨晚皇帝为他举办的庆功宴上狮子大开口,说要娶我。
mmp……没见过这么报复人的。
晚宴过后我去找他理论,婚没退成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婚期很赶,一想到十天之后要嫁人我就肝疼,中午吃饭都没了食欲,就吃了两碗米饭,半个荔枝白腰子,一只烤乳鸽,三只大螃蟹,和一碗玉米羹。
贴身丫鬟彩枝劝我,「小姐,就吃这么点怎么行。」
我摆摆手,「我心里难受,吃不下。」
彩枝又道,「嫁过去您不亏的,镇国将军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又深得皇上和丞相器重。」
「哼!爹和娘逼我嫁也就罢了,彩枝你也叛变了!」
彩枝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彩枝是想让小姐早日释怀……」
「何苦为难彩枝,是谁惹了我们家依依不开心,跟三哥说说。」
「三哥替你扭了他的脖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人是我那六个便宜哥哥之一——三哥钟翊。
原主这六个哥哥虽然个性迥异,但面皮都是一等一的俊俏,个个都是宠妹狂魔。
穿过来刚睁开眼的那一刻,六个美男子冲到跟前嘘寒问暖。
「妹妹,你可好些了?」
风流才子大哥关切地问。
「是哥哥们疏忽了,竟放任你一个人下水。」
文状元二哥率先认错。
「小妹,要不要尝尝我刚做出来的雪泡梅子酒?」
这是吃货五哥。
「小妹……」
「依依……」
关切的声音此起彼伏,恍然间,我以为自己穿成了女皇帝,这些都是我的后宫里争宠的男妃。
「小妹你为何笑得如此猥琐?」
四哥是个学理的死直男。
「莫不是摔傻了,怎的不说话?」
只比我大一岁的六哥最喜欢故作老成。
我抹了把口水,笑意荡漾,羞涩招手,「哥哥们好啊~」
「完犊子,真傻了。」
武状元三哥一锤定音。
「……」
总之,往事不堪回首,我也是适应了好久才习惯丞相府千金的咸鱼生活。
三哥在武学方面颇有天赋,自小习武,十二岁进军营历练,后考取了武状元,如今在军中任上尉一职。
听到他说要为我出头,我忙告状,「还不是程祁那个混蛋,他以权势相逼,要强娶我!」
「呜呜呜三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三哥摸了摸鼻子,「额,大将军啊……」
「大将军人挺好的……」
哦我忘了,程祁是三哥的顶头上司,对其武学才干颇为赏识,多次提拔。
如果说三哥是千里马,那程祁便是当之无愧的伯乐。
所以这货从进了军营开始就成了程祁的脑残粉。
我跟他说个什么劲!
原来我身边都是程祁派来的间谍。
生无可恋.jpg
三哥是指望不上了。
没关系,哥哥这玩意儿(bushi)我多的是。
于是我去找了二哥,二哥看起来十分为难。
「儿女嫁娶但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爹和娘都说这是门好亲事。」
「小妹你就从了吧。」
听听这是什么猪话。
我又去了四哥的院子,这厮一如既往地不务正业,啊不是,是热爱发明。
四哥兴冲冲地跑过来,给我展示他手中精致的小圆球。
「啊呀呀,看看这是什么,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我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不懂了吧,这东西叫被中香炉,冬天的时候装上火炭,保暖一晚上!」
我接过来瞅了瞅,「嚯,这玩意儿可是镂空的,你确定炉灰不会撒出来?」
「这正是它的神奇之处,不管你装炭火还是香料,怎么翻腾都不会漏出来。」
「哦?」我来了兴趣。
四哥神神秘秘道,「因为有内里一定重量的物体压制着香炉,所以不易倾斜翻倒,这叫支点悬挂。」
我眼睛一亮,可以啊小伙子,这不就是现代机械的螺旋仪结构吗,支点悬挂都用上了。
我与四哥探讨了一下午的物理知识,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怎么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淦!
正事忘说了!
无妨,我安慰自己,还有五哥和六哥。
什么,你问我怎么不去找大哥?
那货风流成性,家不在丞相府,在丽春院。
(ps:丽春院是长安城最大最豪华的妓院。)
忙活了一天,又熬了一夜,没一个靠谱的。
五哥建议我绝食以示决心,六哥叹了口气,「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然后我在他房里听了一晚上的《女训》,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男声朗诵版。
「没一个靠谱的!」我顶着黑眼圈一拍桌子。
「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姐这是有法子了?」采枝好奇。
「呵……」
我冷酷一笑。
「等我把自己的名声搞臭,看程祁还怎么娶!」
「哈哈,」采枝干笑两声,「还真是个好主意呢。」
「是吧是吧,昨儿晚上我左半脑听《女训》,右半脑使劲想办法。」
「唉,」我叹了口气,「万事还是得靠自己啊。」
采枝小心翼翼道,「要不……先睡一觉再靠自己?」
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也好。」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和采枝换上男子的装扮溜出了丞相府。
采枝不甚适应我俩的装扮,不自在地四下张望,「小……公子,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咱们可就惨了。」
我神秘一笑,「你不懂,不论男女,毁掉一个人名声最快的法子,就是逛,青,楼!」
大哥便是最好的例子。
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男人,因为作风浪荡风流不羁,至今无人敢嫁。
采枝作势要捂我的嘴,「公子你小点声!」
我佯怒,「你这刁奴,与乌屏姑娘春风一度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事,你竟敢阻拦本公子!」
如我所料,听到这意图白日宣淫的荒唐话,大街上不少人往这边看。
采枝面皮薄,红着脸瞪了我一眼。
我哈哈一笑。
我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老鸨知晓我是个女人,但瞧我出手阔绰,倒也十分殷勤。
我按了按脸上粘的小胡子,粗声粗气道,「乌屏姑娘呢,爷有的是钱,让她出来给爷唱曲儿!」
乌屏姑娘是丽春院新晋的花魁,样貌妩媚妖娆,抚的一手好琴,软下嗓子唱江南小调,能酥进人骨子里。
这样能文能舞的美人儿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只卖艺不卖身是乌屏定下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