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怀安在一起的五年,任何节日都有他继妹的身影。
我这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还没来得及嫌弃她碍眼,她却拿着刀子自残,哭着求李怀安:
“我不要她当我嫂子好不好?”
李怀安为了哄她,没有丝毫迟疑说“好”。
他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直到后来我取消婚约,搬空房间,不带感情地告诉他:
“人不能太贪心,既要又要。”
他却哑着声音:
“我要的从来就只有你一个。”
当李怀安洗澡都不离身的那个电话铃声响起时,我知道肯定是李贝又出事了。
彼时凌晨三点。
我和他才洗完澡相拥躺在床上,他轻声在我耳边说:
“婚纱已经订做好了,是你最喜欢的设计师,我已经能想到你穿上它的样子,没有人会比你更美,乖乖你肯定会喜欢的。”
他动情时总是喜欢唤我乖乖,可他还有一个宝贝。
乖乖和宝贝是两个人。
前者是我,后者是他继妹。
我不知道是乖乖更重要,还是宝贝更重要。
只是听着熟悉的电话铃声,我心里有了答案。
“宝贝来电话啦,宝贝来电话啦……”
这是李贝的专属铃声。
李怀安听到后,速速抽回搂抱着我腰的手,侧身去床头柜拿起了电话。
他接听李贝的电话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这一部电话是他专门为李贝准备的。
从不关机、电量从来没有低于50%过。
有一次他秘书太忙没有及时给这部电话充话费,导致错过了李贝的电话,他直接开除了跟他好几年的秘书。
后来他公司里的人都盛传着一句话:
“盛歌是李总的未婚妻,但他继妹才是李总的小祖宗。”
李怀安接完电话,面色就十分不好。
他甚少有很直接的情绪表达。
这代表李贝打来的这通电话说的事儿很严重。
虽然我真心不想管李贝的事,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应该问上一句:
“是出什么事了吗?”
李怀安皱着眉,手里穿外套的动作没停,他很急:
“收拾一下,贝贝割腕未果,家里乱作一团。”
夜晚的路上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什么车。
李怀安车速开到了一百二十码,连闯了三个红灯。
我忍不住提醒他慢一点,他却冲我发火:
“我妹妹都快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强忍着怒气,不想和他吵架。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主动降下车速。
“对不起,贝贝的事儿让我有些……”
我不想听他的道歉,打断了他:“没事,好好开车吧,不然等会你妹妹没事,我俩却葬身街头就不太好了。”
这句话有些冲。
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说实话,这样大半夜因为李贝的事儿奔波并不止一次两次。
起初我还心疼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
不过是一个还没长大,极度缺乏安全感,又重度抑郁的小妹妹罢了。
我也尝试着把她当我亲妹妹来对待。
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才让我明白,李怀安这个所谓的继妹对他抱着的可不是哥哥妹妹的感情。
她想要的是我这个位置。
可出于她继妹的身份,她无法光明正大地和李怀安在一起,便想尽办法破坏他的感情。
包括但不限于当众让我难堪,在情人节叫走他,毁掉李怀安送我的礼物。
她说:“总得让某些人知道,妹妹和妻子哪一个更重要。”
玛莎拉蒂驶入院落,李怀安一脚急刹停下后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入了别墅。
等我上楼看到的画面便是李贝面色苍白地半坐在床上,双手搂着李怀安的腰,眼角挂着泪痕,要睡未睡的模样。
她的手腕用纱布包着,隐隐透着红色的血。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这小姑娘不是省油的灯,我大概也会对她生起怜惜。
我走进房间的动静并不大。
李贝余光瞥见我,却开始大喊大叫地发疯:
“吵死了,滚出去!”
“都说了不要来烦我了!”
李怀安回头看见是我,松了松搂着李贝的手。
或许他下意识也觉得这动作不妥吧,而后像是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遮掩的,又紧了紧搂着李贝的手。
这里可容不下我。
我把视线移到李怀安身上,“你陪着贝贝吧。”
说完我转身要走,李贝却跳脚不干了。
她推开李怀安,跳下了床,逮着什么摔什么,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我不要你假惺惺的。”
“你抢走了我哥哥,还要来我跟前炫耀吗?”
