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公司的入职体检中，我发现我只有一颗肾。
可当年的手术，不是弟弟给我捐了一颗肾吗？
没多久，弟弟肾病住院，爸妈跪地求我。
「女儿，你将你剩下的那颗肾也给弟弟吧！」
1
「医生，你真的没看错吗？你再找找看……」
「真的没有，不信你自己看，这个是胰腺，这是肝区……你的左肾是缺失的。」
「你是天生一个肾还是？我看你后腰有疤，你是捐过肾吧？」
「我帮你看看左肾健不健康，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一个肾好好保护也是能……」
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少了一个肾……
此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一旁的实习医生来搀扶我下床，我才听到他们的惊呼：
「你怎么哭了？」
「没事。」
我摆了摆手，腿脚无力的扶着墙走出B超室。
打给我妈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妈，你还记得我之前做肾移植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了，那么大的手术，吓的妈一直……」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做的是肾移植手术，却少了一个肾吗？」
2
5年前，我突发肾病，万幸及时送医。
刚发病就找到了供体，我感恩戴德弟弟能移植一颗肾给我。
自那以后我能给他的都给了。
家里的四套房子我一套没争，全部给他。
拆迁的七百万我一分没要，也都给他了。
之前他在家待业，爸妈一直催他找工作，我愧疚他给我捐了一颗肾，求爸爸妈妈不要逼他。
把他引荐到我们公司当文员后，他做了错事，害得我引咎辞职，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这辈子都欠他的。
因为我27岁还未婚未育，一直找不到工作。
只好去考公，终于考上了编制，现在去做入职体检才发现少了一颗肾的人是我。
我的脑袋一团乱麻，但现在却无比清晰。
3
我在家附近的网咖里找了半天，这才看到角落里戴着耳机疯狂敲着键盘打游戏的弟弟。
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盛怒之下，我伸手关掉了他的电脑。
他狠狠地瞪着我，用想要杀人的眼神：
「莫盛楠你疯了吧！」
「跟我去医院。」
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
只要把他带去医院做个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不想让自己被蒙在鼓里罢了。
我扯着他的胳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跟我去医院。」
蓦的，我的脸被一个大巴掌打到偏向一侧：
「你发什么疯？他是你弟弟！」
4
他是你弟弟这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有弟弟的姐姐的梦魇。
小到大这句话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我得不到的父爱母爱。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所以他做错事的时候我不可以责怪他，我还得主动原谅。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是我这辈子最亲近的人，是我爸妈去时候我唯一的羁绊，他是我神圣的娘家人，是能保护我一辈子为我撑腰的娘家人。
虽然他从小到大都是在欺负我，但血浓于水，并且……
我以前不太喜欢这些话嘛，所以一直指责我爸爸妈妈重男轻女，但是他们不承认。
只是偏小的而已，每个家里都会偏向小一点的孩子，况且我比弟弟多享受四年父母的爱，让他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生病之前，都很讨厌我弟弟。
后来我生病，弟弟二话不说捐肾给我，我感动的要命。
毕竟我们这么多年都是形同水火的关系，我不喜欢他，他也暗暗和我较劲。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能在这种时刻救我一命。
平心而论，如果是他生病需要捐肾，我不会捐给他的。
5
周围的看客越来越多了，我妈她有点嫌我丢人现眼吧。
用手不断的戳点着我的脑门：
「你弟弟对你那么好，你还跑来这里欺负他，你是存心让我们这个家不好过吗？」
「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动你弟弟一个手指头！」
「他还给你捐肾，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真不要脸我告诉你，我就应该把你放在尿盆里淹死，你个死白眼狼……」
我被这些话伤到了。
其实自从弟弟给我捐肾之后，他稍微有点不舒服，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我妈都会把一切的原因怪罪到我头上。
白眼狼这个称呼就像是烙在了我的脸上一样。
有的时候我妈她甚至不会叫我的名字，只会喊我：「那个白眼狼。」
我试图笑一下缓和气氛，却不小心滚落了超大颗的泪珠：
「妈，我只是想去求证一下，当年的手术……」
「求证什么？我跟你你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吧？你连你妈都不相信，你能相信谁？」
我妈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骂完我之后又匆匆扯着莫盛宝走了。
我想离开的时候，还被网管拦住交了网费：
「哎——
交一下网费啊，一共是七十二块钱。」
6
「你不要太担心，我问了一下负责人，只要肾功能正常是可以被录取的。」
「但还是建议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种事情真的说不准……」
「我不说你也应该懂，毕竟我们是事业单位，对员工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
这几天我把能找到的关系都找了个遍，能求的人都求了。
得到的结果无非是——
好好准备，不影响录取。
但说不准……
我越来越焦虑，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好不容易能有今天，省考笔试面试都是第一。
准备了那么久，把所有的希望都倾注于这一次考试。
这让我如何能摆正心态。
最让我崩溃的是，我男友的妈妈知道这件事后，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7
「这是五万块，离开我的儿子。」
「我知道你只有一个肾的事情了，我问过医生，你这种生不了孩子，就算是能生，还得提防你早死，我可不想掏空家底给我儿子娶一个一次性老婆进门。」
「赶紧跟我儿子分手，我是真的看不上你，我们全家都看不上你，要不是我儿子恋旧舍不得跟你分手，我才不愿意出面帮他断舍离。」
……
咖啡厅里，她打扮的雍容华贵，手上的祖母绿宝石戒指时不时的刺痛我的眼睛。
我拿着那张五万块的卡，笑的一脸讽刺：
「让你儿子来跟我说，拿这点钱打发我？这几年我在你儿子身上花的钱都不止十万块了。」
闻言，她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
「你什么意思？想让我把钱还给你？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物质？」
「早跟程浩说了，你这种斤斤计较女人靠不住要趁早分，他偏不听……」
我看好戏的抱起了手臂，冷静的看着她表演独角戏。
她哐哐哐输出完后，我从包里拿出了一块钱，连卡一起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一万零一块，离开你的儿子。」
「有钱给我还不如买点真货，你手上的祖母绿戒指，真的太假了。」
8
我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接受我被刷下来的结果。
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被录取了。
这是我这段时间迎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我高兴的都快疯了，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男友程浩帮我下厨庆祝。
第一次下厨的他，切菜切到手，我拉着他的手愣了半晌，赶紧拉着他去了医院。
急诊的人很多，缝针要排队。
我拿着单子在等医生叫号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医生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