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五万块，我被爸妈卖给家暴男。
「听说这笔钱，对有文化的城市人来说，什么都不算。」
「但你只有初中学历，认命吧。」
后来，我跟家暴男同归于尽。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中考结束的时候。
我妈：「读什么高中！去厂子赚钱给弟弟买手机，过两年嫁出去就行了！」
我生了个女儿，在月子里就被打的不成样子。
他指着我没满月的女儿怒骂。
「丧门星，讨债的鬼！」
「给她喂什么奶，让她饿死！」
甚至半夜，婆婆把我女儿塞进了被子里。
我听到女儿的哭声惊醒后，才发现她想我女儿闷死。
那一刻，我气的浑身战栗。
再后来，各种意外层出不穷。
女儿差点被淹死、饿死、摔死。
我发疯发狠的骂过，拿刀拼过，但都被男人的拳头打的无法动弹。
最后，我拖着破败的身体，强撑一口气把女儿送到了当地一户有善心，但没孩子人家的门口。
当天晚上，我一桶油一把火，把这间房子给烧了。
我跟那对母子，在大火里同归于尽。
他们惨叫，嘶吼，满地打滚。
我笑的畅快，心想着，如果重来一世我绝不如此。
大火在顷刻间就将我侵蚀。
再次睁眼，我似乎回到了中考结束的那一年。
我15岁，就在麦田里。
爸爸往我脚边扔了一块泥巴，语气不悦。
「学会了没。」
「这段时间正好是农忙，你别想着偷懒！」
泥巴被太阳晒的热乎乎的，溅到我的小腿上时还带着温度。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三下五除二的干完手里的活后，我撒丫子就跑到了村委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正好是出中考成绩的那一天。
「裴一一！你干什么去！」
爸爸的粗嗓门不停的叫嚷着。
「这个死丫头，还学会偷懒了。」
从前我最怕我这个父亲了。
他对我总是严厉，甚至算的上严苛，我都不敢和他对视。
但是重活一世，上辈子的苦难让我心智成熟了很多。
我明白了，在这个家里唯有反抗、读书，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再也不要为了那五万块钱被卖出去嫁人了。
我捧着自己的中考成绩傻笑着。
「傻丫头，你笑什么啊，你这个成绩就算上高中也没用。」
「丫头是考不上大学的。」
「做梦念高中呢，你放眼看看，咱们村里有几个丫头上高中的。」
村长和书记们抽着旱烟。
吧嗒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顺便再评判一下我的人生。
我沉了沉心，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向了他们。
「谁说丫头就不能读书了。」
我一口气跑回了家，步子越来越快。
身后的那一阵哄堂大笑着实有些刺耳。
爸妈已经从地里回来了。
我进门就大喊，「爸，妈，我要上高中！」
爸妈手下的动作不约而同的一停。
紧接着就是妈妈嗤笑了下。
「你一个女娃，念高中有啥用。」
「考不上大学白白浪费钱，你弟弟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妈妈的话和上辈子如出一辙。
可我明明记得，上辈子弟弟上学打了架。
爸妈为了息事宁人，从家里拿了2000块钱出来。
「妈，我上高中一年只用1500，你就让我上还不行吗？」
「这钱我以后双倍还给你。」
妈妈笑着抖了抖围裙。
「以后？以后嫁了人，就不是我们家的人咯。」
说话的功夫，弟弟也放学了。
他骑着车直接停到家门口。
「裴生回来啦，来，吃鸡蛋！」
心头顿生一股无力感。
不是因为这一个鸡蛋，也不是因为他们不让我上学。
我只是觉得悲哀。
重男轻女的思想刻在了他们脑子里一辈子。
我不甘心，重复着刚刚那句话。
「我要上高中，我自己去筹钱还不行吗？」
妈妈气急了，抄起水舀子就想向我扔来。
「读什么高中！去厂子赚钱给裴生买手机，过两年嫁出去就行了！」
眼看着水舀子要扔出来的时候，爸爸踢翻了板凳，粗着嗓门。
「想读高中？行啊，你自己有本事弄到钱就去读！」
他说着气话，但我立马应了。
「行，说话算话！」
