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那天，我跟苏林航提了分手。
原因是他在那天送了我一支大牌口红。
而同样的礼物，他早在四年前就送过。
他皱眉：「别闹。」
我只是看着他，很认真道：「我没闹，分手吧。」
也是因为对视十三秒后，我听见了他的心声——
「烦死了，在一起四年了还跟个小女生一样作！」
这天下班，苏林航将手中的礼盒扔到我怀里，就等不及打开游戏。
「宝贝七夕快乐。」
他的声音很敷衍。
我看着手里的礼盒，太过熟悉的标志。
「苏林航，你知不知道这款口红你早在四年前就送过我？」
四年前的七夕节，苏林航在网上认真做了一堆攻略，总算选定这款口红作为七夕礼物送给我，四年后的七夕节，再收到同样的礼物，我却没了当初的欢喜。
我费力眨眨眼，堵住眼底酸涩。
「四年前送过又怎样？」
苏林航头也不抬地回我。
「看你快用完了，重新给你续一支不好吗？」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差点让我忘了口红的保质期是三年。
我早就没在用那支口红了，它于我而言仅是纪念品而已。
而现在，它成了垃圾。
我将礼盒放回桌上，揉了揉刚被礼盒砸得发疼的手，看向苏林航，
「苏林航，我们分手吧。」
听到这话，苏林航总算从游戏里抬起头，他不耐地看向我：
「慕伊你大过节的闹什么？」
他早已不像从前那样对我有耐心了。
我看着他，很认真说道：「我没闹，分手吧。」
「就因为这支口红送得不合你意，你就要跟我分手？」
「是。」
「有病！」
丢下这句话，苏林航拿着手机就冲出家门，没回头看我一眼。
而我终于绷不住，双手掩面哭出声来。
苏林航不知道，在刚才对视的时候，我听见了他的心声——
「烦死了，在一起四年了还跟个小女生一样作！」
我可以听见别人的心声。
但有条件，我需要和那个人对视十三秒以上。
包括十三秒。
苏林航抬头的瞬间，我就锁定他的视线，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一、二、三、四……十一、十二、十三。
我收回视线，任由他那句心声在脑海中翻江倒海。
在一起四年，我已经很久没和苏林航对视超过十三秒。
毕竟我们早已走出热恋期，他的眼里无法装下关于我的十三秒。
那天，苏林航一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我提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准备离开这个住了四年的房子。
这是苏林航的房子，他比我早工作几年，我们在一起时他已经买上房子和车。
抛开一切来谈，苏林航很会赚钱。
我才把钥匙放在桌上，门口就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有房子钥匙的，除了我和苏林航，就是苏林航他妈。
果然，我看着门外的人，自嘲一笑。
每次一有矛盾，苏林航只会躲在后面，从来不肯和我正面沟通。
这就算了，他还要每次都告诉他妈，让他妈来劝我。
说得好听是劝我，说得不好听就是恶心我。
他妈不喜欢我，不愿意我进苏家门，但又不好直接跟儿子作对，所以一直拖着不让我和苏林航领证。
还好她一直拖着，现如今我竟要庆幸地想。
「哟！这小两口闹点矛盾多正常的事儿，你咋还要离家出走啊？也是，这房子又没写你名字，哪能算是家……」
「阿姨你别忘了，当初是苏林航硬要我住进来的。」
我气急反笑，这房子离我工作地点这么远，我还不乐意住进来呢，谁能想到，这母子俩非让我辞职，重新找个近点的工作，还最好很闲，好在家当保姆照顾苏林航。
我不同意，这母子俩就说我自私，不懂体谅苏林航。
我他妈真是被恋爱脑蒙了心，任劳任怨辞了职，找了个离家近但工资低的工作。
到头来，这还不是我的家。
「哟，搬进这么个好房子住着还不讨好了是吧？」
苏母啧了一声，径直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路过我时踢了一脚我脚边的行李箱。
行李箱四轮转动起来，撞上我裸露在外的脚踝，骨轮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哎呀，干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行李箱都撞上伊伊姐了，这得多疼啊！」
