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破产,父母离世,妹妹生病住院,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肩膀。
往日不可一世的我,终于不得不向讨人厌的死对头服软。
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敲开宋娴家的那扇门,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对我说:
「我是个商人,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投资。我能给你多少钱,取决于你能不能把我伺候爽。懂吗?」
后来,我还清一切后,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她却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卑微的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夜深人静,我回到宿舍后一夜辗转反侧,不断想着白天医生说妹妹要手术的事情。
第二天睡醒,已经临近黄昏了,我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出了门。
不断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鼓足勇气敲响了邻居的家门。
「谁?」
冷淡的嗓音响起,如我所料,宋娴在家。
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紧张,不管什么样的情况都要好好面对,但真的听到宋娴的声音,我身体就反射性一顿,刚攒起来的勇气又蔫了下去。
「我是林南……」
强撑着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几个字,虽然很轻,但我确信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
不过对方没有回答。
我忍耐着羞怯与屈辱等情绪一齐在内心的烧灼,甚至想象到宋娴听到我的要求后轻蔑看着我的模样。
明明才几秒时间,我都恍惚有些头重脚轻。
陷在这种糟糕的情绪里,心中退意一旦萌生就消停不了了,可就在我要转身的前一刻,屋里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就将那份情绪掐断。
「进来,解锁了。」
我搭在门把上的手颤了颤,心脏像被注入了过量的氧气,疯狂的跳动着。
和自己的死对头共处一室,和名叫宋娴的死对头共处一室。
光是这种认知,就让我的大脑本能的抗拒。
然而我没得选择,只能义无反顾的走进那扇门。
「什么事?」宋娴的语气有些不悦,我抬头一看,发现对方手里正拿着一本杂志,似乎之前在看书。
想来我的出现肯定打断了对方读书的兴致,我有些尴尬,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诚恳的道了个歉。
「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到,只是……」
我垂在腿侧的手紧张地捏成了拳,本想多说几句寒暄之词,可宋娴注视我半晌,仅仅听了半句便垂眸打断了我:「说重点。」
「……」
「再给你五分钟时间,我没你那么闲。」
她说着,再次将目光转移到手里的杂志上。
整个人斜倚在沙发里,一手托着脸,一手翻页,随着低头的动作一缕发丝扫过她的脸颊,在这种暖黄灯光衬托的氛围下美得像精修的杂志画面。
若不是我们的关系这么敌对,倒真的是一副值得用心去欣赏的场景。
只是……我深吸一口气,知道事情不会顺利,但也许是曾经林家和宋家也是世交,我对于宋娴,内心始终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
「我想找你借点钱……」
这句话之后是无尽的沉默。
宋娴连神态都没怎么改变,也不回答,直到看完手中那一页,才抬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嗯,然后呢?」
然后?
我不明白宋娴的意思,脸上有些窘迫,虽有才想到什么,往前几步,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保证:「我会尽快凑齐钱还你的,我们可以拟合同,一切按照……」
「不是这个。」宋娴像是被我的反应逗笑了,眼睛弯了起来。
她一笑便将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让我如以为这是示好的信号,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下一秒便听到宋娴继续道:「你要多少钱?」
「我想借……五十万。」
宋娴听罢,低头笑了两声:「林南……」
她的嗓音在喉咙里绕了一圈,听起来低沉又性感。
但接着,那勾起的嘴角却变得讥讽味十足,「你是不是以为我的钱是凭空吹来的?」
「我们关系很好么?这么大数额大钱我凭什么因为你一句话就借给你?」
「我……」来不及去反应她表面上的羞辱,我思绪一动,眨眼便品出了她话语背后的另一层面意思,「你什么意思……」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没解读出来,林南,你很聪明,你多少应该知道,林家倒台后谁能帮你……而我是个商人,不是个慈善家,我从来不做毫无水花的投入。」
「我把你的请求视作买卖,而买卖,就有规则。」
「当然,你可以用除了你的……」从我进门以来她就没怎么正眼看过我,直到现在才用视线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来说服我,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能摆上交易台的呢。」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
心里最后一点希望被彻底摧毁,我静默了很久,宋娴也不催我,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抬眼看向她。
「我知道了。」
宋娴眼神一敛,敛去了那抹隐晦的势在必得:「过来。」
我对这种命令式的语气很抗拒,但又别无他法。
抿着唇走过去,眼前女人高高在上的跟女王一般坐在沙发上,居家的睡衣领子半敞着,露了大半个莹润的肩膀。
「跪下。」
我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娴,语气已经染上了愤怒,「你别开玩笑,宋娴,我不是你的宠物!」
「宠物?」宋娴轻笑出声。
等到我从宋娴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手里还拿着临走前她拍在我脸上的银行卡,里面的钱,足够让妹妹做完这次手术还有剩余。
看着天空上刺眼的太阳,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头也不回的下了楼前往医院。
「哥哥!」
小姑娘一看到我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哥哥,你不是说今天有工作吗?怎么突然来了?」
在这一瞬间,我的心像被大力拧了一下,掌心的小手是那样削瘦与苍白,本该在家人宠爱中长大的小女孩,如今却被迫成熟起来。
妹妹悄无声息的躺在病床上和印象中喜欢窝在我怀里撒娇甜笑的模样一同闪现在我脑海里,令我鼻子一酸。
「哥哥偷偷告诉你哦,其实爸妈给我们留了很多钱,给你用了还能剩很多的那种,而且哥哥也想到办法能把我们以前住的房子给买下来了,到时候哥哥带你回家。」
我强忍着泪意扯出一抹笑来,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将她逗得哈哈直笑。
「真的吗,哥哥?」
「真的,所以你不要给哥哥省钱,首先一定要好好吃饭,然后要听医生的话,哥哥这两天还会给你请一个护工,要是受到什么委屈立马给哥哥打电话知道吗?」
我又拉着妹妹的手叮嘱了一大堆,这才稍微放心,「哥哥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妹妹乖巧的点头,被我温柔的揉了揉头顶后眼睛立刻像月牙般眯了起来,「那哥哥今天可不可以陪我久一点?」
「当然,哥哥今天就是专门来看你的。」
出于对妹妹的愧疚,这天我陪着她直到晚上,将她哄睡后才悄悄离去。
和妹妹在一起的时光让我觉得幸福无比,但今天的温情掺了假,以谎言编织袋环境都不需要怎么敲打,轻易就能被戳破。
夜间的冷风吹来,我蓦然清醒,浑身便凉了彻底。
我还有选择吗……
「嘶——」
我捂着自己的腰,闷在枕头里发出一声呜咽。
我完全是被疼醒的,身体像是被重组了一般,特别是腰的位置,酸胀得完全提不上劲,更别说今天还要去医院等妹妹手术。
但与之相对的,害我变成这样的始作俑者已经洗漱完干净清爽的回来了。
她进门的时候还带着水汽,头发半干,粉唇柔润,水珠悬在她清透的肌肤上,较之以往更显光彩。
自那天后,在宋娴的要求下我从隔壁搬进了她的房子里,除了去医院和法院的时间外,我几乎要被这个女人给榨干了。
偏偏我又没办法拒绝。
「还没走?」宋娴曳了我一眼,开口就不是什么善言。
好歹我也尽职尽责的服侍了她大半个月,却始终换不来她的一点好脸色,看来这个女人果然就是冷心冷血的。
「嗯,这就走。」我努力忽视掉心里隐隐的不爽,揪着被单颤颤巍巍地坐起身,「麻烦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