虽然答应的轻松。
可是1500，我要去哪弄？
我翻来覆去一晚上都睡不着。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动身去了城里。
弄不来钱我就自己去打工。
从我们村子到城里要走两个小时。
城里有很多热闹的饭馆，一小时8块钱，一天能赚48块。
我跑进一家饭馆里介绍自己。
可还没等开口就被赶了出来。
「去去去，我们这里不要丫头片子。」
「干活干不动，吃的还不少，赶紧走吧。」
我……
我确实瘦弱，地上的影子都是窄窄的。
「老板，您让我试一天吧！」
老板用扫帚把我轰了出来。
我接二连三的去了好多家，但结果无一例外。
一位看不下去的老大爷这时拍了拍我。
「姑娘，你还是别去了。」
「你看看，去饭馆挣钱的都是大小伙子，力气大干的多，谁会要你啊？」
果真，那些男孩子都顺利进了饭馆里。
烈日热的出奇，把我烤的越发焦灼。
赚不到钱，上学的事就没了可能。
日落西山时我才回了家。
到村口时却有人冲我吹了吹口哨。
「裴一一！」
这熟悉的声音吓得我身子一僵。
转过头一看，是稚嫩版的刘希阳。
就是上辈子娶了我的暴发户。
「裴一一，听说你要去上高中？这件事在村里都传开了。」
盯着他稚嫩的脸庞，我脑袋里想起来的都是他家暴我的模样。
我倒退两步，「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走近了些，脸上的贱笑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上什么高中啊，在家养的肥一点，到时候嫁给我吧。」
「我娘说了，你屁股大能生儿子。」
生儿子……
所以就要半夜三更捂死我的女儿。
我眼睛里冒着火光，想也不想的给了他一巴掌。
打完后我转身就往家里跑。
后面的笑声却让人作呕，「哈哈哈，裴一一，你好香啊！」
我气的指尖冰凉，也越发坚定了我要上学的决心。
上辈子我就是听了爸妈的话，想要给家里减轻负担才去了厂子里。
结果怎么样呢。
我被卖给暴发户，草草一生。
进了家门，妈妈就呦了一声。
「高中生回来了，弄到钱了吗？」
我没说话，只听见我爸在门槛上磕了磕盐袋。
「我劝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就算你弄到了学费，生活费咋办，到学校把嗓子眼系上，不吃不喝？」
我紧咬着牙没说话。
爸爸冷漠着的脸，就是他的立场。
我没动摇。
上辈子的苦难，只要稍稍回想，就觉得胆战心惊。
这个学，我必须上！
吃完晚饭后，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车铃声。
外婆站在门口，冲我招了招手。
我瞬间泪目。
上辈子我生了个女儿，只有年迈的外婆去看过我两次。
我抹了抹眼角就往外走。
而我妈，直接摔了碗，转身进屋里。
外婆和妈妈的关系很僵。
只因妈妈的姐姐出嫁时，外婆多给了姨妈一百块钱。
我没理会我妈，声音哽咽的喊着：「外婆。」
却没想到，外婆当着家里人的面，掏出来了一块帕子。
里面装着的都是磨了边的零钱，整整1500。
「一娃，外婆供你读书。」
我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我知道，外婆是来帮我撑腰的，用她的棺材本。
拿了钱后，妈妈冷着脸凑过来。
「她给了你多少。」
我把钱全都塞进了裤腰里。
「妈，你为什么不让我读书？」
「一个丫头。」我妈冷笑，顺手拉过来了裴生。
「这才是我们裴家的人。」
我只觉得悲哀。
为什么同为女性，妈妈还要这样重男轻女？
学费的钱我时时刻刻不离身。
暑假的时候我去帮人做鞋垫，编竹篮，一个能卖上2毛钱。
有时候我一坐就是一天。
外婆给了我学费，我要努力赚生活费才行。
开学后，我被分到了排名最后的班级里。
要命的是，居然和刘希阳一个班。
进教室的第一天，他就联合这几个男生一起冲我吹口哨。
「呦，一一来咯。」
「来来来，好学生请上座，坐在第一排～」
我捏着拳头坐了下去。
我我当然听得出来他们言语间的嘲讽。
但是我没办法。
第一排看得最清楚，离老师最近。
这一次，我必须要逆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