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肖泽的时候,肖泽讨厌我。为了躲我,他不惜布局设计我。
我喜欢容钰的时候,容钰处心积虑的算计我。
后来我想通了。
他们又都追上来,说愿意和我谈一场正经的恋爱。
我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肖泽颓废的陷进沙发里,一双绝望的眼睛望着我,说:「你非得这样吗?」
我凑过去,想讨好的摸摸他的脸。
他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的避开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不小心把咖啡溅到他脸上,他总会宠溺的包容我,还要检查我有没有烫伤。
明明是他主动示好的啊。
我好脾气的解释道:「阿泽,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不想看到其他女孩也能享受你的关心,我没有太多喜欢的东西,我就只要你一个。」
「杜清雅,你这个疯子。你懂什么是喜欢,你这是胁迫,这是囚禁!」
他突然愤恨的从沙发站起来,指着我骂道。
我心知当下他是怎么都不肯与我好好说话了,还不如好好提点他一下。
我沉吟着开口道,「肖泽,你妈妈的手术费不用你操心,医院的事也会尽我所能去安排。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我将他的脸轻轻扳回来,与我对视。
「不要再和汪芸芸私下联系,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就要全心全意的做。汪芸芸那个蠢货还没资格与我较劲。」
肖泽还是妥协了。
他身着白色上衣和牛仔裤,休闲的装扮勾勒出精壮的腰肢与修长的双腿,微微挽着衣袖,露出白皙健壮的手臂,仔细地擦洗着厨房餐具。
我走到他身后,颇为依恋地环抱住他,他的身体陡然一僵,随后又克制着微微放松。
我明白,他在极力掩饰对我的排斥。
我突然想起路过咖啡厅曾见到的一幕: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孩不小心扑倒在他的怀里,他极其自然的拦住女孩的纤腰,女孩抬头,两人相视一笑。他脸上的表情自然又羞涩,那时的他应该很开心吧。
可是,我还不想放手。再给我一点时间,肖泽总会看到我的心意。
手机又传来消息,这一周已经是第三次了,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
「阿泽,晚上不用等我。」
「今天不回家吃饭了吗?」他语调清冷的问。
「是呀,要回老家一趟,你在家里可要乖乖的哦。」我恋恋不舍的揉了一把他结实的腰腹。
果然就听他寒声叫我的名字「杜清雅」,语调中暗含着警告。
「好好好,我不碰你,不碰你。」
每次都是这样,他的身体好像是金子做的,我碰他一点,他都要威胁带警告的远离我。一米八的床我们中间能睡三个人,他都要睡到床沿上了。
有时候我不仅反思,难道我长了一副禽兽嘴脸,才会让肖泽这么避我如猛兽。
要离开家门时,肖泽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惊喜地回头。
他迟疑了片刻,说「没什么,开车小心。」
爷爷奶奶住在山里的老宅,开车需要十个小时。
开车是最慢的,也是最容易逃跑的。
老宅总是让我恐惧。
里面有挨不完的骂、受不尽的挖苦嘲讽、里面的人总是在内斗、在争吵,大家都是冷冰冰的,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所以我特别喜欢阳光、喜欢温暖,而肖泽的出现就好像一道光照亮了我阴暗的人生。
我逃离出去的时候只有二十岁。
他们要我嫁人,嫁一个大我十岁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我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周围都是叔叔婶婶亲戚的责骂嘲讽,没有一个人问我的意愿,甚至都不会有人在意我是否会冷、会饿。他们只在乎我的婚姻能否为他们带来利益,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随意摆弄的棋子。
他们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一个棋子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可以扛得住濒临破产的工厂,可以被人砸破头也要咬牙坚持着把业务运转起来。
我终是用不要命的努力让自己在家族站稳了脚跟。
事业可以,爱人应该也可以吧?
「你现在翅膀硬了,要见你一面也难了。」坐在上首的老人把玩着手里的核桃,阴沉沉的说到。
「爷爷说这话是在怪我了。」我站在大厅中央,四周坐着各种长辈。
老人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喝茶。
堂弟跃跃欲试的想说什么,被他爹一再摁住,憋屈的瞪着我。
所有人都不说话,像在等什么。
这个疑惑在一人的到来有了解答。
来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戴着金丝镜框,步履沉稳地走过来。
「许久不见老师,老师身体可好」
温醇的嗓音自男人口里传出,众人神态各异。
「好、好,哎,我也老了。」老人换了脸色,慈爱的看着他。
「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女,丫头,你过来。」老人摆手示意我。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许久未见,爷爷还是在谋算着用我的婚姻给他的家业续命。
「不了吧」我懒懒的说。
「我一个有男友的人,这么随便跟其他男人接触,我男友会吃醋的。」
「你、你个混账东西,要气死我不成!」老人怒极,将核桃摔出去,核桃砸向我,又滚落在地上。
男人见状,赶忙上前安抚,弯腰挡在我和爷爷中间。
「行,你把他带来,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把你迷成这样。」虽然歇了片刻,但老人的语气仍难掩戾气。
「带来?那他还有命活着出去吗?」我讽刺道。
「你!」
「好、好,那你给他打电话,打电话我问问他,这总行了吧?」老人强压着怒气道。
我犹豫不定,现在肖泽仍然没能完全接受我,我们相处了一年,刚刚才睡到一张床上,就这样,他每晚睡觉都要穿的一丝不苟,避我避得恨不能睡到地上去。突然给他打电话见家长,他不得立刻打包行李远走高飞。
我被自己的脑补吓到,竟突然紧张起来。
「怎么,不敢打?」
「不是。我还没与他商量……」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是没商量,还是人家压根就没看上你,你使了手段硬把人留在你身边的?」
不是,我在心里拼命否定到。他已经开始接受我,他从开始的强硬抗拒已经变成默默的接受我、照顾我了,我们甚至还一起去看望他大病初愈的妈妈,他妈妈也对我笑、也温柔的同我讲话。
我疯狂的想要见到肖泽、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我讨厌这个阴气逼人的宅院,讨厌一说话就能死死拿捏住我软肋的老人。
那就打给肖泽吧。没关系的,肖泽会体谅的。
我心慌意乱的打给肖泽。
没人接。
再打一次,还是没人接。
电话里传出冰冷的机械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再拨。」
我心下一凉,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无法喘息。周围人声嘈杂,他们纷纷聚上来围住我。
我不顾旁人议论,又打给咖啡店店员,这回电话到是通了,店员说肖泽早在两天前就把咖啡馆转让出去了,却不告诉任何人他的行踪,只说自己想出去玩玩。
玩玩?
我疯了一样的踩油门踩到极限,想赶快回家。或许、或许肖泽就在家里好好的等我。
可等我回到家,我才发现,肖泽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衣柜里、餐厅里、书房里都干干净净,哪里都干干净净,就好像肖泽从未来过,就好像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
肖泽,他最终还是不要我了。
我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冰冷无聊的状态。
也因为肖泽的不告而别,我成为家里人的笑柄,他们说我是洪水猛兽,哪怕上赶着给人钱,那人也会被我吓跑。
汪芸芸来找过我一次,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说我棒打鸳鸯,说她的肖哥哥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她的肖哥哥明明不喜欢我,硬是被我这个疯子给逼得郁郁寡欢、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原来待在我的身边就是人间炼狱啊。
我游走在深夜的每一个酒吧里,迷幻的灯光、诱人的舞姿、女人的娇嗔、男人的喘息,嘈杂、混乱是这里的常态,只要你有钱,就会有无数人围堵上来给你想要的温暖。你可以尽情挑选,不用担心被嫌弃、被厌恶、被背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又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嗓音。