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本是京城有名盐商的千金小姐,却因被父亲诓骗做了妾室,生下我后没几天便郁郁而终。
孤苦无依的我自小便被人百般羞辱,是府内所有活物都可以用来发泄的工具,活得如同牲口一般。
但于此我都不曾多言语一句,
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活不久,
我的死人蛊就要成了……
我每天都会在他们当天的吃食中下毒,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看着他们下地狱。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只要熬过这最后的时间,我就会彻底的成功。
可近几日来,忽然府内开始频繁有人出事,还都是死于中毒,但这次的毒却并非出自我之手。
今日一大早,张嬷嬷带人冲进我的院子,我约莫着猜出了些什么。
她带人逮着东西一顿乱砸。
「都给我搜仔细了些!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野路子敢在我们张府撒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张嘴都快要歪到了天上。
我站在一旁神色轻松,因为我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搜出来毒药,除非……
「嬷嬷!找到了!」
除非这场局本就是给我布的!
「带走!地牢伺候!」
她现在是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毒药是什么看都没看,招着手下的人就将我的嘴巴塞住,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地牢。
这里常年都是用来关押那些犯了大罪的丫鬟仆人,里面腐烂的腥臭味直冲鼻腔。
「吱吱——吱」的老鼠声听得我脊背发凉。
「动手!」
张嬷嬷话音刚落,就见两人将我架起,拖到了一旁的桌板上。
我拼命地用舌头顶嘴里的布塞,双手不断地挣扎。
「敢下毒害人,我看你是急着找死!」她将我嘴里的东西拔出来扔在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两人用力摁住我。
「啊——!啊!」不等我张嘴辩解,一股锥心的痛顺着我的脊梁骨爬向了身体。
我浑身发抖,全身痉挛似地缩起来,身旁那两人死命摁着我的胳膊,不得已的我拼命不断地挣扎地蹬腿。
「你,你——啊——!」
冷汗顺着流进了嘴巴。
「松开吧,这可是大小姐辛苦收来的食人蛊,让她好好尝尝滋味!」
我的嘴巴剧烈地喘息,喉咙的干涩愈发明显。
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些人设了这么一出大戏,甚至不惜害人性命,竟然就是为了这么个新法子折磨我,真是该死的一群狗杂碎。
「呸!」我对着张嬷嬷的脸啐上一口。
从没见过我反抗的张嬷嬷被这突然的举动惊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弯身凑近我,一把掐住我的脖颈,双眼透着幽幽绿光,「看来也不用等蛊虫发作了,老婆子我这就了断了你!」
我的双眼被掐得向外凸起,却丝毫不见害怕。
张着嘴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还敢笑!我叫你笑!」彻底被激怒了。
她发疯似地睁大眼睛,双手更加地用力,两牙咬得「咯咯」直响。
一股冲天的窒息感彻底阻断了我的笑声,只留下不断张合的嘴巴。
「看你还笑不笑,哈哈哈……」她丝毫没注意,周边除了她的声音外安静得格外可怕。
在这种窒息感下,我努力向上扯起嘴角微笑地看向她,犹如她身后那群蓄势待发的老鼠……
「嘶!」
我将手垂下来,就着外力将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扎进桌板旁的图钉上。
顺着一股鲜血的流出,墙边的老鼠就像找到了方向,顷刻间全部朝着她的方向涌来。
「滚开滚开!全给我滚开!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越来越多的老鼠涌向她们,瞬间形成了几个巨大的人形鼠甬。
「咳咳!——咳!」两手撑着身体从床板上爬起来,剧烈的咳嗽带动肺部的酸涩再次加重了我此刻的兴奋。
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儿溢出,尖锐的喊叫淹没在一堆啃食声中。
我揉了揉自己的脖颈,靠在被锁上的地牢门旁的大型刑具架上,看着地上露出越来越多的白骨,心中冷哼一声。
