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后不久,我老公那位商业奇才侄子自杀了。
他助理拿了一叠又一叠的遗产文件过来让我签字。
最后,还带我去了一座庄园,一片花海中正放着我的那幅身穿婚纱的画像。
他声音哑然:“我本来没有资格带你来这里的,但又不想他的爱意无人知晓。”
我瞠目结舌,却觉得又震撼又酸涩。
再睁眼,回到领结婚证那一天,只想当姐妹的准老公贱兮兮道:
“民政局门口用假证,真刺激。”
年仅二十五岁的商业奇才左斯年再次斥10亿巨资引进了一批精密仪器,并将其无偿提供给国家,连带着左氏集团的股价一夜之间飙升。
财经频道特意为他开设了一期直播专场。
他一身黑色西装,身高腿长,顶着那张女娲毕设的脸,矜贵又疏离。
本来没几个人的直播间瞬间被挤爆上了热搜。
网友狂喊“老公”时,面露羞涩的女主持人帮大家问出了直播间热度最高的话题。
“左先生的爱国情怀令人敬佩。”
“这是第一次见到您本人,粉丝们都很想知道您有没有女朋友,您愿意透露一下吗?”
话一问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直播间也不再刷屏。
左斯年不知看到了什么,鸦羽般的睫毛低垂,脸色发白。
众人以为触及他的禁区,不会听到回答。
他却薄唇微勾,指尖摩擦着手机屏幕,声音低沉又悦耳:
“她现在很幸福。”
一句没头尾的话,像是在替对方欢喜,更像是自我欺骗的解脱。
手机熄屏那一刻,摄像头扫到了左斯年屏保中的古堡背影照。
但无人在意。
没几天,左斯年在自家别墅自杀的新闻再次冲到热搜第一。
各界哗然。
众人看直播回放时,有眼尖的人发现了直播间一闪而过的照片,纷纷称背影杀,猜测这位商业奇才暗恋的是哪家的名门千金。
当天下午,左斯年的助理沈知聿找到了我,还带了好几叠各式文件让我签字。
我老公左凌拦住了他,将文件都看了一遍后,发现都是左斯年自己的产业,才问:
“沈助理,我才是左家人,为什么这些要由姜时一签字?她兜比脸还干净,可没有能力镇压住集团那几位吃人不吐骨头的董事。是不是你搞错了?”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赏了他一拳。
不过我对此也很奇怪。
我对左斯年的了解只限于校园风云榜,还很有缘分地上过他的课。
这些年下来,左斯年这个名字对我来说,相当于不败神话,全能大佬,还是个病秧子。
但也仅限于此。
见我也同样面露不解,沈知聿便提出带我去个地方。
庄园是在城中心的一处半山腰,视野好到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上山的道路两旁,我喜欢的白色彼岸花开得正艳,还有好些粉色满天星。
坐在车上的我,仿若置身花海,美好到暂时原谅了世间所有的不快。
沈知聿领我进了二楼一个上锁的房间,墙上挂满了我不同着装的油画。
有些我都记不起来的场景和小物件,却清晰地出现在画中。
窗户边的书桌上还有一本牛皮日记本,我走近时,后院花海正中一抹红色便吸引了我的视线。
画中人巧笑嫣然,是我的中式婚纱照。
泪珠滑落,我还怔愣了一瞬。
沈知聿也注意到了那幅画,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哑然:
“本来我是没有资格带你来这里的,但又不想他九年的爱意无人知晓。”
“他身体不好,医生不允许他吹风,但他说他的花要养在阳光下。”
“但自从八号那天采访后,他身体机能急速下降,医生说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完成那幅画之后就……”
八号?这不是我和左凌去民政局那天吗。
沈知聿不忍再说下去,下了楼,将房间留给我。
我拉开椅子坐下,没有着急翻开日记本,而是拿出了一旁玻璃盒中的小熊。
这是我在夏令营揍左凌,掉下来裂开了丢掉的那只,但现在它被细心修复好了。
还有在夏令营老师要求写的放在愿望锦囊的黄色卡纸,现在在相框里。
要不是下方的署名,我差点认不出这龙飞凤舞的字是我自己的,上面写着:
“报效祖国。”
我以为丢掉的寻常物,中二的愿望,被细心呵护,步步达成。
而这里,没有一丝属于他的荣誉。
日记本上:
“时一说香菜是最好吃的蔬菜,不知道让人种了十亩够不够。”
“时一迟迟没有下车,走近一看,才发现她居然睡着了,那以后我的课排到别的时间段吧。”
……
“时一今天结婚了,她笑得很开心,希望她幸福。”
看完日记,我心中闷得喘不过气。
左斯年,你为什么喜欢我?
