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躲进精神病院可以躺平,却撞上了这深院中的秘密。
我盯了林正和一周,终于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我站在他身后,沉声道:“不许动,警察!”
林正和满脸脏话:“你神经病啊!”
我:“你咋知道?”
我躲在柱子后面,看到小安走进林正和的办公室——109号房间。
我只来了一周,就已经发现了小安带着三个不同的女孩进过109办公室了。根据我多年混迹各个精神病院的经验,这个林正和,一定有猫腻。
“小安,”我端着餐盘凑到她身边:“你跟咱们林主管熟吗?”
小安接过棒棒糖,却有些冷淡:“怎么了?”
我严肃道:“我看到你昨晚偷偷摸摸去了林主管办公室!你去做什么?你是不是去偷东西了?”
小安一下子就涨红了脸:“我没有!”
我压低声音,凶狠地道:“我是警察,我怀疑有一个江洋大盗藏在我们精神病院,你最好从实招来。”
毕竟,人在精神病院,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在我凶狠的目光下,小安嚅喏道:“林主管,他……他是我男朋友,我只是担心他没吃晚饭,去给他送些水果。”
果然,对于小安这种有智力障碍的精神病人,很容易设套。
我摇身一变换成知心大姐姐的口吻:“那你跟林主管还做了什么呀?”
意料之中,她又一下涨红了脸:“也没……没做什么。”
我心中警铃大作,昨晚我在109门口的草丛里趴到半夜,都没有见到小安出来,很明显她睡在了林正和办公室。
林正和,一个智力和精神状态正常的成年男性,和一个精神病人“谈恋爱”,可真刑啊……更何况,小安还带着其他女孩子进过林正和办公室,更是让整件事情显得极为诡异。
大玲跷着二郎腿,躺在她尊贵的VIP单人病房的床上。听完我对林正和的判断,问道:“你咋知道里头有猫腻?”
我:“我的直觉。”
大玲:“精神病人的直觉准吗?”
“……大姐,我只是偷窃癖,不是思维认知障碍。”
大玲是我多年的狐朋狗友,我们自少年风发的时代便在少管所相遇相知,一见如故。
她是自小心狠手辣,给家暴成瘾的亲爹下了几包过期的老鼠药。结果亲爹没毒死,自己喜提少管所斑马装。成年后她以倒卖各路奇货为生,在公交上差点砍了一个顾客,被诊断患有偏执性精神障碍。
而我,只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的小偷。
世界很小,精神病院也不大。两个不曾被世界接纳的灵魂能在精神病院里再次相遇,谁说不是另一种缘分呢。
大玲将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别在我胸前的衣扣上:“去的时候,带上这玩意儿,拍得清楚。”
我:“这是……”
大玲得意一笑:“微型摄像头,三个月前有个客户让我帮他搞进来的,结果我刚弄进来,他就不要了,一点契约精神都不讲。正好便宜你了。”
我震惊于大玲与我的默契。上一秒我想着去林正和办公室探一探,下一秒微型摄像头就送来了……
大玲:“我只是觉得你那个精神病……叫什么来着……哦对偷窃癖,偷窃癖应该是时候犯了,就送你一个犯罪记录仪,方便你之后自首。”
林正和的办公室十分整洁,与他本人一样,一丝不苟。
抽屉都上了锁,但这种级别的锁若能防得住我,岂不是对不起我过去十几年刻苦努力地钻研技艺。
奇怪的是,抽屉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有一堆堆摆放整齐的录像带,粗略估计得有二十几盒。
我正准备拿上几盒,回去让大玲倒卖个播放器进来后看看里面是什么,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赶紧将录像带放回去,抽屉上锁恢复原状。
门打开了,林正和与我四目相对。我相信,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如果他不尴尬,那就是无人尴尬的和谐场面了。
我仰起天真的脸,无辜地问道:“林主管,您怎么回来了?”
林正和皱眉道:“你在我办公室做什么?”
