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我爱惨了易辞,
一不看见他就心里发慌。
可天不遂人愿,易辞的白月光回国了。
白月光让他二选一,易辞毫不犹豫选了她,安慰道:“一条狗而已,不必在意。”
经年以后,易辞虔诚地跪在我脚边,承认当初是个嘴不由心的贱骨头。
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守护的不是他。
是我那逝去的爱人为他捐献的心脏。
可他说他不介意。
他求我大发慈悲,求我能不能再次靠在他心口。
他说他想成为我的将就。
……
有个陌生女孩无缘无故加我好友,我手滑点了同意。
本以为是推销,倒也没在意。
直到她当晚在朋友圈发了一张高清自拍照,配的文字是:
Crastal,我失而复得的珍宝。
照片中的女孩长得很漂亮,正歪头靠在一个男人肩上,那眼神咋一看,似乎是在透过镜头,幽幽地看着屏幕前的我。
而男人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被偷拍了,正在若无其事地喝酒。
男人眉眼有几分眼熟,好像……是我的男朋友。
我当即让家里司机顺着定位带我去酒吧。
“孟小姐,孙笑笑是易总以前的心头好,这次突然回国,说不定得好好聚聚,您也知道您是……我觉得您不用去,不用给自己……”
不用给自己找不痛快?
司机小姚支支吾吾,话里话外不想带我去。
我平时对他不错,此刻他看向我的眼神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
我听得懂,易辞的白月光回国了,我这个替身不该上赶着给自己找难堪。
白月光当初看不上易辞出了国,如今家里破产了,易家却如日中天,境况反转,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可我固执地摇摇头,态度坚定,音调平静到宛如一个AI。
“不可以,我得去,这么晚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我必须把我男朋友接回来。”
酒吧灯红酒绿,我走进包厢,就看见孙笑笑蒙着眼,跪坐在易辞脚边。
易辞拿着一些文具,轻轻拍着孙笑笑的脸颊,让她猜碰她的是什么东西。
猜错了,就会被他的手下灌酒。
孙笑笑整个身体都在抖,犹豫着说出每一个并不确定的回答。
然后呛咳着接受惩罚,溢出的酒一滴滴落在易辞精致的皮鞋上,而他恍若未觉。
所有人都在看戏。
易辞的白月光看上去是那么美丽无助,弱小可怜。
易辞很有耐心,每一次回答错误都没有丝毫不耐烦,孙笑笑喝完酒,他就勾起唇角,无情地道:“再猜。”
他在为难她。
可毕竟跟过易辞两年,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冷酷眼底藏满的柔情和爱意。
我的心脏如同被撅住般骤痛起来,嫉妒在一瞬间没过了我。
我按住太阳穴,脑子昏沉了一遭,很快便恢复了理智。
这时忽然有人说道:“呦,易总,你的 小舔狗又来叫你回家吃饭了。”
“这个点是来叫易总回家睡觉吧。”
人群忽然哄笑起来。
易辞被打断,仰起头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理会。
孙笑笑却一把扯掉了眼罩,抬眸扫了我一眼,轻嗤一声,转眼间态度判若两人。
“就是她吗?好土气,顶多两三分像我而已。”
易辞的脸一下就冷了:“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孙笑笑敢怒不敢言。
而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身上,语调极致温柔。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狡黠一笑,指了指彼此的心口。心灵感应。
易辞听懂后笑了,讽刺孙笑笑道:“两分像又如何,孟月爱我可是有十分,她乖巧懂事,爱惨了我。”
“我的爱不多,你不识抬举,我就给别人,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孙笑笑脸上青白交加,气得要落泪。
我一步步走过去,在易辞面前蹲了下去,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给他擦鞋。
我感到惋惜:“给你买的鞋,脏了。”
孙笑笑却突然瞪眼指着我,拔高了音调。
“什么脏了?你说清楚什么意思?易辞他本来就是—”
我一脸茫然,不知道她联想了什么,下意识打断了她:“啊?就是字面意思。”
现场安静了几秒。
我索性扑到易辞怀里,听到他的心跳声我就感到一阵阵的安心。
“跟我走。”我仰头去看易辞,“出门前熬了醒酒汤,跟我回家。”
他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
于是我拽住他的衬衣领子,像拖木头似的把他从包厢拖了出去。