“哥哥,我不喜欢盛歌,你不要让她当我嫂子好不好。”
李贝穿着宽大的衣服,配上泫然欲泣的神情,活脱脱一副娇弱小白花的模样。
妹妹和未婚妻二选一。
在李怀安这里不算是什么难题。
他看着光脚踩上碎瓷片,血流不止的李贝,心疼地直皱眉,没有犹豫地迭声说“好”。
随即把李贝打横抱带去了另一个房间。
在和我错身而过的时候,他语气刻意有些淡漠,生怕再引起他的小公主不满。
“你先回去吧。”
“贝贝现在情绪不稳定,你们俩不适合见面。”
我笑了。
来之前他说:“贝贝也算你半个妹妹,和我一起过去吧。”
要带我来的也是他,让我走的也是他。
我也不想待在这儿惹人嫌。
可没想到连离开都成了个问题。
我让李家的管家安排车送我离开,他却支支吾吾推三阻四。
我也不想为难人家打工的,又给李怀安发消息让他给我送车钥匙下来。
左等右等等不到回复,上楼找他却被李贝她妈拦下说,希望不要惹得李贝情绪的反复。
我拿出手机翻找朋友的电话,看了看时间。
凌晨四点,麻烦谁都不好。
这一带都是有名的富豪区,是不会有出租车出入的。
我打算步行半个小时到另一条街道再看。
我拎着某品牌当季新款的包出别墅门时,心里想的是还好现在治安不错。
不错个鬼。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路上遇到几个流里流气的酒鬼。
我强撑着镇定,想面无表情地路过。
可抓着包包带子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戏谑的口哨声响起。
打头的男人穿着黑T恤,光着头,脸上的横肉因说话而抖动。
“哟,美女,大晚上的独自一人,不知道不安全啊。”
一行五六人,手里还提着酒瓶。
喝醉得更不好惹。
我掉头就跑,那几人在后面追。
嘴里还调笑着:“跑什么,又不会吃人。”
我乱窜跑进一个死巷子时,发现跟来的就那一个光头。
或许他觉得他一八几的大个儿,体量有我两个人那么宽,对付我绰绰有余。
他一步步逼近,我想稳住他,“你想要什么,钱吗,我有,这个好说。”
光头却扑哧笑了,“妹妹,你不会觉得,我追你这么久,遣散了小弟,就为了钱吧。”
他带着腥臭的嘴靠近时,我拔下头上挽头发的银簪,朝他胸口刺去。
他疼得嗷嗷叫,但显然并没有对他造成很严重的伤。
他上前一拳一拳打在我脸上。
那时我在想,我完了。
被人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真是种残忍的死法。
你能想象吗?
在那种场景我想的仍是李怀安会不会出现,他会不会像高中那次一样,再次救我于水火之中。
可世上哪来那么多英雄救美的桥段。
有的只是来得及时的警察。
就差那么一点儿。
好在,我先前在跑路时拨打了110。
我再次醒来是在市人民医院。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毁容,但脸蛋传来的痛感却告诉我此次伤得不轻。
我从包里翻出了我的电话,点开了那条音频。
我的电话设置了自动录音的。
那是我晕过去前,护士姐姐给李怀安打的电话。
“盛歌住院了,赶紧来个人吧。”
李怀安只来得及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还没得到回复,就被李贝夺过了手机。
“哥哥,你不要信她!”
“她离开前还好好的,怎么会进医院。”
“她就是装的,你还记得吗,她之前那次进医院,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事,她就是见不得你对我好,想你去陪她,苦肉计而已,这种把戏太小儿科了!”
苦肉计?
她也好意思说。
这不是她的拿手好戏吗。
随即电话就被挂断了。
李怀安似乎也信了李贝的说法,没有再打一个电话或发一条消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