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跟你情人们过去吧,老娘我不伺候了。”
十年了,我决定在临死前不再隐忍了。
一纸离婚书也同步到达了他的邮箱。
今天是我与他结婚的第十年,也是我生命被宣布终点的一天。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面,电视里还播放着顾明航的桃色新闻。
真是讽刺,以前的我表面上是温文尔雅的富家太太,背地里面却要为他的各种龌龊勾当收拾残局。
可如今,我人快死了,心也跟着死了。
既然十年的婚姻,等来的是他身边一个接着一个的情人。
那我还不如趁着最后的日子里,也潇洒一把。
我攥紧手中的死亡通知书,一个投篮,准确无误地投进了垃圾桶里面。
“路悠悠,我看你最近是飘了。想离婚是吧,立马给我滚回家。”
我冷笑一声,还没等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路过镜子,却发现身上这套碎花裙实在是老气,妆容也显得憔悴。
这十年来,我身上的一切都得听顾明航的安排,甚至我喘一口气都得安排到几分几秒。
我开始在商场里面血拼,换掉他安排好的死气沉沉的装扮。
“这这这,刚刚我试过的衣服全部包起来。”
因为我的到来,服务员干脆直接选择闭店专门为我一人服务。
我仔细想想,这些年还真便宜那些顾明航的小情人们了。本来是夫妻共同财产,成为顾太太的这些年,从未有过如此的服务和待遇。
直到最后一刻才反应过来,倒有些可惜。
服务员毕恭毕敬地询问着“女士,那您之前的衣服,也要包起来吗?”
我看着那些老旧的衣服,不屑地转过身,冷冷地丢了一句,便离开了。
“扔掉,看着心烦。”
我走出商场时,好像看见了十年前那个稚气且潇洒自由的自己。
我大口地呼吸着,体会着自由的味道。
只可惜,直到生命快走到尽头,才选择放过自己。
“路悠悠,限你三十分钟内到城南别墅,否则我……”
“否则又想怎样?再弄个桃色新闻羞辱我?顾明航,马上你就是我的前夫,少拿这种语气来命令我。老娘我想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你等着就行,哪那么多废话。”
在前往城南别墅的海边环路上,我特意放慢了车速,打开了敞篷。
旋转着音响声音,让那首我最爱的平凡之路在这条悠长的环路中荡漾着。
十二年前,我在这条海边小路上同他告白,我曾渴望与他过一条属于自己的平凡之路。
可婚后换来的却是他一次次地背叛。
每次看着那些小情人上门挑衅,不管我多么的愤怒。都是必须装作宽宏大量、一副正派夫人的模样为他去解决这些烂摊子。
现在想来,这段婚姻简直可笑。
等到达别墅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此刻夕阳正好透过玻璃映在地上,婚后的我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等着他的归来,可直到夕阳落下帷幕,往往只能等来助理的一通电话——夫人,顾总正在忙,今晚回不来了。
然后第二天,就会看到顾氏总裁顾明航夜会某某明星的新闻。
时隔多年,那个位置如今却被顾明航烦躁地坐着,等着我的回来。
我有些后悔,没带点爆炸性新闻做个见面礼。
他看着我异于寻常的衣服,又是一顿严厉呵斥。
“谁让你穿这么暴露衣服的?还有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了。”
“那又怎么样?我说过,你等着就行。你实在等不了,离开也没人拦着你。”
我将包包扔在了沙发上面,一屁股坐上,身上没有了一点所谓贵妇太太的模样。
“路悠悠,你今天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离婚?你终于舍得放弃这顾太太的名头了?”
显然我突然的反抗,让顾明航有些措手不及。
“签字吧,我只需要城南别墅和一百万的现金,别的我也不需要。好歹,名义上我也当了你十年的顾太太,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我直接将离婚协议扔在了他的面前,上面有我早已经签好的名字。
“路悠悠,你协议都跟拟好了?想离婚,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顾明航被我气得坐立难安,他直接将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扔向了天空。
他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我们的十年的婚姻,就像一场笑话。
要不是我时日不长,恐怕也不会只要这么一点。
毕竟以顾家现有的资产,一栋别墅和一百万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我不紧不慢地起了身,整理着衣服上面的纸屑。
“我劝你最好签了,若是打起官司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这十年来,你桃色新闻满天飞,甚至都不用我去收集你出轨的证据。”
“只要我向任何一家媒体提供的照片,都能够让我打赢这场官司,到时候我会得到的更多,你的公司想必也会因为离婚而影响股价。”
我一条条分析着,将他这十年来对婚姻的不忠罗列开来。顾明航攥紧了拳头,脸上愤恨。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百毒不侵,可每说出一条,我的心依旧会痛。
他妥协了,略显艰难地起身说道。
“行,明天中午十二点公司见,我的律师会准备好离婚合同。”
我一个人趴在沙发上,看着他离去、看着夕阳渐渐落下。
杯中的红酒在夕阳的照耀下摇曳着,颇有一番风味。
我爱过他,人们都说年少时不能够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可我直至如今都只有他一个人。
我见过他翩翩白衣的少年模样,也见过他商场沉浮的疲惫模样。
过往的一切拂过眼前,眼泪不争气地坠落下来。
大概是低落的情绪加上酒精的作用,我的腹部开始阵阵刺痛,额头也开始冒出虚汗。
可这一切身体的痛苦,也终究敌不过心死。
若这世界上已没有了可牵挂的人,人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他将我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拉出,可我没想到转头便落入了更为艰难的困境之中。
那天,我彻夜难眠。
以至于第二天不得不用更为浓烈的妆容来遮挡脸上的憔悴和疲惫。
我就着杯中剩余的红酒,吞下了药片。
这十年,我除了参加集团的一些重要活动或替顾明航处理绯闻,会偶尔露面,我几乎要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中。
当我走入大厦时,顾氏集团中的人虽然依旧会礼貌地叫我一声顾太太,可眼中却是无尽的嘲讽。
在他们的看来,我不过是顾明航圈养的,已经老去的金丝雀,只在必要的时候才带出来撑撑场面。
那些从顾明航办公室进进出出的年轻面孔,才是他的心尖肉。
“顾太太,这是顾总为您准备的离婚合同。”
“他人呢?”
真是胆小鬼,我心里嘲讽着。
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他都然都没勇气来面对我。
“顾总今天还在开会,不过他已经全权委托我与您讨论离婚事宜。根据顾总的嘱托,他同意将城南别墅的所有权归于您的名下,将财产分割金额改为一千万。您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多给了我九百万,良心发现吗?
我不屑一笑,丝毫没有犹豫地写下了路悠悠三个字。
我如此决绝的态度,就连律师都很意外,他吞吐地反问着,“顾太太,您不再看看里面的条款?”
“我只需要一百万,剩余的你帮我捐到慈善机构吧。”
我缓缓地合上了笔,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些锋芒。
“以后还是不要叫我顾太太了,毕竟你见过的顾太太,太多了。”
我一个人蜷缩在城南别墅里面,浑浑噩噩地睡了好几天。
这样不用服务别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甚至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我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
然而,突然冒出的鼻血染红了被子,我才明白,我还是要死的。
我不停地用清水擦拭着鼻血,可那血似乎越擦越多,我的头越爱越晕,眼前也因失血变得模糊。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拿起了电话,可一眼望过去,这些年来因为被他圈养着,竟然连一个熟络的朋友都没有。
思来想去,我不得已拨通了主治医生徐医生的电话。
“徐医生,我好像快不行了。”
砰,手机从手中滑落……
我的身体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直到昏厥,我才发现自己就是一个胆小鬼,我是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