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系统要我攻略女主，可看到将野心写在脸上的明艳女二时，我还是动心了。
我违背了系统的意愿，扶持她成为女皇。
可我忘记了系统对女二的描述，生性多疑、阴险狡诈。
苏姮立刻娶了丞相之子为后，并命我伺候他。
她想羞辱我。
无所谓，反正，我也要死了。
【系统：宿主强行违逆任务，即将抹杀。】
争夺皇位的最后之战，我被太子苏瑜和太子妃霍清漪吊在城墙上，受尽冷风与暴晒。
“周煜，你倒是对我这个好妹妹忠心。大好男儿，竟然愿意屈居一个弱女子之下，受其驱使。”
“孤倒是要看看，孤的三妹会不会来救你。”
苏瑜愤怒地看着我在半空中饱受折磨，霍清漪只是淡淡地站在一边，无悲无喜。
太子妃霍清漪便是系统要我攻略之人，可我不愿。她失了我的帮扶，便嫁给了太子苏瑜。
我逐渐厌恶了系统的掌控。
它要我娶谁，我就得娶谁。
它让我爱上谁，我就得爱上谁。
我不愿。
就这样，我没有对淡雅如兰的女主心生涟漪，却对手持长鞭明艳照人的三公主苏姮动了心。
苏姮是个自由张扬的女子，她不像闺阁里娇羞的少女，也不像清雅脱俗的女主，而是将野心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她从不甘于仅仅只做一个樊笼里的鸟雀，被随意赏给重臣，或是为了维护关系远嫁，而要做那万人之上的女皇。
初见时，她策马扬鞭，红衣胜火，只是一眼，便不能忘怀。
我甘愿做她的谋士，替她出谋划策，一步一步逼近那个她魂萦梦绕的位置。
而现如今，只要阿姮破了这道宫门，皇位便是她的了。
这个时候，系统冰冷的声音也传来。
【系统：这是宿主最后的机会。】
【系统：只要宿主放弃苏姮，还有机会活下来。】
我嗤笑一声，作为对这个世界的反抗。
男儿顶天立地，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绝不后悔。
嗓子已经有了血腥味儿，身上也被绳子勒到失去了知觉。头顶的太阳那样毒辣，我像一条脱水的鱼，狼狈不堪。
在我奄奄一息、意识模糊时，远处终于传来了马蹄声。
女子疾驰而来，宛如天边热烈的一团火。
是阿姮。
饶是我这般死去活来，心中仍旧一喜。
阿姮，我也不算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太子苏瑜站在城墙上，摇动绳子，我就重重地撞上了宫墙，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
“三妹，你这个谋士可是对你忠心得很。”
“皇位和他，你只能选一个。你若是踏入皇宫一步，我就砍断这绳子！”
“大哥，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爱的男人是他吧？”
她的嘴角轻轻勾起，看起来温柔又有几分玩味。
“反正他对我已经无用了，大哥请随意。”她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我粗重地喘息。
苏姮向来如此，表面不着调，实则心思缜密。只要骗过了太子苏瑜和太子妃霍清漪，我们都能平安无事。
太子狐疑地看了一眼苏姮。
“当真？我可是听闻他对你有几次救命之恩。”
苏姮笑而不语。
接着，霍清漪便举起弓，往我肩膀上射了一箭。
原本我饱受折磨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可这一箭却让全身的痛处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系统为了惩罚我，不仅放大了痛苦，甚至还让我不能晕过去。
就苏瑜弯弓搭箭射我的片刻，苏姮的箭矢瞬间穿过了苏瑜的心脏。
我被绑在半空中忍受着万般折磨，只能勉强听到城墙上下的交战声。只有最后终于有人记起了我，把我像死狗一样扔到地上，我才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身下是只铺了一床褥子的硬床，身上是下人的旧衣。
嘶……
幸而这次我要求独自坐守公主府，阿姮那般娇气，若是要留下，怕是要受罪了。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门外满是红色，装点得喜庆，像是要办什么喜事。
喜事……
我还记得我向阿姮告白时她有多欢喜。
“阿煜，你真的愿意做我的驸马吗？”
“哪怕以后不能入朝为官？”