我乖巧地从背包里掏出三条烟,上面“黄金叶”三个字闪闪发光,彰显着不菲的价值。
刚才一打开他的柜子,就被这金灿灿的包装控制住了不听话的双手。我愧疚地说道:“还给您,对不起。我没控制住自己,偷了您的东西……”
林正和扫视办公室一圈,没发现有其他异后,才接过那三条烟塞随手放在桌子上:“赵迎,我知道你有盗窃癖,做这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住的。但你既然来了精神病院,就要接受治疗。你有按时吃药吗?”
我疯狂点头:“吃了吃了,每天早上护士姐姐都看着我把药吃下去。”
才怪!我藏药手速,那是一般人能发现的吗……毕竟专业对口。
林正和似乎有急事,不想再与我纠缠,冲我挥挥手:“行了,你走吧,下不为例。”
“哎!好的!您忙您忙!”我赶紧出去,贴心地帮他关上办公室的门。
我手捧一条黄金叶,声音带夹,狗腿地笑道:“大玲姐姐,帮我搞几样东西进来呗~”
大玲收了我的贡品,那是从林正和柜子里偷的,上交了三条后仅剩的最后战利品:“你还挺会偷……烟在咱们院里也算是硬通货了。你想要啥?姐给你搞进来。”
我:“录音笔、窃听器、录像机、DVD机、手机,还有……”
大玲:“停停停停停……这个月入院的东西查得严,录音笔可以,但其他东西都悬。”
我“啧”了一声,“还以为没有你搞不到的东西呢……”
大玲:“我是精神病人,不是哆啦A梦。”
我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精神病人和哆啦A梦究竟是什么非此即彼的关系,但最终还是放弃理解一个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人。
只是大玲进货的时间着实是有些漫长,录音笔还没等来,先来的是林主管的召唤。
林正和坐在办公桌后:“108和207办公室最近都失窃了,这事你知道吗?”
我面露惊讶后,又羞愧地点点头:“林主管,您都知道了啊……这确实是我做的。但我绝对没有偷贵重的东西,只从108拿了一盒水果茶,207拿了一包卤鸭翅……”
林正和笑了:“这点出息……”
平心而论,林正和五官端正,笑起来时眼睛弯弯。虽已年逾四十,但也透着符合年龄的成熟与优雅,确实是一个有很强异性吸引力的中年男人。
我一脸坦荡:“林主管,我偷窃不是为钱,是为了静心,所以从不偷贵重的东西。”
林正和:“是不是还少说了什么?”
我小声道:“我还偷了您四条烟,当场还给您三条,自己偷偷留了一条……”
林正和突然沉脸:“一条黄金叶值多少钱你应该是清楚的吧,你这种行为至少要关三个月禁闭的!”
见我露出害怕的神情,林正和态度又转温和:“小迎,你是个人才,在这里可惜了……”
小迎……这个称呼让我后脑勺的汗毛都恶心得竖了起来。
我听懂了林正和的意思,端上招牌狗腿笑脸:“林主管,只要您高抬贵手,我……欠您个人情。”
我看出林正和对我存了利用的心思。与小安相比,我并不是林正和的理想目标,毕竟我仅仅是无法控制自己偷东西欲望的盗窃癖,心智上并无损伤。但却拥有盗窃这项核心竞争力,做一把刀也是不错的。
林正和并没有让我去做什么,只是表面上收下了我的献忠。人心难测,他不会轻易相信我这种常年混迹少管所与精神病院的人,我也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大玲的录音笔终于跨过千山万水来到我手上。
大玲一脸认真,童叟无欺:“这个录音笔能持续录音80小时,你等它录完了再取回来听,跟窃听器是同样的效果。”
死马当作活马医,录音笔硬当窃听器。我看着这只售价高达一条黄金叶的录音笔,留下了贫穷的泪水:“你说其他的货进不来,真的不是为了高利薄销吗?”
果然无商不奸。
当晚,趁着林正和不在办公室,我用口香糖将录音笔粘在他的沙发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