又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一抬头,一阵清风送来彼岸花怡人的香气,花海随风摇曳,眼前的景象化作光点寸寸消失。
再睁眼,民政局门口排队的队伍又缩短了,前面还有三对新人就到我和左凌了。
左凌撑着伞左顾右盼,终于等来他助理冒雨送过来的假结婚证。
他翻着手上有模有样的假结婚证,很是满意。
“辛苦了,今天给你放假,这是五百块,算是跑腿费。”
说着就将其中一本塞到我手上,拉起我的手正对民政局大门咔嚓拍了一张照,火速发到家族群。
“民政局门口用假证,真刺激,”他贱兮兮地凑过来道,“也得亏是你没有对别人动凡心,不然拆散一对我得多罪恶。”
我赶紧抢过他手机要撤回照片,结果手忙脚乱点成了删除。
我没好气地将手机塞回他西装口袋,笑着咬牙切齿道:“你能现在找人黑了某信吗?”
“你真的big胆,”左凌不在意删除照片的事,而是跟我解释,“我没有微博发这些,就是发到家族群里给老爷子看。”
“不然,他坐着轮椅都得推我去相亲,咱俩就正好,我缺人演戏,你单身,而且还不会喜欢上哥,完美。”
我低着头看到直播中,主持人已经问出了问题,而左斯年眉眼低垂,轻点了一下手机,脸色瞬间发白。
他看到家族群里的照片了。
左凌瞥了一眼直播,艳羡道:“人比人气死人,你说都是一家人,怎么他脑子不能分我点,这样我就不怕老头子要死要活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差那一点脑子吗?”
终于等到采访结束,我拨通了左斯年的电话。
当初左斯年被学校邀请回来开设金融基本常识选修课,我的好同桌非拉着我陪她一起看帅哥,便一起报的名。
不意外,座无虚席。
上他的课请假要提前打电话通知,众人纷纷掏出手机要加他,结果一搜电话号码是他助理的。
还没有上到两次课,我就被我爸拉去见左凌,不得不请假。
我还震惊他居然用自己的号码打回来给我。
很快,接通了,但是对面的语气很是焦急,环境还很嘈杂。
“姜时一,左总晕倒了,你现在有空过来医院一趟吗?”
我脑中一片空白,设想的招呼没有说出口。
他的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要到医院地址,左凌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你居然有他电话?我这个当叔的都没有。坦白从宽,你们是不是有奸情?”
不知道从何解释,我便点了点头。
他眼中闪着八卦之光,跑去开车,上车后见我不安,开口安慰:
“我这侄子唯一一点就是身体不好,但左氏旗下的医院都有他的健康数据,还有那么多医生在,会没事的。”
我攥紧安全带,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靠在椅座,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丝颤抖:
“那他要是失去生的意志呢。”
车里瞬间静默了。
赶到医院时,左斯年已经被送进病房了。
沈知聿原本满脸担忧地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左斯年,见我来了后,默默出去把门带上了。
看着世人眼中风光无两,而此时面无血色的左斯年,我一时心情复杂。
不知道坐了多久,意识模糊之际,我下意识将脸埋进被子,蹭了蹭。
今天的被子怎么一股消毒水味?
像是给脑子涂了清凉油,登时清醒了。
睁眼望去,左斯年正坐在椅子上,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眼里的雀跃和紧张毫不掩饰。
“抱歉。”我立马麻溜地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