孙笑笑一直在身后叫易辞,声调表面矜持,实则满含难耐的焦急。
易辞大概觉得我的行为有些傻气又有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没有理会孙笑笑。
我却在这时突然回头,陡然就对上了孙笑笑憎恶怨毒的目光。
我问:“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易辞转过去看孙笑笑。
孙笑笑一脸不屈和倔强:“什么什么目光?你少冤枉我!易辞我没有我—”
我却笑了笑,体贴地说道:“那要不也和我们回家喝点吧。”
头顶却突然被人敲了一下,易辞又好气又好笑,语调颇有些无奈。
“好了,倒也不用这么懂事。”
眼见我们就要撇下孙笑笑离开,她着急了,在身后大叫。
“易辞,你答应过我猜对了就救我爸的公司的,我委曲求全一晚上了,你还要报复我到什么时候?!”
易辞却背着孙笑笑,不自觉弯起眼睛,抿起唇角,并不回答,反而刻意把我按进怀里走了。
这天晚上回家后,易辞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串刻着他和孙笑笑名字缩写的项链。
刚刚在酒吧,这串项链还差点从易辞领口滑出来,是他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
他痴痴地笑着,我就静静靠在他心口。
忽而听见他问:“今天在酒吧,你有什么感受?”
我有些茫然,孙笑笑故意引我去,易辞故意为难激怒孙笑笑,我不就是他们play的一环?
我能有什么感受呢?
易辞听到这个回答,忽然掰着我的下巴,目光探询地看着我。
“我给你的卡,里面的钱几乎没怎么动。当初巴巴地爬床,想方设法也要留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易辞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越想越奇怪。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我额角的碎发,我却下意识躲开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肉眼可见地烦躁,忽然说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孟月,你不会就喜欢男人绿你吧?”
“……”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却忽然发了脾气,自己挪到了床边,手指着另一头。
“你,睡边上去,别靠过来。”
他忘得好快,他刚刚还说,是因为我爱惨了他啊。
可我夜半醒来时,早已经被易辞紧紧揽在怀里了。
他呼吸绵长,已然睡熟了。
静谧的夜里,他的心脏扑通扑通,有力地跳动着。
我摸了摸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他微抿的嘴唇,他发出了低低的一声呓语。
他睡得很香。
他这样的人是没有烦恼的吧?
我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发热。
我的阿照就没你这么好命了。
他总是辛辛苦苦地工作,有很好的学历却还是要时时看人脸色。
好不容易熬到了晋升又生了病,没有好的医疗资源,得不到最好的治疗,最后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可是你呢?
足以压垮普通人的病,在你口中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手术。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流了很多泪。
我轻轻触碰着他的心口,仿佛那样就可以跨越生死之隔再次守护我的江照。
我重重拂去泪水,感到有些愧疚。
听到我哭,你会难过的吧?
你想放弃治疗的时候我打了你一巴掌,你背过身去悄悄哭了好久好久。
那时候我的心里就难过极了,所以我想你肯定也舍不得我哭。
如果没有我,大概江照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是我想留在这座光怪陆离的大城市,江照才会为了我换了一份更有前景却总是加班的工作。
熬夜改方案让他经常头疼,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在办公室晕倒。
可他为了更好地晋升,故意忽略了这一点。
他总是笑,装作若无其事,装作很坚强,引导我也忽略了他的不适。
我以为奋斗几年什么都会有,可等来的是医生的一纸病危通知书。
江照走以后我一直情绪不稳定,辞了原来令普通人艳羡的工作休息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