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行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这本书的男主。
十六岁那年他要去战场,
临别前,他在月夜下骑在我家墙头,保证会娶我。
他一去十二年。
十二年后,他成了大将军。
庆功宴上,他在无人处把我逼到墙角,红着眼眶问我为什么不等他。
我请他自重。
毕竟,我已经是皇上的贵妃了。
而他,也遇到了他的天命真女。
1
傅远行高了,修长身形的阴影笼罩着我。
那个十六岁那个郎骑竹马来,意气风发的少年,终于是成了一个合格的将领。
作为一个男主,他是好看的。
可惜,再好看,也不会是我的。
我拍了拍他的胸口,把他推开。
整理好情绪,然后直视他的眼睛笑了笑。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啊?”
“我是没有等你,可是你呢?你不是也一样带了别人回来吗?”
傅远行有点急。
“她只是军医,我带她回来论功行赏,我们没有关系的!”
是啊。
她只是军医,也就是对他有救命之恩,二人同吃同行八年的关系而已。
不算什么。
我掸了掸袖子,整理好鬓角。
“傅远行,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来找我,算我谢谢你。”
“毕竟我是皇上的宠妃,你同我拉拉扯扯,让人看见,不好。”
我回到宴席上时,皇帝看着我叫融融。
他从不叫我爱妃,从我入宫那天起,皇帝就叫我融融。
他把我拉到他身旁坐下,给我挟菜倒酒。
可我却忍不住看着隔了一会儿回来的傅远行。
他坐在下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一旁坐着的女孩儿不停看他,皱着细细的眉。
在他喝第三杯酒时,那个女孩儿夺过他的酒杯。
“够了!你有伤在身,怎么能饮酒无度?!”
伤?傅远行受伤了?
我忍不住握了下拳,可又笑话自己。
女主是军医,我又何必操心?
我身边的皇帝同样侧目,看了看他们俩,然后调侃了一句。
“大将军也惧内不成?”
傅远行抬头,他看着我,扯了下嘴角。
“陛下说笑了。”
“臣还未娶妻,倒没有这个福气。”
皇帝处理政务不行,凑热闹这种事儿却很积极。
他立刻兴奋的坐直了身体。
“那朕给你和这位阮玉姑娘赐婚如何?”
傅远行眼神直勾勾看着我。
“贵妃觉得呢?”
我垂首避开他的目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本宫觉得,甚好。”
“好。”
“既然贵妃觉得好,那臣就谢陛下隆恩!”
傅远行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句话。
他端起酒,泼在地上。
“臣不舒服,告退!”
他是大将军,即便如此鲁莽,皇帝也没有生气。
皇帝忙着给我挑鱼刺,而阮玉看了我一眼,也跟着傅远行离开。
我挟了口鱼放在嘴里,皇帝看我时却愣住。
“融融,你怎么哭了?”
我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
“无事,鱼凉了,不好吃了。”
皇帝很生气。
“送膳的宫人如此不用心!拖出去打死!”
我拦住他。
“算了,今日下雨,菜来时再热,风一吹也就亮了。”
皇帝握着我的手,夸我善良。
可我却勾了勾嘴角,看着窗外的雨丝出神。
十二年前傅远行离京那天,也下了场大雨。
我在城墙上撑伞目送他离去。
那日秋雨凉,我回去一病不起,高烧不退。
病中昏昏沉沉,却看到了我的一生。
原来,傅远行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他会成为大将军,他会为这个即将腐朽堕落的王朝续命,为它驻守边关。
那是傅远行的梦想,只是陪着他的,不是我。
我看到他会爱上另一个人,那个女孩儿聪明,勇敢。
她是个军医,治病救人,也救了受伤的傅远行。
两人从未开口说爱,却携手并肩,举案齐眉。
而我,我在京中等了他十二年,却只等来他一句抱歉。
醒来后,我只当一切是梦。
我与他常常通信,他虽然回话只有只言片语,我也安心。
直到他走后第二年。
他受了重伤,我和家里决裂,骑马奔赴边疆。
可我看见的,是一个女人在替他上药,而傅远行和她十指紧扣。
命定的女主登场了。
2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浑身冰凉的从帐篷外走进去,傅远行看着我很惊喜。
连着说了三次,我不是在做梦吧?
阮玉给他上了药,对我一笑就走了出去。
我问傅远行,她是谁。
那时傅远行说,阮军医。
他目光赤诚,看我手心中缰绳磨出的血泡还掉了几滴泪。
我在军营中,直到他伤势好转。
他待我一如从前,我为他做的鞋袜,他也珍而重之的藏在行李下。
我笑自己傻,竟然真的信了一个梦。
回京前,我把我们的头发各剪了一缕缠在一起,贴在心口放好。
傅远行说。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妻。”
我带着那句话,和两缕青丝回京了。
回京后第六年,我二十二岁,是京中的老姑娘了。
那年,傅远行给我写信。
“清融,军中繁忙,唯有念你。阮玉医术高明,一切皆好。”
我握着那封信,被阿爹罚跪在祠堂里。
两天一夜,他问我嫁不嫁。
信纸被我的泪水洇透。
“嫁,我嫁。”
一顶红轿,我就这样入了宫。
皇帝说,他微服私访时见过我,于是一见倾心。
于是,我就成了乔贵妃。
雨下大了,我慢慢回过神。
其实歌舞已经停歇了一会儿,这个时辰,皇帝也该休息了。
只是他还笑呵呵的看着我。
此时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
“累了吗?累了咱们就回去休息。”
我搭上他的手,他走在回廊外侧,有宫人在外面打伞,可仍有雨落在他的龙袍上。
上辇时,他看了看地上薄薄一层雨水,毫不犹豫转身把我抱了起来。
“要是弄湿了鞋袜,这一路上岂不难受?”
可我看着他湿了的鞋,总有些恍惚。
“臣妾不过是一个妃子……”
皇帝打断我的话。
“你不是臣妾,也不是妃子。”
“你是融融。”
我无言以对,只好和他两两沉默。
他送我回寝宫,自己却洗漱后睡在外面的塌上。
惊雷闪过,外间的他似乎坐了起来。
然后便是拖沓的穿鞋声。
我看着他举着烛火,一点朦胧的光拢在他温柔的眉眼上。
“雷声大,融融别怕。”
我看着他,伸出手。
他似乎意外,又似乎欣喜一样牵住我。
他坐下来,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陛下,请封大将军为异姓王。”
烛火颤抖了一下,我抬头看他,他神色依旧温柔。
最后,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好。”
“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皇帝封了傅远行做异姓王,却没有下那道赐婚的圣旨。
我没有提,傅远行也没有提。
我们就像死水上的三片荷叶,装着若无其事。
傅远行来谢恩那天,我就在御书房外站着。
他出门时,我进门。
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3
边疆太平一段日子,朝廷里又开始互相倾轧。
以皇后父亲左相为首,提议让傅远行交出兵权,把边疆傅家军交给他儿子。
可皇帝母族,也就是太后她弟弟,说傅家军应该交给他女婿。
还有皇帝的弟弟,七王爷,整天找傅远行吃饭喝酒。
三伙人,打的狗脑袋都要掉了。
皇帝没管,他每日忙着给我画画。
他画画时,我就批阅他的奏折。
御书房的宫人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今日不太平。
我刚批了两本,就有宫人来叫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