“哪怕以后不能手握实权？”
我温雅一笑，道：“没办法，谁让我摊上了你呢？”
“只是，以后你若是做了女皇，就可以随心所欲了，若是你非得也要三夫四君，我可就管不了你了。”
“才不会呢！”苏姮焦急道。
“我要你我风风光光的成亲，一生一世只你一人！”
“你曾说过，你喜欢雁，那是忠贞之鸟，以后我们若是成亲，我便将宫里的所有佩饰全部换上大雁的花纹。”
我摸了摸她的头道：“好好好，我以后可要靠阿姮罩着了。”
我回忆起过往，连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宫里到处都忙忙碌碌的，多了许多雁的装饰和花纹。
我才走出院子，便看到了一个红衣侍从走来。
我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便被一拳击倒在地，很快又被反手扣在身后，动弹不得。我原本就不那么精于武艺，又身体虚弱，此时被重击，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血卡住不上不下，头晕眼花。
“大胆狂徒，竟敢在我们郎君成婚之日四处乱跑，莫非是想对郎君行刺？”青年侍从手下力道不轻，硬是卡住我的脖子叫我喘不上气。
“什么叫你们郎君成婚？”我紧抠着他的手指，红了眼眶。
青年冷哼一声：“自然是女君与我家郎君的婚礼了！”
“我家郎君可是丞相之子，身份高贵，容不得你这等贱民冲撞！”
“看到没，这宫里多了那么多雁的装饰。那都是因为我家郎君说，雁是忠贞之鸟，他喜欢。我家郎君喜欢，女君自然也喜欢。”他说着，有些得意。
什么？
阿姮与丞相之子的婚礼？
我不可置信。
她的夫君，难道不该是我吗？
若她的心上人不是我，为何喜爱大雁？为何四处都迎合着我的喜好？
我气急攻心，胸口那瘀滞的一口血此刻没忍住吐了出来，很是骇人。
这个时候，一个侍女赶了过来。
我认得，那是苏姮的手下。
“女君有令，命侍卫周煜即刻去伺候君后。”
侍女语气冰冷，全然没有从前待我那般尊敬，反而有些不屑。
就这样，我被迫拖着重伤的身体去伺候君后，也就是丞相之子叶凌。
叶凌一身红衣，文弱俊朗，正伏在案前书写。
“你便是从前跟在女君身边的人？”他问道。
我漠然不答。
他撇了我一眼，看到了我袖口还没来得及洗去的褐色血迹，冷嘲一声。
我跪在他旁边研墨，看着他一手瘦金体的字迹一点点游走在纸上，那正是一纸婚书。
这个世界的传统便是，君主和君后共同书写一纸婚书，在婚礼时烧去，祭告祖先，以求庇护。
“墨淡了。”叶凌清冷的声音隐隐发怒。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刚刚走神，导致墨迹不均，此时下笔的字迹淡了许多。
“废物！”他用力一扔，沾着墨水的笔变扔到了我的脸上，留下一片乌黑。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叶凌身边的小厮一脚踹在我身上。
我摔在地上，刚刚平复的气血又开始翻涌，喉咙里一股子铁锈味儿。
“不过是个贱奴而已，阿凌何至于自降身份与他生气？”
苏姮身着一身正红，头戴凤冠，美艳无双，温柔地安抚叶凌。
她拿过我墨块亲自研墨，在拿起笔与他共同书写婚书。
“在今日让他来伺候我，你是故意来醋我罢了。”叶凌无奈道。
苏姮此时在叶凌面前，流露出了少见的少女的促狭，她用毛笔轻轻在他脸上画了三道，像花猫一样。
“我自是最爱你的。”
从前苏姮在我面前，英气艳丽有，妩媚娇羞有，高高在上有，就是没有过此时的稚气，兴许这才是她的真情流露吧。
“为什么？”我的嗓音已然沙哑了，却依旧忍不住问一个答案。
“你说过的，此生此世为我一人。”
苏姮却不复从前的温柔，冷漠又刻薄地瞥了我一眼，宛如在看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丑。
“那天在宫门外，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周煜，你这种阴毒的男人也配做我的君后？”
“明明是自己亲手制造了别人的不幸，却又假惺惺地施舍救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尚？”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制造他人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