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根本没有人去管你有没有好好学习,也没人逼你天天向上,很自由。
我可不这么认为,至少,在我沦陷在一个女人身上之前,我是不认同这个观点的。
看着大家都出双入对,我只能默默地叹息。
对于身高不足170,相貌平平甚至有点猥琐的我来说,爱情是莫过于有点遥远的东西。
况且,我们家世代为农,能砸锅卖铁地供我上个大学已经实属不易了,哪有闲钱让我感受缤纷世界的精彩。
我把自己的课余时间,分给了收音机。
每到周末来的时候,寝室里就剩我一人了。
他们这些无情的性爱机器,将我以及和我类似的人笑称为“屌丝”。
不过,这个周末有点不一样,寝室里多了一个人,刚刚失恋的范总。
范总是我们对他的“爱称”,因为他家很有钱,每个月的零花钱,比我一年的学费还要多。
他向来都很慷慨,寝室里一切高科技的东西,都是他买的。
什么自动吸尘吸啊,加湿器啊,应有尽有,最可恶的就是,他居然给我买了个机器人:一个不太智能的智能女机器人。
傍晚的时候,范总从外面的高档酒店打包了几份炒菜,还有几瓶白酒,非拉着让我陪他喝酒。
我这人微言轻的,也劝不住财大气粗的范总,也只好拿着水杯倒了一点酒。
已经喝多了的范总,开始口不择言,什么都往外说,从大学一直回了初中时代。
重点在于,对于恋爱时那些无限美好的成人环节,他总要反反复复地跟我讲个三四次,似乎是想让我也感同身受,身临其境。
这让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我,有些面红耳赤,再加上酒精的刺激,愈发的难受,只能一口一口地品尝着那苦涩辛辣的酒,心里告诉自己:什么都是假的,女人才没有那么好。
范总最后倒在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妈的,她居然和一个什么什么狗屁公司的经理勾搭上了,把我甩了!”
想到这里,我没憋住笑,把嘴里的酒全喷了,喷了范总一身,他也丝毫没有反应。
看来是真喝多了。
我把他拖到了床上后,也趴回了自己的被窝。
都说喝了酒以后,容易入睡,全是骗人的。
躺在床上,左翻右覆,就是睡不着,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全是范总讲的那些无限美好的画面。
再看看范总,他倒是早已鼾声如雷。
之后,我习惯性地打开了收音机,将耳机塞到耳朵里。
深夜的电台节目,都比较枯燥,还穿插着多种广告,还都是什么别墅、汽车的广告。
给我们听广告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又买不起。
广告就应该放在白天,给那些有钱买车买房的人听。
愤青归愤青,但我也只是想想。
无聊中,我不断地拧着那个有些老旧的旋钮,听着调动频道时发出“呲啦呲啦”的电流杂音,也是别样的一种享受。
一阵低沉而缓慢的音乐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种音乐听起来有一些莫名的恐怖,但不得不承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莫名的恐怖却是最有吸引力的。
伴随着音乐声,有一个稍微有些沙哑的女声在说话。
恐怖的音乐配上微微沙哑的女声,倒是构建出了足够诡异恐怖的感觉。
只听那沙哑的女声缓缓开口:“各位听众,你们好!我是莹雨,又到了“午夜电台”的时间了,昨天小小诺讲的《医院里的食婴草》的故事,收到了很多听众的来电,为我们提供了更多的故事,今天,我准备了一个由听众提供的小故事,名字叫《镜子里的世界》。”
女主持人把节奏掌控的非常到位,说话的速度完全和音乐相应,时快时慢,透着无尽的诱惑,勾着我的心向黑暗中沉浸下去。
我喜欢这种被黑夜和恐惧包裹的感觉,这远比酒精的刺激更胜一筹。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专心听那鬼里鬼气的女主持人讲起了故事。
“这个故事,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有三十多户人家扎根,他们的房子虽然简陋,但是远离市区的喧嚣,倒也过得很幸福,这个地方的人称这里为“肚儿庄”这里有个奇怪的习俗,就是新婚的小媳妇在大喜的日子那一天,不能照镜子……”
说实话,这节目真的很一般,怪不得被安排在了深夜。
不论是音乐,还是主持人的声音,都很有恐怖的意境。
也不知是主持人困了,还是怎么的,音乐也停了,主持人的声音也变得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感情在里面。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偏偏想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除了电台里空寂的电流声之外,我什么都听不到了,心好想被什么东西握住了一样,压得我无法呼吸。
没有音乐,没有女声,甚至连范总的呼噜声都没有了。
“我的故事讲完了……”
好一阵之后,女主持人的声音才又出现。
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心头的那股压力才减轻了许多,但没有消失。
或许,这才是这个节目的精髓所在吧。
“下面是热线时间,有奇特经历或者恐怖故事的听众朋友,可以给我们打电话,也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说出你的经历或者故事,我们的交流热线是……”
叫莹雨的女主持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说着电话号码。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并不是在报电话号码,而是在讲另外一个恐怖故事。
听到这里,我对这个节目的评价也彻底改变了。
“有热线打进来了,我们一起来接听。”
一阵盲音的音效过后,女主持人继续说话:“喂,您好,您拨打的是“午夜电台”的交流热线,请问怎么称呼?”
“喂,莹雨姐姐,你好啊,我是小小诺。”
这是一个甜甜的女声,年龄应该不大,声音中仿佛带着阳光一般,让人感觉很温暖。
不过,在这种恐怖节目当中,就显得有些不太相称了。
“噢,是小小诺啊,你好啊,今天又有什么新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呢?”
“今天的故事,绝对是个好故事,不过要等一会才可以讲给大家听喔。”
说完,女孩笑了。
这一笑不要紧,直接将我已经沉浸在黑暗中的心给提了起来。
我的脑海中,有浮现出范总讲的那些无限美好的画面,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小姑娘的笑声,居然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能力,能勾起人内心极力想掩埋的欲望。
“小小诺,你能不能跟莹雨姐姐说一下,你今年多大了啊?”女主持人很适时宜地补充了话题,免得节目出现空档。
小小诺回答:“我十七岁,不过,马上就要过生日了,过几天我就十八岁了噢,妈妈说,到了十八岁,就成年了,成年就可以谈恋爱了呢。”
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孩。
显然,女主持人莹雨也没有想到她还没成年,于是带着职业性的夸张赞美道:“小小诺,你这么年轻,故事又讲得这么好,真让莹雨姐姐羡慕呢,你一定能找到一个非常好的男朋友的,莹雨姐姐和广大听众朋友祝你生日快乐噢,那么,我们可以听故事了吗?”
女主持人莹雨转移话题,拉回了节目效果。
紧接着,背景音乐就换了,依旧是让人恐怖的那种慢悠悠的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