江子萱跟在苏林航他妈后面，将我们之间的矛盾看得一清二楚，坐下时永远不忘说话刺我。
是了，苏林航他妈每次来恶心我都要带上她心中认可的这位准儿媳。
「你们俩有事？」
我冷冷看向两人，开口问道。
「你这什么态度？」
苏母眉头皱起，不耐烦的眼神和苏林航的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是，他们可是亲母子。
「我来家里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先给我泡杯茶来。」
苏母吼我，江子萱则在旁边跷着二郎腿看戏。
我不动。
以前苏母就是这样，让我泡茶，端茶递给她时总会不小心洒出茶水，还能控制好方向，一滴不漏洒在我手上。
后来我学聪明了，给她用温水泡茶。
现在我只觉愚蠢，这样子的「聪明」哪对得起我那时被烫得通红的手。
「还杵这干嘛？我让你去给我泡茶！住在这个家不干点活儿你好意思住吗？」
苏母见我不动，声气大起来。
当真是把我当佣人了。
「哎呀，干妈可别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伊伊姐不去泡，我去给您泡……」
「这就去。」
我打断江子萱，特地选了绿茶。
我没忘记这人在我被烫时的行为，她表面喊着：「伊伊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茶水洒了，快擦擦……」
却在拿纸给我擦手时故意弄倒杯子。
杯子落地，摔得稀碎。
冒着热气的茶水溅到我腿上。
疼，火辣辣地疼。
我却还要安慰她们俩恶人，说着不碍事。
真是人蠢被犬欺。
端着两杯热茶走出来，我走向两人。
将茶水一左一右递上。
就在她们快碰到杯壁时，我手一松。
砰！
两杯热茶落地，摔得稀碎，热茶全溅到她俩裸露的腿上。
所以说，来当恶人的时候一定要多穿点。
我不顾俩人的惨叫声，弯唇一笑，「哎呀，真不好意思，手滑了。」
「干妈你没事吧！慕伊这贱人肯定是故意的！」
江子萱心疼地看着自己白皙的小腿，哭嚎时也不忘了自己干妈。
真是蠢，被烫伤了还不知道去用冷水洗洗，反倒是先顾着这老太婆。
和当初的我一样。
苏母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扬起右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想打我？」
我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哪来的脸打我？」
「慕伊我看你是疯了！」苏母被我控制住动弹不得，脸上动了怒，恶狠狠盯着我，「放开我！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进苏家门！」
呵。
我嗤笑一声，「你当谁愿意进你家当佣人一样……」
「哦，忘了，」我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江子萱，「江小姐可愿意了，既然你俩这么喜欢对方，快绑在一起吧，别来烦我了怎么样？」
我好商好量地劝着苏母。
她却抬起空着的左手，「你个贱人，今天不教训教训……」
啪！
看着怔愣在原地的苏母，我甩了甩发痛的手。
「原来抽人耳光感觉这么爽，难怪你一见面就想打我。」
我这一耳光下了死力，苏母恐怕还没反应过来。
「慕伊你不得好死，居然敢动手打干妈，我要告诉林航哥！」
江一萱眼神中明明有忌惮，却还要朝我放狠话。
也是她这一嗓子让苏母如梦初醒，她认准了苏林航能拿捏我。
「你个疯子，竟敢动手打我，你看我还让不让你嫁给林航！」
苏母气不过，抬手就要扑过来抓我脸，也不知道她顶着矮我大半头的身高是怎么敢的？
苏林航给他的勇气吗？
还是真觉得我怕她？
我抬手一推，把苏母推回去，当然，她毕竟年纪大了，我只是把她推倒在沙发上而已。
「啊啊啊慕伊你个疯子，我要打死你！」
得，这一下换江子萱上前来了，也不知道她穿着八厘米高的高跟鞋是怎么敢的？
我扬手一巴掌。
爽了。
在她还未扑上来，我又扬手一巴掌。
彻底爽了。
原来当恶人这么爽。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我冷冷看着两人，「苏家我不稀罕进，你们苏家人以后都离我远点，不然我见一次，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