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为了补偿我,
在加班后,破天荒的给我带回了一份小龙虾。
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和他的白月光吃剩的菜。
七月的盛夏,整个校园的都是香樟的是味道,浓郁而不热烈。
5点10分,在结束了最后一节课,我随着人流走出了教学楼。
伴随着众人的目光,我看到了站在树下的许之。
夕阳洒下,映在许之笔挺的西装上,我看得有些失神。
今天是我和许之的3周年纪念日,他早早的结束了工作,定好的鲜花,出现在我下课的地方。
许之的目光灼热,在大片的人流中不停地搜寻着我的身影。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这么主观的感受到许之的焦急,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奔向了他。
我熟练的挽上许之的胳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和他一起离开了校园。
我们的约会地点就在学校附近的小龙虾大排档,但是这次的约会除了我和许之,还有他的大哥许褚和大嫂陈可可。
「许之,你们怎么才来呀,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见到我们走向大排档,许之的大嫂挽上了他大哥的手臂,一脸娇嗔的抱怨道。
「大嫂,我的课才刚刚结……」
还没等我说完,许之冷冷的回答道。「珂珂是教师,下课多留一会儿很正常,上班的不都这样吗。」
一瞬间,气氛有些尴尬,大嫂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我推了推许之,但他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许之,你不用这么点你大嫂,是我让可可在家相夫教子的。」
许之的大哥似乎并没有怪罪许之的不礼貌,也只是简单的告诫了一下。
我笑着冲大哥点了点头,拉着许之落座。
点菜环节,我们各自翻着手上的菜单,没有什么交流。
「服务员啊,来来来,先给我们这边上4瓶啤酒,要凉的,再来一份招牌的麻辣小龙虾。」
「那个,给我来一瓶常温的豆奶吧。」我急忙说道。
「老板,多来一瓶吧,再来一份十三香口味的。」许之放下菜单,悠悠的说道。
一切准备就绪,坐等上菜。
突然,许之大哥的手机铃声响了,在接完电话后,匆匆的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菜和饮料很快就上齐了。
「几位老板,不好意思,豆奶就剩一瓶了,我们这边补您一瓶啤酒,你们看可以吗?」
我刚想点头同意,许之先我一步。「可以,你忙去吧。」
许之拿起桌上唯一的一瓶豆奶,起开,丝毫没有留意到我脸上的惊讶,将豆奶放到了大嫂面前,并将我面前的十三香口味的小龙虾也放到了大嫂面前。
「陈可可,你生理期,你知道吗。」许之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倒上了一杯冰啤酒,却没有给大嫂丝毫眼神。
许之怎么知道大嫂生理期的!?
我望着面前的冰啤酒,有些发发愣,可我也在生理期呀。
我抬头看了看许之,也看了看大嫂,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对劲,有的只是沉默。
我晃了晃脑袋,嗤声轻笑。
在认识许之的时候,我就知道许之心中一直有个白月光,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内敛,坚韧,果敢,有着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品质。是这个女孩陪着许之度过了他最无助的时光。
这是许之对她的形容。
因为她对许之的帮助,我也不会因为许之对她的眷恋而有所不满。
许之也和我说过,他对她的感情也仅剩感激。
可眼前的大嫂并不是这样的女孩。
我压住了内心的不安,一口焖下那杯啤酒。胃里传来一阵刺痛
让人庆幸的是,结束聚餐后,许之看出了我的不适,直接将我带回了家,只是通知他大哥去接大嫂。
车上,我安静的坐在副驾驶,捂着肚子,蜷缩在一侧。
「怎么会突然不舒服。」许之转头看向我,眼中似乎有一丝情绪。
我勉强的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在生理期。」
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许之有些恼怒地看向我,「那你为什么要喝那杯啤酒!」
我有些惊讶于他的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的转过头去。
「你每次都这样,你,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明说。」
我靠在车门侧,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许之,豆奶只有一瓶。」
我没有得到许之的回应,车内一阵寂静。
我和许之算是母亲给牵的线,我的母亲是许之的研究生导师。
我和许之第一次见面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在此之前,我因为学业,在许之住进我家之前,就去了国外求学,和父亲一直在国外生活,期间一直没有回国。
直到我研究生毕业后的一年,在一个明媚的午后,我和父亲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母亲去世的噩耗。
通知我们的就是许之。
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是奇怪,我和母亲在国内有那么多的共同好友,为什么到最后通知我的是我从未见过面的许之。
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就像被冻住了一般,忘记了呼吸,难过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颤抖地拉着父亲的衣角,「爸……爸,我们,回,回家!去机场,快去。」
直到母亲的灵前,看着大厅正中央那张笑容晏晏的照片,内心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许之,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在我还沉浸在母亲去世的悲伤中时,帮我料理好了一切。
在葬礼的最后一天,我抱着母亲的骨灰,和许之一起去了近郊的海边,依照母亲的遗愿,将骨灰洒进了大海。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我两眼无神的跪坐在海边,一把一把的将骨灰扬进海里,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在此期间,许之的手机一直在响,而他也只是看了看手机屏幕,最后直接关机。
那天,许之一直在我的身后陪着我,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甚至,我还在许之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愧意。
在做完一切后,默默地走到了我的身边,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肩上。「不要着凉了,老师知道你生病会担心的。」
肩上的温热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挤出一丝笑容,向许之点了点头。
也许是哭的太累,回城的路上,我在许之的车里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母亲的住处。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身边的许之。微亮的手机屏幕映的许之有些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可当他转过头看我时,又是无限的温柔。
我有些迷离。
这个男人似乎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我,可我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
我跟着许之回到了母亲生前所住的套间,我很惊讶,为什么许之的指纹可以打开母亲家的房门。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许之就是我母亲口中那个一直住在她家的学生。
在许之研一的时候,他就住在了我家,一直住到他博士毕业,我母亲去世。
家中的书房,早就没有我离开时的模样,里面全是许之的东西。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惊讶,许之一脸宠溺地走到我的身边,不紧不慢地摸了摸我的头,将我母亲对他的帮助都说了出来。
在听完他的讲述后,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你这几天一直陪在我身边,也仅仅是因为对母亲的感激吗?」
他的笑容意外的对上我坚定的眼神。
许之笑了笑,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所以,我们可以试试吗。」
就这样,我们不清不楚的在一起了。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小区楼下。
我没有理会许之,自顾自地下了车。
许之则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讨厌今天的许之。
「许之,今天开始,我们还是分房睡吧,你还是睡回书房。」
我的语气不容拒绝。
许之低下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一个人搬去了书房。
夜半三分,空气微凉。
我整个人蜷缩着,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突然,床头的手机亮了亮。
我伸手去拿,是一封陌生又熟悉的电子邮件,邮件里只有一张照片。
是许之初中时期的照片,照片里除了许之,还有陈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