自己给他们下的从不是什么简单的毒,而是苗疆最为阴毒的死人蛊,从被下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气数在这些畜牲眼里便如同死物一般。
只要用鲜血给这群老鼠一些方向,它们必然会直冲向眼中的巨型食物。
而这死人蛊真正的发作,还有不到二十天,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不能出任何一点儿的岔子,我的这场戏必须演完。
吃饱喝足的鼠群很快便散开,我从里面将张嬷嬷的头拎了出来。
为了不让她们怀疑,不得也将自己头发扯散,用手随便地在衣服上跐了几下,将血迹沾满全身。
「救命啊!救命啊!」我一边喊着一边用钥匙慢悠悠的开门,直到跑出地牢才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手舞足蹈的直奔孙府大小姐的住处。
「快来人啊!老鼠吃人了!救命啊!」我拎着张嬷嬷的头,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冲进了孙梓茹的府院内,「救命啊!老鼠吃人了!」
「你这疯——」是孙梓茹的贴身丫鬟。
「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了什么蛊术,得了失心疯。」
看来那蛊的出处就是她这里了。
这还多亏了那老太婆说的那一嘴,自己才能这么快顺藤摸瓜。
她身后那个人懂得蛊术,必须尽快在问题被发现前把人找出来,否则自己这么多年的棋局就白下了。
「有老鼠吃人!」朝着她的方向,扬起手中的头颅就扔了出去。
「妹妹莫——啊!啊!」她被吓得话也来不及说,放声尖叫起来。
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还是不解气,发疯似地扑上去,一边跟着叫喊,一边抓向她的头发。
「吃人了!吃人了!」
整个院内被我搅得一片混乱,后方的丫鬟侍卫想上前,又奈何被我刚扔出去头颅吓软了腿,全都缩在一边。
眼见局势差不多了,转身便疯疯癫癫地跑出了她的府院。
嘴里还不停地大喊,「吃人了!老鼠!老鼠吃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府大小姐,也就是我的阿姐领着一个郎中便早早地就站在我房门口。
听着门外的动静,我故意比平时多晚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出门,一开门便一脸受惊的模样将自己缩在一边,装得那叫一个有模有样。
「妹妹,看你昨天精神实在不佳,就找来了最好的郎中来给你看看。」
我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起身将门口位置让了出来。
「我就在门口等着就好。」她示意自己身旁的郎中单独进来,自己和身边婢女就守在我房门口。
我紧忙点了点头,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反悔似的。
等郎中一进来,便立刻将房门从里面闩上。
「您喝茶。」我弓着腰将手里的茶水递过去,那郎中很明显地向后撤了一下身子,我佯装不察,将杯子放在他面前桌子上。
「姑娘屋里点这么重的熏香。」郎中掩了掩鼻子,四处打量着我的屋子。
「啊……对,睡眠一直不太好。」
我将手平摊放在桌子上,「您不把把脉吗?」
「不用不用,但从姑娘气色就可以看出,姑娘体虚阴亏,平日应该多走动些。」
我一脸惊喜地站起身,连忙行礼感谢,「那您看我这……」
「这里的药您每日定量吃,不过一个月必定痊愈。」郎中将袖里的药放在我桌上后起身便要离开。
我刚起身要送,他连忙将我止住,「姑娘多些歇息吧。」
我欠身行礼,直到关门声再次响起,我才将头重新抬起,目光骤冷。
一只蛊虫慢慢地爬上了我的指尖,她们二人交谈的声音沿着手臂便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以为不接触就安全了吗,真够蠢的!
只要我想,现在整个孙府任何一处都是我可以去到的地方,这么多年,自己岂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摩挲着桌子上留下的药材,冷笑着听着她们接下来的计划。
「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屋里熏香过重,实在是无法分辨,还是得找先生来!」
「那个老东西!」她轻啧一声,随后继续说道:「好啊,那就等五天后的中秋佳节,送给我的好妹妹一份大礼吧!」
先生?五日后?
难不成就是送她食人蛊的那人,看来这五日后的中秋节会有一场大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